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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无奈地松开手，任由杰西自顾自设想了一通，又装作害怕地抱紧自己，感叹说:“还好我们有两个，打架有优势！” …… 季赫很少深夜来这里，换句话说，从沈西遇住进这里以后，他就很少过来这边。 最近来得很勤，他一来下属们就如临大敌，他们是不久前派遣到这里的，目的是照顾一个人类，本以为只需要随便应付，直到那个人类逃跑了一次后，他们第一次见到季赫本人，血脉的压制让他们瑟瑟发抖地跪到了地上，接着他们听见了季赫的声音。 “再有下次，就离开这里。” 他们是低阶吸血鬼，能在季赫的庇护下存活，是大多数吸血鬼都梦寐以求的事，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他们几乎吓出冷汗。 从那以后，他们意识到，这个人类，不一般。 即便认真做事了，见到季赫还是会心里发虚，他们郑重其事地跑出来迎接，得到的是季赫的摆手，他说:“都回去，动作轻点。” 季赫轻手轻脚地上楼，吸血鬼走路的声音原本就已经很轻很轻了，他却还是很注意，除去开门时锁扣发出的一点声响，其余的声响即使仔细听也是听不见的。 季赫站到床边，微微低了头，俯视着熟睡中的两人。 他们的头紧紧挨在一起，长得很像，季赫能从沈知年脸上看出那一点相似，他像沈西遇要多一点。 沈西遇牢牢抱着怀里的孩子，他微微蜷缩，好像也在等人来抱。 季赫从这里头觉出微妙的熟悉感，干涸了许久的记忆似乎多了几个景象，好像是沈西遇。 那时候还没有沈知年，沈知年还在他肚子里。 那时候的沈西遇好像也是这样的睡姿，他侧着腰，肚子鼓起一团，睡觉的时候很乖巧，只是有时候肚子不舒服，总爱往后靠。 这样的记忆像是凭空出现，季赫只觉得荒诞，却又有强烈的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他把这一切归结于沈西遇看起来很弱小，所以才会萌生出保护欲。 脚下像灌了铅，分明应该离开的，季赫却迟迟未动。 月光透过窗照在床上，沈西遇闭着眼睡得香，季赫想要留住这幅画面。 他轻轻伸出手，在沈西遇脸上轻刮了一下，滑滑的嫩嫩的。 沈西遇只觉得脸上如有虫子在爬，下意识伸手一抓，季赫迅速收回手。 只差一点，他们就会碰在一起。 沈西遇很大力地揉了揉脸，他睡梦中没轻没重，很轻易就在脸上揉了一道红印子，而他浑然不觉。 季赫盯着那倒红印子，他弯了弯腰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很近很近，近到他能数清沈西遇的睫毛。 着魔了般盯着沈西遇的脸看了很久，沈西遇突然翻了个身，他翻身的动作把被子都掀到了沈知年身上。 兴许是觉得热了，自己掀了被子，还不忘把被子都给沈知年。 动作间他掀起了半截睡衣，露出细瘦的腰。 他的腰很白，皮肤光滑极具美感，单看这腰是很美的，可他的腰上却有一道疤痕，那道疤痕让季赫第一次有了这种实感，沈知年真的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 季赫不知道该谴责失忆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他想沈西遇骂得很对，他的确是个懦夫，因为在看到这道疤之前，他都能冷漠地对待沈西遇，他认为沈西遇爱上的只是那个失忆的自己，所以现的自己是不应当对他负责的。 他只是一个弱小又虚荣的人类。 吸血鬼为什么要有这样一项鸡肋的技能，好像预示着未来会有这么一个吸血鬼，他和一个人类相爱，而生下了沾染人类血脉的吸血鬼。 以往的季赫只会对此嗤之以鼻，现在却觉得荒唐。 原来真的有人类会如此蠢笨，愿意为一个异类生下孩子。 季赫盯着那道疤，下意识伸手去碰，还没等他碰到，沈西遇应该是感觉到冷了，迷迷糊糊把睡衣往下放，盖住了那道疤痕。 做完这些他还嫌不够，又把刚才丢到沈知年身上的被子捞回来，将他和沈知年盖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动作他好像做了很多次了，仿佛条件反射，盖完被子，又把沈知年往怀里捞。 季赫试图透过被子和那层睡衣去看沈西遇的腰，但很显然，这床被子太厚了，连一丝弧度都显现不出来。 季赫的眼神像是要把那被子瞪穿，然后才转到沈西遇的脸上，他脸上刚才揉出来的红已经散去，连刚才的触碰也变成虚无。 季赫不知道盯了多久，盯到沈西遇又换了几个睡姿，天色擦着亮，他才悄悄走出这间卧室。 一觉睡到天明的沈西遇并不知道他昨晚被窥视了一晚上，他一无所知地带着沈知年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服，然后吃早餐。 这是他们来这以后每天的惯例。 餐桌前还是那道讨人厌的身影，沈西遇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他现在已经能习惯季赫的存在，大多数时候，沈西遇都能面不改色。 只是今天的季赫明显和往常不一样，以往他的眼睛里是空洞的，他不会特意去看某个地方，但今天他的目光明显是往下移。 沈西遇不动声色地往沈知年的地方瞥了眼，没错，季赫的目光就是定在沈知年身上。 说不清什么情绪，沈西遇下意识往边上偏了偏想要挡住沈知年，谁成想，季赫的视线竟然也跟着移动过去了。 沈西遇气得抬头瞪了季赫一眼，季赫毫无收敛，依旧往那个方向看。 沈西遇稍稍低了头，催促沈知年，“年年快吃。” 他们飞快解决完早餐，沈西遇迫不及待拉着沈知年要上楼，沈知年却在此时拉住了他的手。 他软软地撒娇，“爸爸我想去花园玩。” 那边是豺狼虎豹，这边是自己儿子，沈西遇咬咬牙，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他带着沈西遇来到花园，花园里有个秋千，是他们来这里以后才有的，沈西遇让沈知年坐在秋千上，往后轻轻推着秋千。 他一直注意着沈知年，很久以后才发现不远处多了一个人。 那是季赫。 他不知道站了多久，那站的方向也是刚好能看见他们。 沈西遇注意到，季赫的视线还是定在沈知年的位置。 沈西遇脸色沉了沉，他弯下腰把玩得开心的沈知年抱起来，和他商量说:“年年我们不玩这个了好不好” 沈知年点头说好。 他抱沈知年的动作连带着衣角往上飞了飞，腰线若隐若现，原本稳稳站在不远处的季赫，却突然转身离开了。
第41章 闹什么闹 他转身的动作略显仓促，沈西遇甚至看到他在平地绊了一下，这行为实在奇怪。 但这怪异感没存在多久，很快沈西遇又被沈知年吸引走了注意力，也将季赫抛之脑后。 季赫的怪异并不止于此，从这天以后，他几乎一整天都会出现在城堡，和以往只有饭点出现完全不一样，这次他似乎把这里当成了住处。 如果只是留宿也还好，偏偏他神出鬼没，总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怪让人心里发麻的。 沈西遇刻意忽略他，但季赫防仿佛阴魂不散一样，反而越凑越近，最开始只是远远看着，现在是隔大约只有一两米的距离，他不会对沈西遇他们的行为加以干涉，看起来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 他出现得次数多了，沈知年也不再拘谨，完全当他是个透明人。 所以在季赫某天突然不再出现，沈西遇却觉得不习惯了，他刚开始会不自觉寻找季赫的身影，在确认他今天真的不在以后，心里莫名有些空。 这是很复杂的情绪，沈西遇强迫自己收回飘忽的心绪，却还是忍不住往四周看。 以至于沈知年连连叫了他好几声，沈西遇才迷茫地收回是视线，稍稍低了头问，“怎么了？” 沈知年指着电视上的某个小孩，他兴致勃勃地说:“爸爸，那个叔叔和我说山上和电视里一样，我也想去玩儿。” 在某些时候，沈西遇总会被沈知年的奇思妙想震惊到，就比如现在，他望着电视里的小男孩，又望着沈知年最后看向沈知年口中的叔叔。 那人极陌生，沈西遇不确定自己见没见过这个人，但他很快被沈知年牵扯住了思绪。 沈知年兴致勃勃地说着那位叔叔说给他的故事，并十分期盼着能上山。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知年解释，电视里的东西都是假的，现实里的冒险大概只会遇到蛇虫和猛兽，没有精灵。 可是小孩子不就是想法很多的吗？沈西遇不想三言两语扼杀他的思想，而这时沈知年已经开始规划路线，他说城堡是建在山上的，后山里一定有很多惊喜在等着他。 沈西遇无法阻拦，因为沈知年看起来真的很兴奋。 临出门前，沈知年邀请和他讲故事的叔叔一起去，被拒绝了，理由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沈知年只能放弃。 这场冒险并没有计划，他们带上了沈知年的书包和水杯，沈知年拒绝带零食，但沈西遇很强硬地在包里放了好几个小面包。 因为这几个小面包，沈知年气鼓鼓地走在前面，背上的小包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让沈西遇忍不住发笑。 不久之前，这里的人就不会再限制他们的出行，大概是断定他们不会乱跑，出行也只是远远跟着一两人，既不会打扰到他们，也是做一个保护。 只是沈西遇在心里认为他们是负责监视的，一定是指望着抓到他的小尾巴，所以对这几个人，沈西遇十分之厌恶。 上山后的地形很复杂，沈知年没走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但他心里鼓着劲，怕沈西遇嘲笑他，所以在沈西遇提出要他抱以后，沈知年一挥手就说不要抱。 他迈着小短腿往前跑着，沈西遇在后面跟着，一双手还虚虚往前伸着，怕沈知年摔。 沈知年也从最开始的好奇心爆棚到现在的蔫头耸脑，他一脚踢一个石子，说话有些蔫:“爸爸，山上一点儿也不好玩。” 沈西遇笑了笑，没回话。 沈知年的郁闷来得快消得也快，在他见到几只蝴蝶后，几乎是撒欢了往前跑，不久后一只蝴蝶落在他手上，他乐得咯咯笑着。 他跑得跌跌撞撞，沈西遇怕他摔，心惊胆战地跟着。 天气变化得突兀，他们没跑多远，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原本清晰的视线也变得模糊，沈西遇见情况不对，一把将沈知年从地上抱起来。 雷声轰隆隆地响，头上就是高耸入云的大树，沈西遇抱着沈知年往离树远的方向走。 后面跟着的人沈西遇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现在只顾得上让沈知年少淋雨，雨水不停下落，他只能时不时抹一把脸才能让雨水不模糊视线。 这样一来，他是真的有些顾不上沈知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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