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神经病,艾利曼莎堡是什么地方?能养出那种鬼里鬼气的铁兽,打都打不死,是这么好惹的吗?再说,上次搞库姆的时候,你死乞白赖从我这里借人,结果呢,我的人回来浑身是伤,你连个交代都没有,还谈什么合作!” 砬迪:“不对吧,我明明吩咐了要特别关照犬族特使,是不是你的人贪玩到处乱逛,闯祸了又不敢跟你坦白,嫁祸于我?” 比特:“放屁!我儿子亲自去的,他能骗我?” “儿子?”砬迪擦汗的动作一顿,“中计了!一黑两灰一白的四条大狗不是你的人?” 比特:“纯白的大狗只有萨摩耶和银狐,一个傻兮兮,一个神经质,你告诉我怎么出任务!” “……”月白紧张得两耳后折。 他在心里祈祷,子祈那边千万别搞出什么幺蛾子,否则这时候现身救人,再被砬迪认出来,猫族和这两伙人的梁子就结大了。 “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挑拨你我关系?”砬迪摸着下巴想了一阵,可惜得罪的人太多,想不出什么,只朝比特说,“总之现在误会解开了,咱们再合作一次,事成后连先前的账一起付清。” 比特戏虐地扫了砬迪一眼:“就你这破样,有钱?” “我没钱。”砬迪摊手,“只是你也没钱,占着龙脊山天天打架有屁用,不仅不能东山再起,还容易惹祸上身。” 比特:“什么祸?” 砬迪:“恶魔后裔的事你没听说?” 比特:“我道是什么呢,那种谣言年年都有人传。” 砬迪:“这回是真的,我亲眼所见,而且不久的将来,龙族会重新接管世界,倘若你现在跟我联手,不定能在变局中分一杯羹。” “龙族还有活口?”比特收起那口恶心的獠牙,脸上挂着满满的不信任,“当年屠龙战役,好像没几个物种缺席的吧,龙族不追究,还愿意跟你我合作?” 砬迪:“信不信由你。总之感兴趣呢,咱们就坐下来详谈,不感兴趣也无所谓,多得是人排队等着。” 砬迪又开始擦汗。 月白算是明白了,砬迪其实并不热,擦汗只是他的习惯性动作,用以掩饰得逞或者紧张之类的情绪波动。 照这样看来,伊让在早年杀死了真正的鹿王,披上鹿王的皮,再利用阿冉和小夜,花费长达六年的时间,将库姆从和平国度搞成现在这样一塌糊涂。 紧接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库姆内乱,将两个邻国——艾利曼莎堡和吉特也一并卷入战争,甚至连伊让自己的祖国格雷斯也不能幸免。 战况白热化之际,伊让不为国分忧,也并未专心御敌,反而借故端了狗精的窝,逼他们举族退走龙脊山,再派砬迪深夜前来游说……对了,他中间还抽空跑大猫山闹了一场,扬言要抓水寒。 如果说,砬迪的动机是为故国加珊复仇,那么疯子伊让到底想干嘛? 不等月白分析清楚,比特侧身往里让了让手,朝砬迪做了个“请”的手势。 砬迪一改先前落魄的面貌,抬头挺胸,意气风发朝屋里走。 “完了。”月白紧张地拽着水寒的袖子,“子祈还在里面,怎么办?”
第83章 营救(下) “我不在。”子祈说。 月白吓得尾巴一炸,如果不是水寒按住,差点从小土坡上滚下来。 “不辱使命,负鼠先生救回来了。”子祈像兔子一样蹲在月白身后,笑嘻嘻的,手上还提着一只公负鼠。 负鼠一家子迎上去,哭唧唧的重逢才开了个头,子祈就说:“别吭声,犬族耳朵厉害得很,想活命就安静些,听我说完。” 负鼠们纷纷闭嘴。 子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和一包食物:“这是格雷斯的高级通行证,你们连夜赶路别作停留,如果可以,把刚才营地里乖一点的人也带走。沿途我留了食物,通过格雷斯关卡后,立即转向西边,想办法坐船到海对面的科罗旺,那边会比较太平。” 负鼠一家谢过他们,在这里与三人分别。 对面,紧闭着的门再次打开,有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砬迪得意洋洋踱着步,身后跟了有十来只犬,其中的萨摩耶嗓门不小,傻兮兮问:“加珊王大人,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有吃有喝,还能让犬族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物种?” “那当然。”砬迪用手帕遮住笑咧了的嘴,提醒说,“不过你们可要记着乖乖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问,不该有的想法不能有。” “汪!”那群狗摇着尾巴,兴高采烈跟砬迪走了。 几分钟后,屋里冲出一条边牧,四处嗅了嗅,往砬迪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水寒探出脑袋,伸手拽起月白,从他肩上取下司祭大衣扬扬土,再给他披回去。 子祈的目光停留在砬迪消失的方向,眼中有奇怪的情绪闪过,只不到一秒,被刚好想跟他说话的月白捕捉到了。 月白:“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没有。”子祈立刻换上脸谱式笑容,转移话题说,“刚才转了转,这里的犬族有好几百,房子全被占了,很难攻破,他们也不像是乐于分享的样子。依我看,咱们只能连夜赶路,到万银镇再休息了。” 其实从旧镇到万银镇并不近,中间至少还要经过五个城镇。 一开始,月白以为子祈只是习惯说话夸张,正如他平日里的小丑装束那样,后来才知道,实际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 每个城镇都有强壮的族群占地为王,他们四处杀戮抢夺,既不愿与其他人共享战利品,也没兴趣为途经的旅客提供住宿。 镇与镇之间,搭起了许多临时性营地,这里头又分好几种,环境还行的,要价很高,而且不收各国钱币,只要金子,愿意低价甚至无条件接纳旅者的,经常发生纷争,还有设陷阱半夜打劫的。 于是三人马不停蹄,足足赶了六天的路。 月白和水寒其实还好,能变成轻盈的猫身,交替钻到背包里睡觉,让另一人背着。身为人类的子祈就惨了,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从前敏捷的脚步也绵软了不少。 关键他一路上总可怜别人,把自己的干粮和水逐点逐点分了出去,最后一天简直到了滴水未进的地步,还是月白醒来后发现他嘴唇干裂,才不顾水寒反对,分了自己的猫粮和水给他。 时隔九个月,再次踏足万银镇,那家月白曾住过的旅馆被一把火烧成灰烬,热气球吊篮变成木柴,球囊布料割得支离破碎,披在外来者们的身上用作御寒。 店主一家、看管热气球的老伯、还有流连此地的学者和雇佣兵均不见踪影,月白甚至不敢去揣测,那些人到底是自主离开,还是已然罹难。 他彷徨站在面目全非的焦土上,心里说不出的唏嘘惆怅。 旅馆残骸乌漆漆的,一掰就碎,没有工具根本没法往深了挖,再加上烧毁前似乎经历过抢夺,结构发生了偏移,认不出房间与房间的明显界线。 子祈一筹莫展地低着头:“你们确定戒指在这里头?” 月白跟水寒对视一眼,支支吾吾说:“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能搭把手一起找吗?”子祈低声下气地说,“我看地上脚印凌乱,帐篷也没有收起,这里的人应该只是临时出外寻找食物,入夜就会回来,我不想跟他们起纷争。” 月白无奈地挠挠脖子。 帮忙吧,白费力气无用功,加之路途匆忙,假戒指还没做出来,想糊弄都找不到东西糊弄。 可不帮忙又说不过去。 水寒见状,解围说:“那次除了万银镇,月白还到过泽挞。不如先去泽挞找吧,那里相对来说也比较安全,可以休息整顿,要是找不到,再回头也不迟。” “祭城泽挞?”子祈神色微微一变,“外人不是不得进入吗?” “是不能。”水寒说,“但你如果饿死了,毒能不能解另说,月白估计要伤心难过,我是看在他的份上,才网开一面的。” 子祈笑了,这回看上去倒像有几分真心:“那就叨扰了。” 水寒将子祈安置在后勤区,没让他进入核心地带。 月白也留了下来,名义上是尊重泽挞风俗,实际是盯着点子祈这身手不凡的家伙,腾出时间让水寒专心捣鼓假货。 子祈一点也不客气,进门倒头就睡,剩月白抱着傻不列颠的企鹅,无所事事坐着发呆。 企鹅萌是萌,但喜怒不定,急了还会琢人,月白不太敢惹它。 可这后勤区是集体宿舍,宽敞阴森,前后嗷呜嗷呜地漏风,加上子祈睡觉又很安静,不打鼾不磨牙,连身都不翻,跟个死人没差。 月白翻出蜡烛点上,试图让周围温暖明亮一些,在胡思乱想几个来回后,没等着水寒回来,倒是子祈醒了。 子祈看着长长短短一溜的蜡烛,有点惊讶说:“猫族也怕黑吗?” “猫是不怕黑。”月白没好气应说,“但不代表不怕鬼啊。” 子祈咯咯笑了起来:“你还是那么可爱。” 月白闻言,又想起自己被子祈算计了若干次,不想再继续那些话题,遂问:“对了,你刚才说’也’,难道你怕黑?” 子祈:“嗯,小时候挺害怕的,长大就不会了。” 月白:“你家没有沼气灯?” 子祈:“我没有家,是在马戏团长大的,灯和漂亮衣服都是奢侈品,只有开演的时候才能使用。” 这么说来,子祈整天穿着那套小丑服饰,也许不是刻意乔装打扮,而是真心喜欢,毕竟那是她从小就稀罕的东西。 月白想了想,翻找出一根最粗的蜡烛点燃,连着烛台一起搁到子祈面前:“这样会不会好些?” 子祈:“我说了,长大以后就……” 月白:“放着吧,我看你年纪也没多大,搞不好还是个未成年。再说,两岁的猫吃奶糕,难到成猫就不能买来吃吗?只要堂堂正正,不违法,有点奇怪的小癖好怎么了。” 子祈震惊地圆瞪着眼,过了很久才小声说:“谢谢。”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笑得灿烂,却是自然多了,融洽的气氛不禁让月白想起初次见面时,两人挤在大篷车里谈天说地的日子。 月白趴在矮几上,托着腮,趁机打探说:“你到底是吉特人还是安比人?为什么狗精会怕你?” 子祈抿了抿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知道达尔达诺吗?” “知道。”月白说着,又欲盖弥彰地补了句,“在历史书上看过。” 子祈搁在桌上的手互相搓了搓:“达尔达诺是个岛国,在230年前,被格雷斯和吉特瓜分了。为了更好辨析行政区域,人们习惯将南面并入格雷斯的部分叫做格属科罗旺,而北面划归吉特的部分,就是吉属安比……” 正如月白几天前偷听到的那样,身为农业小国的吉特之所以能打败达尔达诺,依靠的是禁忌珍宝“灭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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