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 他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方先生不会说什么动听的甜言蜜语,只会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感受——我不想走,我还想和你说说话。 但是你赶我走,所以我只能买个移动电话,回去路上给你打电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变得黏黏糊糊,说不清道不明的,路昭咬了咬嘴唇,小声说:“今天都说了那么久的话了。” 这声音带点儿埋怨,带点儿撒娇,软绵绵的,钻进方曜耳朵里,让他心跳都快了几分。 “阿昭,我……”他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路昭却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把门拉过来要关上:“你快回去吧!” “等等!”方曜连忙拿手抵住门,“就说最后一句。” 路昭就在门背后,露出半个身子,抬眼看了看他,又飞快地把脸偏到一旁。 “你要说什么?”他小声问。 方曜盯着他近在咫尺的白皙脸颊、挺拔秀气的鼻梁,还有嫣红的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们挨得太近了。 近得他都能闻到阿昭身上那股洗完澡后的清新香味。 阿昭抵着门的手也没有很用力,只要自己再往前推一推,就可以踏进他的屋门,把他抱在怀里。 方曜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难以启齿的幻想。 他不是第一次想了。 最早,在潘州过年的时候,他就借着酒意亲过、抱过、摸过,要不是母亲及时打断,恐怕那个晚上他就会把幻想付诸实践。 在分别的这些年里,他无数次回想过那一晚浅尝辄止的滋味,那无比渴求、却求而不得的煎熬,让他浑身烧得发痛。 而现在,这个幻想的对象,就站在他的面前,一低头,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 方曜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身体中蠢蠢欲动的燥热,勉强恢复理智:“……晚安。” 路昭红着脸点点头:“晚安。” 方曜往后退一步,用力拉着门把手往外一带,帮路昭关上了屋门。 再不关门,他怕自己要失去理智冲进去了。 他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平复半晌,等到疯狂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才往楼下走去。 小唐和小周已经在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着时间走到了八点半,小唐不禁嘀咕:“院长该不会沉迷销魂窟,忘记晚上要回疗养院了吧?” 小周道:“不会。院长不是那样的人。” 小唐看着他:“你说清楚,不是哪样的人?是不会趁人之危,还是不会忘记时间?” 小周:“都不会。” 话音刚落,方曜从楼道走了出来。
第162章 小唐默默对小周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偷偷打量院长的脸色。 ——板着一张脸,什么也看不出来,就是耳朵和脖子有点发红。 方曜径直上了轿车,坐在后座,重重呼出一口气。 小周在驾驶位发动轿车,小唐则偷偷从后视镜打量院长,小声问:“院长,路市长还好吗?” 方曜微微一顿。 脑海里又浮现方才的场景——阿昭穿着睡衣,浑身散发着清香,躲在门后,红着脸小声和他说“晚安”。 方曜嘴角一弯。 原本冷冰冰的脸,刹那如同春风化雨、坚冰消融,温柔生动了起来。 小唐在前面看见,登时瞪大眼睛。 噢噢噢噢! 今晚看来有重大进展! 方曜噙着笑意,回想了半天,才说:“他没事,只是困了。” 这时,他手上的智脑响了起来。 方曜抬手看了一眼,是方决打来的电话。 他眼神微暗,戴上耳机,接通了电话。 轿车穿过热闹的市井街道,他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一边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的烟火气。 虽然他终于找到阿昭了,阿昭平安无事,可他没有因此就忘记,差一点点,阿昭就再也没法走在这烟火气的人世间了。 方曜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 他日思夜想、珍惜爱护的人,明明做出了正义善良的选择,为什么却要遭受这些迫害? 他要把这些害过阿昭的人一个一个找出来,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方决在电话那头说了许久,最后才叹一口气:“现在也许有人听到风声了,托关系到处找人帮忙求情,想把这事摆平。” “你知道的,牵扯在这个案子里的人太多,查案的阻力太大了,好不容易快要盖棺定论,那些逃过一劫的人松了一大口气,现在你又把事情重新挑起来……” 方曜低声道:“他们还有门路求情,阿昭那时候有什么门路?” “就是门路太多了,才让这些有门路的人一直留下来,才让他们有胆子到处作恶,把没门路的人逼死害死。” 他深吸一口气:“你那边要是有阻力,我就自己找主席去说。” 方决沉默片刻,嘟囔着:“说是阻力么,其实也不算什么阻力,我就是需要一个说法——或者说,是父亲让我来问一个说法。” 方曜:“……什么说法?” 方决笑了笑:“你进研究院的时候,不想靠家庭背景,就特意让我给你改了个人资料,母亲好歹还保留着名字,只是变了身份,父亲那一栏直接没填。父亲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你求他帮忙,还不肯直接去找他,他心里很介意。”方决顿了顿,说,“他想要你把资料改回来,他想向别人炫耀他还有一个优秀的小儿子,而且即将有儿媳妇了。” “帮儿媳妇讨个公道,这就天经地义了嘛。” 方曜:“……” 见他沉默,方决连忙说:“他也不是要挟你,只是借此机会把多年的心结说出来,无论你考虑得怎么样,他当然还是会帮你。” 方曜:“……他总是这样,什么都要谈条件,所以我才讨厌他。” 方决笑了起来:“要是不谈条件,你根本不会搭理他呀。这也算是父亲自己揣摩出来的,与你的相处之道。” 方曜揉揉眉心:“我把资料改回来。” 方决松了一口气,像是怕他改口,立刻挂断了电话。 轿车驶入疗养院,停在方曜住的独门独户小院前。 方曜下了车,一看,院里开着灯,门口还守着几名警卫员。 看见他回来,警卫员连忙进屋报告,不一会儿,刘应将军走了出来。 他现在依然负责方曜等核心科研人员的安全保卫工作,方曜同他在高原上打了好几年交道,算是关系很不错的战友,笑着走过去同他寒暄几句:“刘将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刘应拍拍他的肩膀:“我今天过来办事,顺路过来看看疗养的老战友们。听肖医生说,你最近总往外跑,半夜才回来,我给你增加几名警卫员。” 方曜顿了顿:“也好。” 刘应瞅他一眼:“我还听肖医生说,你找到未婚妻了,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方曜笑着摇摇头:“他没把我忘了,我都谢天谢地了,哪敢跟他开这个口。” 刘将军啧了一声:“怎么会呢,你脑瓜这么聪明,为国家做出这么大贡献,还长得一表人才,只要不是眼睛瞎,都不会拒绝你的嘛。” 方曜叹一口气:“他又不知道我消失这些年去做了什么,我也没法告诉他。可能在他心里,我就是个一走了之的负心汉吧。” 刘将军摸了摸下巴:“说的也是。他在宁海哪个单位?我和宁海市总工会主席李旺是老朋友,他现在也是市委常委,叫他安排点活动给你牵牵线。” 方曜本想拒绝,可张了张嘴,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他就在市委市政府工作,任副市长兼经改局局长,叫路昭。” “哎哟,他很优秀嘛,这么年轻就是副市长了。”刘将军哈哈一笑,“怪不得你这么紧张,三天两头去找他。等事情成了,要记得请我喝喜酒啊!” “当然。”方曜笑着说。 两人又聊了几句,刘将军这才告辞,带着警卫员离开了小院。 他来这么一趟,方曜的警卫员增加到了四名,出行的座驾也增加到了两辆车。 ——毕竟,方曜现在还属于严密保护的人员,如果他一直待在疗养院,安保工作倒还好做,这么天天往外跑,稍不留神就可能发生意外。 方曜自己倒没把这个当回事,回来后先去康复室里打了一小时拳,把无处可去的精力发泄出来,才去洗漱。 等躺到床上,他脑子里还满是乱七八糟的幻想,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那些压抑的渴求一下子控制不住,一个劲儿地往外喷涌。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爬起来冲了好几次澡,直到凌晨,才终于睡着。 第二天,他照旧清早六点起床,洗漱、锻炼、吃早餐,然后赶去宁海市内,先到照相馆取了照片,才去找路昭。 到了才发现,路昭买的房子就在海边,这一片被开发成了小洋房,与大湾广场只隔着一条海湾,在阳台上就能看见大湾广场和广阔的海景。 “风景不错。”方曜站在阳台远眺。 “这儿的位置也好,离市中心近,去哪儿都方便,还能看大海,真不错。”小唐也感慨了几句,“虽然楼层高了点,但是装了电梯,方便。” 路昭笑道:“电梯是今年才装的,我也是碰上了好时候。宋悦住在这儿好几年才装上呢,爬了几年的楼梯。” 他找来的水电工师傅在屋里忙活着,方才已经初步估计了水电完工的时间,大约要一个星期。路昭便把屋子交给他,带着方曜去隔壁楼找宋悦。 昨晚他特意给宋悦打了电话,这会儿在楼下按了门铃,不一会儿楼道门便弹开了,路昭走进去坐上电梯,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也十点半了,聊一会儿,正好可以吃午饭。” 方曜看着他抬起来的那只手腕,昨天送给他的那条纤细精致的手表正扣在上面。 方曜不由伸手捧着他的手腕看了看:“这只手表确实好看。” 主要是戴在阿昭的手上,显得更好看了。 路昭笑了笑:“一千六百块钱呢,能不好看吗?” 正说着,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层。电梯门一开,宋悦正在外头站着,看见他们,愣了愣,随即眼睛就盯住了方曜握着路昭手腕的手。 路昭登时不好意思了,连忙把手抽回来:“你怎么出来了。” 宋悦一挑眉:“我想着下楼接你们呢。” 他伸手抓住路昭的手臂,带点儿气急败坏地把他从方曜身边拽过来:“走,进屋说话。” 路昭连忙跟着他,小声说:“你走慢点呀,方先生在后面呢,你也不跟他打个招呼。” 宋悦冷哼一声,把他拖进屋,让他换了拖鞋,也扔给方曜一双,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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