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幸好,江景鸢从来不是一个容易被感觉左右的人,他只相信事实。 “小鸢,抱歉,实在是因为太想念你,再加上上辈子因为裴谨从中作梗我们闹得不太愉快,所以这次重逢我的手段过于偏激。”男人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声音很诚恳,他忽然变得很温和很亲切,真像一个值得令人尊敬的兄长,“原谅竞川哥,可以吗?” 江景鸢笑了笑,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那竞川哥可以放我走吗?” “当然可以。”卫竞川爽朗地笑着,他是英俊贵气的长相,笑时自带驱散阴霾的豁达大气感,“以前当王当惯了,没想到如今时代变了,我这样做,还希望小鸢出去不要告我。” 江景鸢只是笑,没吭声。 “走吧,出去陪我吃早餐,我就送你离开。” 早餐自然全是江景鸢的口味,到现在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裴谨也是,卫竞川也是,他们似乎都占尽先机,一上来全都照着自己的喜好打造,忽然有些没意思。 “裴谨没有强迫你吧。”卫竞川一边给江景鸢的米粉放上榨菜脆哨,一边问。 江景鸢摇头,接过米粉,“谢谢你卫总,裴谨他,待我挺好的。” “我不可否认,他确实喜欢你。但是他最喜欢强迫。”卫竞川耸了耸肩,“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我昨天也了解了一下你们最近发生的事,这事我觉得他本身就做得不厚道。” “怎么说?” “换作是我,我会直接把钱借给你,而不是给你那吸血的父母,我会和你成为朋友,慢慢追求你。”卫竞川不屑地道,“他那样做,完全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甚至一点也不在意你的名声。” 江景鸢筷子一顿,卫竞川说得好像是有道理,但是,怎么,既要给那么多钱,还要费尽心机慢慢追求,那好像不是裴谨的风格。 “是吗?”江景鸢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裴谨不是良人。”卫竞川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同江景鸢聊裴谨,反而和他说起了古时候的经文典籍。 这下倒是让江景鸢觉得,对方确实很像他上辈子的老师,毕竟自己的很多观点和对方都是不谋而合的。 坐上车后,卫竞川还把他御用的文房四宝搬上了车送给对方。 在车上,他向江景鸢递上一枚和田玉玉佩,玉佩莹白,雕成了一个福字,系着精致的红色璎珞带子,美中不足的是,福字的底端,有一捋红色丝线,仿佛鲜血浸到了玉里。 “卫总,这太贵重…” “这是你的玉佩,你看,后面有个鸢字。” 江景鸢接过玉佩,血丝旁边,确实有一个小小的“鸢”字。 “那是江太傅送你入宫做我伴读时给你带上的。”卫竞川低垂着眼眸,“天元二年,也就是我登基的第二年,皇家围猎,我遭遇刺杀,你拼死来救我,那玉佩上的鲜血就是你的,你为我挡了一箭,箭上有毒,九死一生。” 伴随着卫竞川的诉说,江景鸢仿佛真的看到了过去的画面。 “后面找到了证据,是裴谨派人所谓,你中的那一箭,就是他射出的。” 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蒙着面的男人在张弓搭箭,那是一双下三白的厌世眼眸,里面全是冰冷的杀意。 “可是摄政王要保他,后来证人也被杀了,证据也被销毁。”卫竞川自嘲一笑,“说来也是,我这个君主当得也确实够憋屈,朝政被奸臣把持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晋国覆灭。” 江景鸢不语,下颌线绷紧。 “他现在是不是看上去挺善解人意的,可是,最善妒,裴尚书之心。”卫竞川突然想去抱一下江景鸢,没想到却被对方一拧,咔嚓一声,腕骨骨折。 “抱歉。”江景鸢回过神来,抓住卫竞川的手,仔细查看,“实在对不起卫总,我不习惯别人接触我。” 卫竞川疼得额头冒出冷汗,但还是抽空拍了一张江景鸢拿着他的手看上去关切的神情,“你不信我的话的话,这张照片我发给裴谨。”他举着手机,“他会暴露出真面目的。” 江景鸢张了张嘴。 “他甚至会要求你删了我的联系方式。”卫竞川仿佛很了解裴谨,“小鸢,我不是他,我尊重你,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希望你允许我同你接触。” 抿紧唇。 “至少在确认一切真相之前,可以吗?” 江景鸢点点头。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裴谨那处园林古宅。 裴谨和忠叔在大门口等着,大年初一,天空蓝得很纯净,阳光很好,但是也暖不了裴谨的脸色。 对方又生病了?江景鸢的心神落到了裴谨身上,怎么不过两日不见,对方又瘦了好多。 裴谨见到江景鸢,笑了一下,笑容里还有藏着的委屈。 他走过去,抱住了对方,“欢迎回家,阿鸢。” 江景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回抱住裴谨,“裴先生,我回来了。” 卫竞川身后的保镖提着很多东西,他们站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 裴谨松开江景鸢,把人挡在身后。 “裴总,作为小鸢的兄长,我上门拜年,是否可以进去坐一坐?” 裴谨幽幽一笑,咳嗽了两声,他举起自己被包扎着的右手,“实在对不住大哥,弟媳我身体实在不好,今天接见不了大哥你,过几天,我带着阿鸢给大哥拜年。” 卫竞川后槽牙一紧,“小鸢怎么说?” 江景鸢眼眸沉静,揽住了裴谨,“卫总,裴谨他身体确实不好,我们改天再叙旧吧。” 好得很,一个叫他大哥,一个叫他卫总!
第三十二章 他还给我用麻醉 卫竞川想要挽回自己一开始过于急躁暴戾的形象,所以很快调整好情绪,冲着江景鸢摆了摆手,“那小鸢,哪天一起吃饭。” 江景鸢点头,卫竞川满意地离开,然后两个人进了屋。 江景鸢轻轻拿着裴谨的手,“怎么受伤了?脸色也这么差?” 裴谨还没说话,端药进来的忠叔就急忙开口道,“裴泽少爷发疯,带着炸弹在家宴上引爆了。” 江景鸢面色一沉。 “先生虽然躲避得快,也被余波冲击到,当场就呕血,结果大夫人拿着刀就捅向先生,躲避不开,只能用手接了,医生说了,再狠一点,这只手就没法要了。”忠叔忧心忡忡地道,“结果还没把老宅的残局收拾好,又接到您被绑架的事,先生已经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江景鸢眼底盛满心疼,他看着男人,面色灰白,嘴唇发颤,连手都是抖的。 “阿鸢,我没事,我…” “什么都别说,先把药喝了。”江景鸢端过药一勺一勺喂过他,对方只能乖乖喝药,在看到对方手腕上的红痕后,裴谨本来虚弱委屈的形象直接变得愤怒心疼。 眼眶都红了。 “手怎么回事?他绑了你?”裴谨抓住江景鸢手腕的手指,冰冷的刺骨,这比他平常的体温还要低下,不像活人,很吓人。 江景鸢点头,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的变脸盛况。 “混账东西!”裴谨勃然大怒,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忠叔,去拿最好的伤药过来。” “他还给我用麻醉,这几天很难受。”轻轻挠了挠裴谨的手心,裴谨却没有心情去感受青年难得的撒娇告状,而是气得两眼发黑,牙关都在作响。 麻药用错量,是会死人的! 裴谨黑着脸沉默不语,紧咬牙关,全身都在颤抖。 江景鸢察觉到不对劲,立马把药碗放下,把人抱在怀里,“裴先生!裴先生,裴谨!” 裴谨心神受损,怒火攻心,嘴角渗出血线,痉挛着晕倒在江景鸢怀里。 “忠叔,叫救护车!”江景鸢慌了神,一开始以为自己被绑架时他都没有这样慌。他和男人说这些,本来是要对方紧绷的心情放轻松些,结果直接晕了过去。 —— 裴谨病势来得凶猛,余波的冲击本来就伤到五脏六腑,脏器都在出血,再加上对方先天体弱,抵抗力免疫力本来就差很多,家庭医生都没有办法,因为裴谨体温在急剧升高,莫名地就发起了热,身上烫得惊人,裴谨却一直冷得发抖。 在江景鸢怀里时眼皮都因为发热水粉透亮。 后来开始呕吐带着血,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无法呼吸,护士只能把人带回病床上,给他戴上吸氧器。 推进急救室红灯亮起时,江景鸢整个人都是飘的,他注视着手术室,手脚发凉,冷汗直冒。 卫竞川的话没有给他造成冲击那是假的,可是他现在就是什么都不想问,只想让裴谨赶紧好起来。 裴谨的高烧来得古怪而凶猛,甚至下了好几个病危通知单,江景鸢面无表情地在上面签字时,指尖在发抖。 这边裴谨还没有抢救回来,那边裴家人闻讯赶来。 裴母还没说话,几个人就吵起来。 “裴氏股票在下跌,外界都在传我们裴家涉黑,遭遇袭击,当家人被炸死了!” “大嫂,这次的事要不是小谨一意孤行不考虑小辈的感受,也不会发生,再加上现在对方身体这样,是不是该重新找个掌权人!” “你看看,他平日里独断胡闹,非要和一个男人结婚,现在好了,人躺在手术室里连个后代都没有!” “我觉得股份和家业必须得再重新划分,趁着还没有公示,必须再另选一个掌权人出来。” 年长者围着裴母在指责裴谨,在要求重新划分家产,几个年轻的小辈也在竖起耳朵听,眼睛里全是算计。 没有一个人在意裴谨的生死,特别是当医生出来下一次病危通知单时,他们的诉求和抨击就更加强烈。 裴谨身体是不好,可却重来没有这样过。他们都以为这个狠毒的病秧子熬不住了。 裴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这群人。 很快,没有得到回复的几个老家伙只得闭了嘴。 “说完了?”裴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家产的划分已经让律师送到公证处盖了章,已经生效了的,各位,就算最坏的结果我儿子挺不过来,裴氏的继承人也早就定好了的。” 几个年轻一辈眼睛里燃起了明亮的火焰,他们的小叔没有后代,裴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继承人有的?谁?”裴四叔急忙问。 “我儿媳妇,江景鸢。”裴母淡淡地道,“裴谨早就立下遗嘱,一旦他出了意外,他名下的财产和股份都由江景鸢继承!” 江景鸢一怔,抿紧唇,背脊挺拔,没有回头。 而几个人瞬间炸了,“怎么可以大嫂,你由着他胡闹!裴家怎么能给交给一个外人,一个戏子!”以前只是有传言,但是谁都不相信裴谨真会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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