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摇头就对了。 接着应无识又从口袋中拿出了个空小罐,突然蹲下身盯着习松炀的拖鞋,张口就来:“这个,借我一只。” 说罢就指着习松炀的拖鞋。 “啊?!” 习松炀被吓得脚往床底缩,不可置信,“你没有这么变态吧……” 应无识“啧”了一声,然后把小罐丢到习松炀手中,冷着脸道:“那你自己装,装好了告诉我。” 习松炀不明,问:“装什么?” 应无识站起身揉了揉腰,“鞋底的沙子。” 这是在正大光明显摆自己的癖好? 习松炀心中念叨,但还是老老实实脱了鞋往小罐子中抖了点沙子。 等实在抖不出后,习松炀将小罐还给了应无识,出于好奇,他开口追问:“你装这个也是为了调查?” 应无识接过小罐点着头,但下一秒,习松炀似乎发觉了什么郑重其事道:“我可跟你说,我全好市民,”接着竖了四根手指,“我对天发誓!” 应无识看他这般无奈的笑了笑,不说话,而是将楼上房客鞋底收集的细沙形成对比。 “你看出来啥了?”习松炀看着应无识将两个罐子对着光亮看,以为他很懂。 谁知应无识却将两个罐子收起来,装进口袋,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没看出来。” 习松炀:“……” 应无识不是没看出来,只是这个不同点在于两个罐子内细沙的成色。 一个偏湿,一个偏干。 随即应无识想到楼上房客门前地毯的细微水渍,兴许是习松炀鞋底的细沙正是因为踩在上面所以才会变得湿润,颜色较深。 应无识思考良久,看向望着他一脸“我都看透”了的表情的习松炀,垂目道:“对了,它有很多鞋吗?” 习松炀怼说:“废话。偷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会少。” 应无识又问:“你进去了?” 这句话把习松炀问到。 他本来想进去的,奈何这只鬼拦他拦得紧,无奈只能在门口稍微了解些情况。 但他个子比这只鬼高半个头,所以也看到一些房内的情况,不过有一点不假的是,这只鬼当真有满满一面鞋墙。 想到这里,习松炀犹犹豫豫点了个头,弱弱回答:“我在门口看到里边有鞋墙。” 应无识不屑,回复道:“这不能说明什么,鞋墙里有鞋吗?” “……我……我没看清……”习松炀支支吾吾说。 “那这就对了。”应无识说完又来到阳台躺回被落了层雪的沙发,眯上眼。 习松炀不明跟了上去,站在沙发后不解道:“所以,它有嫌疑?” “嗯,”应无识按压着太阳穴继续说,“比你的嫌疑还大,甚至可以说,它是帮凶。” 习松炀还是不太明白应无识的脑回路,这也并不能说明那位房客就是帮凶,哪位帮凶会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外出现好几双鞋,甚至还连着好几天的鞋。 除非脑子有病。 因为与应无识意见不太统一,习松炀反驳:“但鞋这件事你怎么解释?它若是帮凶,不可能不知道门口的几双鞋,它有这么蠢吗?” 应无识翘着腿打断:“不是蠢,是故意。” 习松炀不听,又反驳道:“它们都犯了事,怎么可能还故意制造声响,故意制造假象?” “所以,”应无识突然站起身转向习松炀,凝着他回答:“它们就是利用你们现在所处的思想,来进行它们的犯罪手段。” 习松炀蹙眉不答,他想听应无识继续说。 应无识淡道:“你认为是别人的悄悄话让你挑起好奇,还是一群人扯着嗓子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晰的话让你想要偷听?” 习松炀想都没想:“那当然是悄悄话啊。”说完他顿了顿,话音一转,“又扯开话题,你说的这个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 “是吗?” 应无识低哑的嗓音在习松炀耳畔环绕,让整个人感觉迷迷糊糊。单单两个字,足矣让站位稳定的习松炀迷了方向。 习松炀回过神来细细琢磨应无识的那句话,可因内心杂乱他终究是没有琢磨出所以然来。这句话云里雾里,好像看的清楚又忽而变得模糊。 应无识看习松炀这绞尽脑汁的模样,不禁松了松紧绷的状态笑出声,轻声道:“你其实可以慢慢想,你想不想得出也对我没阻碍,就当是给你布置个家庭作业。” 不过习松炀只是“嘁”了声,招呼不打一个就离开了应无识。 虽说他表面不屑于应无识的这个“家庭作业”,可回到一楼前台的途中脑子可是一直记着这句话。 他还真听话的,慢——慢——想——了。 习松炀手一撑坐上了木台,两只脚则是随意地搭在前面的柜台上。 心里思考这个问题还不得劲,嘴上还喃喃念道那句话。 可想了半天,因脑容量有限,便心生气恼地在半空中摆了摆手,并嚷嚷道:“罢了罢了!反正想不出也对他没什么阻碍。” 只是虽话是这么说,但若是不得到答案,他怕今晚会彻夜不眠。 彻夜不眠第二天就精神不佳,精神不佳就会错过嫌疑犯的重要细节,错过重要细节就会越来越多的青年失踪,越来越多失踪就会导致应无识彻底把他当成要犯,当成要犯就会失业,失业就会无家可归,无家可归就会沦落街头最终饿死、惨死、冷死…… “不行!” 习松炀赶忙打断脑内接下来的思想,应无识的这句话变得严重起来,要是今天不了解透彻明天他就会得到多种死法的合并。 于是便又要去找应无识。 可这时,一位身背墨绿色斜挎包的男人敲了敲门,看到习松炀后眼睛中闪过一丝喜色,匆匆跑过去给他递了封信,附道:“您好,我是灵差。这是来自六十年前一位先生让我转交给您的信。” 习松炀不敢相信,问了一遍:“六十年前,还是六年前?” 灵差嘴角含笑,礼貌地说:“是六十年前有位风华正茂的先生让我在这一年递交给您的,并让我转代一句话。” “他说,‘先生的这年依旧被万花簇拥吗,很可惜,我好想再瞧瞧您。” 这一刻,习松炀感觉自己的心底像是空了一块,而空掉的这块好像再也不能修补。
第8章 墨迹 习松炀接过灵差手中的信件,一头雾水地拆开。 本以为会是长篇大论,结果只有潦草几行看不出是字还是画的,龙飞凤舞的让习松炀眼睛疼。 因为不管切换哪种角度都始终看不明白,最终还是决定问问灵差。 习松炀弱弱看向一旁眼中始终冒着星光的灵差,却在看到灵差眼睛的那一刻,不知如何开口。犹豫了会儿,欲言又止道:“……我可以请教你个问题吗?” “当然!”灵差扬声回答的同时还使劲点着脑袋。 见灵差点头干脆,习松炀就把这信递给灵差,指着一处疑惑不解问:“这……是什么字,还是说这是……画?” 灵差信心百倍地歪头看了眼信上的,表情瞬间呆住。 他也看不懂。 黑乎乎的几坨堆积,倒像是几点凌乱的墨水滴在上面。 灵差为难道:“先生,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我的话已经给您带到,那就先不打扰您。” “诶!等等!” 其实习松炀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他,可他消失的太快,也就将这些问题暂且记下,等下次再次遇见他时再问也不迟。 在之后的时间里,习松炀盯着这封信好些时间,因为实在想不明白便打开了手机浏览器的拍照识字功能。 虽然他认为这举动很扯,但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它所识别出的东西会还要扯,各式各样,扯天扯地。 试试总比胡猜强。 只是等了许久,屏幕还停留在“识别中,请稍等”的界面。 正当习松炀越想越不切实际,就要退出软件时,下一秒,手机里竟还真的被扫描几行字出来。 但只有“见字如面”这四个字时,后面的字迹全被模糊。 这是一贯的套路——购买查看。 习松炀无语地吐槽了句。因藏不住好奇,他还是强忍心痛付了款。 后面的字迹显示,上面写到: “见字如面,先生生辰快乐。在您不在的这段时日,我向说书先生学了句诗,我虽愚笨,可我还是要念给您听。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在文字的末端,就只有一个笑脸。 嚯,还真有! 习松炀看到这里心中不免来了酸涩。 如果这真是写给他习松炀的信,而信中的“您”是否是他?如若是,那六十年前的那位先生又到底是谁? 更何况,今天是他离开家的第十五年,也的确是他的二十三岁生日。 习松炀陷入沉思,可眼睛却直盯着这封信,直到远处电梯“叮”一声打乱思路。 抬眼望去时也正巧对上了应无识的目光,只见应无识正目标明确向这边走来。 而应无识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吃的吗,我很饿”。 习松炀叠好信,心不在焉地回应:“你昨天没吃饭?” 应无识吸吸鼻子,看着门外:“没,就吃了两个包子。” 习松炀微愣,从柜台的小抽屉里拿了张二十元钞票递给应无识,并说:“酒店不管饭,你要是想吃就多走几步,那边有家米粉店不错,叫什么啊浪阿粉店。” 就在应无识谢过他将要接过钞票时,习松炀却把钞票暗自紧捏,道:“你也去给我买一碗回来。” “幼稚……”应无识见习松炀手指使劲捏住,便轻声说了句。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要习松炀的钞票,只是手痒痒莫名其妙地就迎上去,事后又将手插回口袋,微微蹙眉告知习松炀:“钱你留着自己用,我要出去调查点事,一时半伙回不来,自己去吧。” “这大雪天的你去调查,能调查出什么?”习松炀将钞票放在台面上让应无识自己拿,但语气并未是贬低。 只是雪真的好大,在这个时间段出去就是多此一举。 更何况天色见晚,这附近又是鬼魂鬼怪们的聚集地,稍有不慎便可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不过应无识只是悠悠打了个哈切慢自走到门边,但却忽而停下身,侧脸平静说,“生日快乐。” 说完就扬长而去。 然而这句话让习松炀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在此之前,习松炀从未与应无识提过关于生日之类的话题,更何况两人相识总相加也不过二十四小时,那这声“生日快乐”是给谁说的。 可在应无识还在酒店时,大厅确确实实只有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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