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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避个凉还这么磨叽。 小磨叽。 树荫遮去了烈日的炙热，虽说不是什么避暑胜地，倒也是凉意丝丝。 光线也没那么晃眼了。 离寂站在树荫底下，身姿挺立，手里还握着那卷册子。 肆妄倾身，低下头去看。 “就从这个开始吧。” 肆妄指着卷首的一个名字道。 “好。” 宣城包子铺老板，包富贵。 备注：经常在宣城西街卖包子，小店规模不大，伙计二三。 老板失踪之后，店内伙计拿银钱收了那个小店，成了新老板。…… 这个司命的工作做的就是好，连家里人概况都写出来了，这是想要我们跑断腿啊。 算了算了，且行且找吧。 “离寂，我们就先去宣城，走。” 肆妄命令一下，抬腿就想出发，走了几步感到身边没人，回头才发现离寂在身后站着没动。 “离寂，怎么还不走？” “你可知，此处为何地？” 离寂收起册子，正准备略略问一下所处之地的情况，款步走向肆妄的方向。 “……不知道啊。” 有那么一瞬间的静止，连带着离寂往前走的动作都滞了一滞。 离寂：失策，早知应向司命要一张地图。 肆妄：……失算了。 忘了他也没来过这地方了。 肆妄抬手摸摸鼻子，略有些偷偷看着离寂的意味，转而又抬头环视了一圈四周景象。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可以边走边问。此处看起来倒是城郊风景，沿着这条小路应该会到最近的城镇。” “离寂神君，等等我啊——” 这离寂一声不吭就走的习惯真的是让人好不适应，就怕那天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到正如肆妄所言，沿着小路走着走着路就渐渐宽敞起来，依稀可见远处的城镇。 日头挺晒，路上赶路的人也不少。 粗布麻衣，不是背着自家的蔬菜瓜果，要么就是抱着家畜动物。 这么一相对比，离寂肆妄二人当真是这条路上最为奇怪之人。 “离寂，我们要不要去换一身的粗布麻衣？我们此行既是来打探消息的，就要想办法融入他们的群体。这凡间我可比你熟悉，你得听我的。” 肆妄看着众人的装束，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离寂，一席白衣胜雪。 还是流云缎制成的，衬的不似凡间人。 虽说原本便也不是。 “好。” 离寂觉得肆妄所言甚是有理，应了下来。 “不过，离寂神君，是否有银钱啊？这在凡间没有银钱可是处处行不通。” 肆妄原想着离寂那个清冷神君，怎会有凡界银钱，都已经做好了二人流落街头的打算了。 不知道照离寂这个样貌，……样貌不行，要是让离寂知道要出卖色相，一定会拔剑捅死他的。 看来他俩只能干活换些钱财了。 “有，你要多少？” 不料离寂摊手虚握，手上便出现了一个素白色钱袋子，一看就沉甸甸的，里面的钱币都快挤爆了。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肆妄看得眼睛都直了，想他一个堂堂的上神，再怎么说也是在人间混迹数月，竟还没有一个初次涉足凡界的神仙有钱。
第53章 你若想要，都给你 再想想自己那空地只有几十个铜钱和几块银子的钱包，他都怀疑自己那钱包是个摆设。 “司命。” 司命仙官在出发前递的东西，不仅有册子，还有十余袋银钱。说是天帝吩咐。 肆妄：为何无人找他？ 难道在他人眼中，他就不能拥有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吗？ 正悲哀着自己的贫穷，就感觉自己手被拉了起来，手上被放了一个沉沉的布质袋子。 低头一看，是钱袋，刚才离寂手上的钱袋！ “你若想要，都给你。” 离寂神君是不是不知道钱袋在凡界的作用啊？ 看起来很好骗。 离寂换了一身月白色窄袖长袍，看着像是个世家贵公子。 肆妄换了一身赤色劲装，黑纱外披，腰处系了一条合身的腰封，简练干净，颇有江湖做派。 “行，跟好我，我带你打入内部。” 离寂换了身窄袖的衣裳，这回连袖子都不好拉了，只能攥着手腕偏上处拉着走。 仙界传闻离寂神君向来不会近人，他这般应该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了吧。 还是小心点的好，不然离寂神君一剑就飞过来了。 大道上多是拿着自家东西的人，倒是有个瘦小的身影跟在人群之中，一不小心就会直接略过。 肆妄拉着离寂就往那边跑，离寂刚还朝着远处城镇看着，猛然被一扯，差点就没站稳。 不过离寂神君不动神色，马上就反应过来，堪堪可以算是跟着肆妄一起跑，如果忽略他略显笨拙的脚步的话。 “老奶奶，需不需要我们帮忙啊？” 肆妄身前站了一个老奶奶，身形实在太过瘦小，加上肆妄的遮挡，几乎在后边都看不见她的人了。 老奶奶头发精心梳理过，尽管依然梳理到一处，却还是可见毛躁粗糙之感。 婆娑的银发里时不时地夹杂着几缕黑发。 身形佝偻，抬不起腰，像是烤熟了的虾子般弧度。 衣裳看起来是粗布的，打了几个和颜色相近的补丁，不过还是有些突兀。 手上还挎了一个竹篮，这篮子看起来用了好些年头了，连接处稍稍有些破损。 篮子里满满当当地摆了一个又一个鸡蛋。 鸡蛋看着很干净，像是用清水仔细清洗过，下边垫了一些不知名的杂草，上边也依稀盖了些。 “不了不了，哪能麻烦你们呢。” 老奶奶费力地抬头，确是实在抬不起那个腰，只好半仰面看着肆妄和离寂两人。 这两人，前面的那位像是个侠客打扮，听着话语，应该是个古道热肠的侠士。 后面那个，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虽说没有与他们交谈过，但是像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还是不要和这些富贵人家走的太近的好。 老奶奶眼神有点躲闪，一手挎着篮子，一手还在上边虚掩着，生怕篮子里的蛋有点闪失。 肆妄看着老奶奶一脸惊恐，肯定是被吓到了。 回头一看，好啊，离寂那张冷冷的生人勿近的脸。 怪不得老人家这么害怕。 “老人家，你别害怕。我们就是来宣城有点事情，这不，第一次来，迷路了。我们俩啊在这走了好久了，不知道前面的那座城是不是啊？” 肆妄半蹲下身子和老奶奶说话，语气倒是挑不出的诚恳。 老人家应该是不怎么见生人，又被离寂吓到了。 “这个是我朋友，平时不大出门，不怎么会说话，你别看他脸冷冰冰，实际上很热心的。” 肆妄拉着离寂稍稍上前了一些。 虽然说离寂最后僵持着只停留在老奶奶三步之外，这境遇到也没像之前那般尴尬了。 热心的离寂缓步上前，伸出了一只手，正好横在老奶奶的篮子前边，摆明了想要帮老奶奶提篮子。 不知是不是老奶奶因为肆妄的几句话变得不再抵触他们，小心地将篮子递给了离寂，双手捧着篮子的上沿，稳稳当当地放在了离寂手上。 手上的皮肤皱皱巴巴的，像是垂老的枯藤，动作不甚灵便，确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离寂。 “前面就是宣城。今天是宣城市集赶集的日子，我拿了些家里的鸡蛋，打算去城里换点银钱。” “那正好我们同路，就一起走吧。” 肆妄作势想要扶一把老奶奶，却被她笨拙地避开了。 只好在她身边走着，老人家年纪大，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一样。 老奶奶虽说是一路跟着肆妄走，却还是时不时地转头看下离寂。 更准确的来说，是离寂手上提着的篮子，在准确一点，就是…… 不言而喻。 老人家总是对自己的小物件格外上心。 “老人家，您知道西街的包子铺吗，老板叫包富贵的。” 肆妄俯下身子，轻声询问。 “不，不用您。我卖鸡蛋的客栈就在西街，旁边刚好有一个包子铺，但老板叫什么，不知道。” 老人家应该是没有被人称过您，一脸的局促不安，连连摆手。 入了城就往西街赶，有老人家这位经验丰富的向导作伴，离寂肆妄倒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 老奶奶进了客栈，二人就到了旁边的包子铺。 富贵包子铺。 多吉祥一招牌就这么被扔在路边，上边还扔着一些破布杂草。 店门上挂着的是用几个大字写着的一块招牌——元宝包子铺。 看来是刚换店主不久，连招牌都来不及赶制。 小店就一间做包子的简易厨房，方便稀稀散散地摆了三副桌椅，供客人在此地吃包子所用。 恰巧有一套桌椅空出来没人使用。 “离寂，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包子吧？” 肆妄看着是在等离寂同意，实则已经开始迈腿了。 肆妄：先抢座，再来搞定离寂。 肆妄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旁边跟着离寂，站在旁边。 抬头看了几眼，离寂完全没有落座的意思，全然没有在玉衡殿落座喝茶的干脆。 不过说来也是，玉衡殿的茶水，堪比玉露琼浆，甚是珍贵。 与这街头巷尾的小食确实是无须比较即见高下。 “不必。” 离寂眉头轻皱，视线就没离开肆妄过。
第54章 离寂神君委屈一下 市集人群攒动，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挤得水泄不通。 离寂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刚进城那会恨不得直接飞上屋檐一人慢走。 想来是顾及此行目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暴露身份。 再加上旁边的肆妄一路引着，稍稍是给这位小神君开出了一条不挤的小径。 离寂身子紧绷，一步一步地跟在肆妄身后，才避免了与人潮的接触。 也就是这番一眼就看出来没赶过集的贵公子形象，可怕老奶奶担心坏了。 那是一步一回头地关心自家鸡蛋，倒令肆妄忍俊不禁。 现下好不容易将鸡蛋交还给老奶奶，又稍稍远离了人群，离寂才自在些，却也没有离肆妄太远。 “两位客官，今日吃些什么啊？” 一位伙计殷勤地又擦了一遍桌椅，哈着腰问肆妄。 注意到肆妄身后的离寂，又从旁边拿出一条看起来很是干净的抹布又擦了几遍旁边的椅子。 “就拿一些你们店里的招牌小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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