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 “裴郎怎能这样说?你又不是女子?” 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谢渊眉头微蹙,埋在裴淮之的颈窝处深深的吸了口气,才餍足的放开他。 待白祈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谢渊衣冠楚楚的站在石桌旁,裴淮之则面色有些红润,似是染了层淡淡的红霞。 看得白祈心头一跳,不得不承认这裴淮之当真是生得好,这模样真是招人得紧。 “裴兄,刚刚院外匆匆见过一面,特意过来拜访。” 白祈温润有礼的打着招呼,殊不知谢渊刚刚还在调戏裴淮之。 裴淮之自然不能把刚刚发生的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但是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也没心思应付白祈,只随意说了两句便把二人打发走了。 内舍的学子书童不能住在内舍院中,刚刚探秋和冬寻给他收拾好院子后,他便叫二人去住处收拾一番。 原以为书院中应该是安全的,看来根本不是,尤其是那人还住在旁边。 他如今和被狼盯上了有什么区别? 看来日后他不能一个人待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偏偏那事自己还不能宣扬出去,这让他生出一股淡淡的无力感。 裴淮之尽管脾气再好,此刻也怒火中烧,他一把把桌上的茶杯茶壶拂到地上,深吸两口气。 他刚刚还给那人倒了茶,原是以为初到一个地方,还是要结交一些学子才好,毕竟是就住在隔壁的,谁知这京中的学子更是无法无天。 刚刚那人的身份定然是不一般的,所以他才会如此有恃无恐的对待自己。 冯语年站在院口,看着院子中一脸怒气的裴淮之,眉心一动,原来他也会生气啊? 还以为他一直都是一副不染俗尘的模样呢。 不过生了气的他更好看,以前的他总是遮了一层纱,叫人难以靠近,又瞧不清楚,这才是十七岁的少年该有的模样,喜怒哀乐..... "表弟可还习惯?" 冯语年看着一地的白瓷碎片,只当没看见,若是问起来估计裴淮之也不会说,平白叫他厌烦。 裴淮之这才注意到冯语年来了,他按下心中的怒气,“还行,表哥怎么来了?”
第46章 卿卿莫恼 “来看看你,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与我说,有人欺负你也可以与我说,我虽只是你表哥,但也算你兄长,京中不比江南府,书院中的学子不论是东院还是西院,都没有简单的,你年纪小,为兄怕你被他人诓骗。” 冯语年话说得漂亮,倒是叫裴淮之不好拒绝。 他抿抿唇,缓缓颔首,“多谢表哥。” 冯语年眉眼含笑,他看得出来裴淮之兴致不高,看着一地的狼藉,他道:“我带你去书院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吧。” 裴淮之轻叹一口气,其实他现在甚至不想出门,谢渊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可是自己又不可能不见人,倒是有些后悔来京都了,如今这情况倒是不如待在江南府待会考的时候再上京。 这京中权贵不知凡数,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为何祖父一定要坚持让他到冯府居住,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如今他也不能打道回去,至于那人,自己能避则避吧。 “好。” 裴淮之心不在焉的模样,冯语年都看在眼里,“谢渊搬到了你隔壁,你若是遇见他记得离他远些,他在京中名声不好。” 谢渊便是刚刚那人,“他......什么名声?” 冯语年嘴角微收,“断袖。” 两个字如闷雷般埋进裴淮之心中,断袖? 所以那谢渊是看上了自己? 隔壁院中与白祈下棋的谢渊断不会知晓与自己一墙之隔的美人此刻已对自己避如蛇蝎。 不久后京中便多了谢小侯爷是断袖的传言,谢小侯爷因此挨了他老爹几棍子。 且不许他再去书院,毕竟书院全是年轻学子,为避免他这个无法无天的蠢儿子日后把那些将要入朝为官的学子得罪个遍自己还不自知,他只能出手重些了。 永宁侯府中,谢渊趴在自己的榻上,后背传来的疼痛叫他嘶了几口气,他猛地捶了下床,唤来侍从,吩咐道:“去查!到底是谁在外面散布谣言!” “是。” 侍从恭敬的领命退下,这个谣言确实来得古怪,以前他们小侯爷虽然无法无天也不曾招惹男子,这断袖的传言实在是来得无厘头。 谢渊躺在床上闭了闭眼,气的! 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在外面散布他的谣言,他定要扒掉对方一层皮! 他去书院不过是为了见见裴淮之,自初次见了一面之后,裴淮之的院子外便一直都有人看守。 他与裴淮之又不在一个班,裴淮之在甲班,而他在乙班。 此刻的书院中,冯语年一袭杏色袍子,手中提了一坛酒,一个食盒,来到了裴淮之的院子。 “表弟。” 裴淮之正在屋中窗边温书,窗户是打开的他自然是看见了冯语年,今日他心情颇好,因为谢渊离开书院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极好的消息,这些日子他简直像兔子躲鹰一般,时时警惕不与他碰面,最重要的是他怕谢渊那混不吝的性子会在大庭广众下对他不利。 如果那般他的名声就毁了,若是传出他是断袖的名声,甚至会影响仕途,恐怕书院他都待不下去了。 这书院中对他感兴趣的又何止谢渊一人,便是那东院的人也时常往他上课的门口路过,谁不知东院走这边相当于围着书院多走了半圈。 好在冯语年每次都在他下课之前到达门口接他一起去吃饭,晚上也会送他回来,让冬寻守着院子。 “表哥怎么来了。”裴淮之露出笑容,他在江南府的家中也有几个哥哥,只是最小的年纪也相差八岁,关系也不远不近。 冯语年虽然只是他的表哥,但却是个极细心的人,或许在那日谢渊来调戏他的时候,冯语年便看出了端倪。 只是顾忌到他的面子,所以没有说穿,冯表哥当真是个极好的人。 因此短短半月,自己竟然对冯表哥产生了一些依赖,当他自己意识到的时候都有些震惊。 自己远离故乡,来到这处处危机的京都能遇见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兄长实在难得。 所以裴淮之心中也更珍惜了几分。 冯语年对裴淮之总是极温柔的,看着已经换回私服的裴淮之,他举了举手中的酒,“表弟,今日是你十八岁的生辰,你忘了?” 裴淮之怔然一瞬,失笑道:“最近烦心事多,表哥不提,我倒还忘了这茬。” 裴淮之在裴家极其受宠,一般他的生辰家中早就开始准备了,他的生辰一直都办得很热闹,其实他自己倒是没那么在乎生辰。 对于他而言,他生辰需要应付的人太多,往往一日下来,总觉疲惫得很,所以他其实是不大喜欢过生辰的。 说话间裴淮之和冯语年二人已经在屋中的桌案上相对而坐。 渐渐入冬,天气也变得寒凉,眼见着天也快黑了,还是在屋中暖和些。 冯语年把食盒里面的菜全部端了出来,四菜一汤,很平常的吃食,但却是江南府那边的菜。 裴淮之看着这一桌菜,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表哥这是特意吩咐你府中送来的?” 冯语年为他摆好碗筷,拿起那坛酒,眉眼微弯,给二人一人倒上一杯,“嗯,刚送来,趁热吃。” “表哥,书院中不许喝酒。”裴淮之笑道。 冯语年闻言轻笑,裴淮之还是年纪小,家中保护得太好,出门在外装老成,这偶然间说话倒是可以看出些孩子气。 这个走向很好,也不枉他日日陪同,这小孩总算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了。 冯语年的眼睛总是淡漠的,但是在与裴淮之说话时,他又是温柔的,眼角那颗小痣更显得他有些像个温柔细心的兄长。 裴淮之认为冯语年这样的人就是端方君子,否则他怎么会对一个江南府而来的表弟如此关心呵护呢? 因为他这表哥本身就是很好的人吧。 若是叫冯玉知道,冯玉定会尖声尖叫,在地上阴暗的爬行,他那兄长从小到大都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不是呵斥他,就是冷脸对待他。 冯语年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将酒杯递给裴淮之,裴淮之伸手接过酒杯,指间相触时,二人的皮肤都有些凉。 冯语年关心道:“表弟被褥可够,如今这个天气入了夜更加寒冷,京都的冬天比江南府来的早,也更为严寒,表弟若是有什么不够的便与我说,我叫家中送来。” 裴淮之放下酒杯,笑道:“表哥待我如此好,倒是小弟不知如何报答了。” 冯语年摇摇头,鸦羽下划过一闪而过笑意,“我是你兄长,对你关切些自是应当的。” 二人说说笑笑竟把那一坛酒都喝光了。 裴淮之其实不怎喝酒,他总觉得喝酒误人,只是今日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他趴在桌上,脸上、耳尖都泛出淡淡的红晕,双眼迷离似覆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抬眼看向冯语年时,一双眼睛潋滟无双,却又似乎饱含了千言万语要诉说。 他的声音有些酒后的沙哑低沉,带着些哀怨,“表哥这酒真是醉人。” 美人勾人而不自知,饶是冯语年这种清心寡欲二十三载的的铁树也为之一颤。 冯语年起身绕到裴淮之身侧,一高一矮,裴淮之是当真喝醉了,这是他活了十八年头第一次喝醉。 “表弟,你喝醉了,我扶你去榻上休息。”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像是在哄不听话的小孩。 裴淮之看着居高临下看自己的冯语年莫名不爽,他手一挥,“我才没醉,我怎么可能......会醉。” 冯语年漫不经心的轻笑一声,评价道:“真是个妖精。” “嗯?.......你说什么?”裴淮之一下站起来,椅子被撞开,发出砰的一声响。 那双烟雨含雾的眸子微微瞪大,似是指责,却更像娇嗔,他手指微曲,伸出食指指着冯语年,“你骂我?” 此刻的裴淮之实在是没有任何威慑力。 冯语年伸出双臂接住他,裴淮之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冯语年身上,不算轻,冯语年抱着他,避免他摔着,刚刚那一撞估计裴淮之的腿撞伤了。 他在他耳边语气温柔又无奈的安抚着。 “卿卿莫闹,我没说什么。” “我如何舍得骂你。” “你听错了。” 对方似乎被他安抚好了,也不再闹了,冯语年一手搭在他腰上,一手放置腿弯,躬身一把将他抱起,迈向床榻。 待把裴淮之安顿在床上的时候,冯语年才脱了他的鞋子,挽起他的裤腿,刚刚那一撞在他的膝盖下留下了一道淤青。 那淤青在他这白皙的腿上显得极为明显,冯语年蹙了蹙眉,拿出药膏给他抹上后,才给他安顿好,盖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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