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只被关了几天,附近还有人。 但是这个少年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荒郊野岭的只有他一个人,叫谁都叫不应。 阮宋心一抽一抽疼起来,好像忽然就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一个半大不小的少年会被关在这里受折磨,但是无论什么原因,这都不是能被容许的。 他不再设防地靠近了些,认真注视着少年,一字一句说:“别怕,我会救你出去。”
第26章 末世诡行 阮宋绕着铁链走了一圈,试图拔起钉在地上的铁钉,但哪怕他用尽了浑身力气,铁钉依然纹丝不动。 铁链上有钥匙孔,阮宋用蛮力扯不开铁链,又绕着房间走,边边角角都没放过,试图找到钥匙。 这间铁皮房闷热不通风,这么折腾一趟阮宋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衣服粘腻地贴在身上。 阮宋找遍了角落还是一无所获,失望地站起来,却不防正撞到头上的桌子上。 来不及呼痛,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起,铁皮房顶上挂着的灯一下一下闪着红光。 阮宋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往堆放着杂物的角落里藏,抱着头把自己缩到最小,屏息听着外边传来的动静。 如果不小心惊扰了把少年关在这里的人就完蛋了。 警报声响了一会儿就消失了,阮宋不敢放松,紧张地蜷在角落听着动静。 除了少年粗重的喘息声外没有任何别的声响。 阮宋又等了一会儿,试探性地探出头来,确认没有人来才迈着脚出来。 这次动作小心又谨慎,生怕再撞到哪里。 阮宋兜兜转转一圈,只能又回到少年那里。 他绕到项圈连着的巨大铁柱后边,仔细观察着,想到少年被项圈电击,阮宋不敢轻易触碰这个大家伙。 只是看来看去这也只是个光滑的铁柱,没有任何缝隙。 阮宋不死心地围着铁柱打转,正想咬牙试着碰一碰,躺在地上的少年忽然出声了。 “别碰。” 少年声调沙哑粗粝,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了。 阮宋惊讶地回头。 “你原来会说话呀?” 少年不答,撑着地板艰难地坐起来,靠到墙上去。 阮宋见他不说话,又急了,不过也不敢离太近,远远说:“你是谁?你是被人虐待了吗?谁把你关在这里的?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地上的针管是打了什么药吗?” 阮宋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也觉得似乎不太好回答,挠挠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少年靠在铁皮墙面上,垂着眼看他,没什么表情。 阮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紧张地抹了把汗,刚刚地上沾到的泥土灰尘全部都糊到了脸上,只是自己不察,还眼巴巴看着少年。 少年动了动,坐直了些,神色有些复杂看着他。 “你、是谁?” 听见他愿意沟通,阮宋眼睛一亮。 “我是阮宋。” “你呢?” 少年漆黑的瞳孔转了转,哑声说:“林、飞。” 阮宋点头,有些着急地问出最重要的问题:“怎么回事?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大概意识到他没有恶意,名叫林飞的少年放松了些,扯出个怪异的笑来。 阮宋从他嘴里得知他是孤儿,是被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打晕带过来的,那群人定时会来给他打维持生存的药水,还会往他身体里打其它药做实验,他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个月了。 末世里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太多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少年的死活。 而在生存都成困境的情况下,人的底线就会无限降低,甚至道德沦丧到拿同胞当实验品。 阮宋听完,哪怕早有准备,还是觉得窒息。 林飞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甚至比阮宋还要小上一些,声音放的很低,语调还很稚嫩:“我害怕,帮帮我。” “我、我出去找人来帮你,我会救你出去的,你别怕。” 少年闻言可怜地垂下头,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关我,你贸然告诉别人,如果被发现的话……” 少年打了个哆嗦,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别告诉别人,求求你,他们会杀了我的。” 少年抓住他的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哀求道:“你帮帮我,很简单的,他们不定时会来,会把钥匙和控制器都带上,只要趁他们出去的时候偷偷拿到就可以。” “硬碰硬不行的,这个链条没有钥匙打不开。” 少年握住他手臂的手指发凉,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阮宋不知道他们遭受了什么折磨,才会有这么深切的恐惧。 但是看着少年几乎要落下泪来的漆黑瞳孔,阮宋受不住他的哀求,匆匆点头。 少年好似松了口气,不住说谢谢。 反应过来答应了什么,阮宋有些大脑空白。 “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你知道吗?”阮宋问。 少年摇头:“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一周,有时候我都数不清多久。” “那、那我有空就来,看看能不能蹲到他们。”阮宋似乎被引导着,懵懵地说出口。 他下意识忽略行动失败的后果,没敢深想,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放任少年被长久的关在这里。 叫做林飞的少年用充满孺慕希冀的眼神巴巴看着他,“谢谢哥哥愿意救我,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出去后会努力报答哥哥的!” 阮宋也才比他大了一岁多,但是少年抓着他小心地喊他哥哥,还是忍不住心软下来。 就好像真的有了一个弟弟一样,一下就有了责任感。 —— 阮宋跟少年又说了会话,把大门恢复了原样,在竹林里寻找回去的路。 竹林萧索,回荡着沙沙声,阮宋站在空地下,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被囚禁了的少年,和答应了孤身拯救他的自己。 阮宋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什么头绪,满脑子都是少年可怜巴巴喊哥哥求他的样子,只能甩甩头把这些暂时都抛到脑后。 阮宋记忆力好,在脑子里记住了铁皮房的位置,回头望一眼,开始往回走。 走错了几次,终于找到了来时的路。 天已经开始擦黑了,阮宋心砰砰跳着,怕从哪里又跳出个丧尸来。 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别的什么,阮宋总觉得沙沙声中夹杂着小声的吼叫声。 阮宋边走边回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基地至少方圆十公里都不该有丧尸,为什么在高级住所后院那条路上会出现落单的丧尸? 这件事应该上报上去…阮宋胡乱想着,加快了脚步,警惕地四处张望。 忽然林间传来一声吼叫声,格外清晰。 哪怕有一段距离,阮宋也认出来,这是丧尸的叫声。 就在不远处。 那叫声没停,反而越来越近,昭示着丧尸正在往这边靠近。 少年打了个激灵,拔腿就跑,沿着小路落荒而逃。 阮宋跑出去好远,没再听到叫声,却一点都不敢放松,一路跑到高级住所那里。 阮宋靠着门,惊魂未定,气都喘不上来。 住在隔壁的胖子正好出来接水,打开门看到靠在门上的阮宋,惊奇道:“你上哪去了,怎么了这是?” 阮宋一脑门的汗,衣服也在坡上滚了一圈的泥,脸上还糊着几条灰印子,脸色却吓得发白。 阮宋抓住胖子的手,眼眶发红,有些草木皆兵地左右看着,“有丧尸追我。” “什么?!”胖子声音陡然拔高。 他把水杯随手扔在窗框上,拉着阮宋上下看过一圈,着急说:“没受伤吧?被咬了吗?” 阮宋摇头:“我跑了,去的时候他追在我身后,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我,但是我看见他了。” 少年琥珀色的透亮瞳孔中漫着层水雾,可怜地抓住他的手。 胖子听说没被咬松了口气,拉住他还想再问。 说话间却听见隔壁咔哒一声,门打开来,应越穿着白色紧身背心出来,垂眼看他们两个。 “老大!”胖子中气十足喊。 应越低声应了句,没看他,盯着阮宋,微微皱起眉头。 “你跑哪里去了?” 男人走近两步,拉起他的袖口,“怎么把身上弄的这么脏?你去泥里滚过了?” 沾满泥土的袖口阮宋没来得及处理,身上也有一块一块的泥印子,简直是个小泥人。 阮宋觉得自己已经勇敢很多了,只是回想起被那只丑陋的丧尸追赶的画面,还是委屈地瘪瘪嘴,“后街那边,有丧尸追我。” 眼看着应越的眼神一下子阴沉恐怖起来,胖子连忙替他解释没有受伤被咬。 应越脸色收了收,暗自松了口气,紧盯着少年发红的眼眶,拉进了些距离。 “在哪里遇到的?”男人冷声问。 “聚林苑最右边的小道上。” 应越皱眉,回想了一下:“那边是出基地的路,是基地西南门。” 阮宋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看着他,没人跟他讲过,他不知道。 “管理前天跟我说过,你在睡觉我没打扰你。” “那边严禁入内,你怎么进去的?” 阮宋眨巴眨巴眼,想起来他确实看见过红色的横幅,但那横幅被风吹的四处翻飞,他没看到上面的字,以为只是普通的宣传标语,猫着腰钻过去了。 也确实路过了一个看似小门的地方,那小门过于简陋,完全看不出来是基地的门。 少年自知做错了事,揪着手指低头不敢说话,两脚并在一起,可怜巴巴的。 应越叹了口气,低声说:“怪我。” “为什么那么重要地地方会没人把守?”胖子忍不住出声。 “还有你,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遇见丧尸没带武器是很恐怖的事,阮宋这一趟差点回不来了。 阮宋被两人堵着,眼睛都憋红了,抬头时眼里冒着点莹亮的水光,“我、我就是想去散步。” 阮宋回想起恐怖的画面,擦擦眼,把眼睛揉的通红,说话间带着点恐惧的哭腔:“我也不知道那里会有丧尸,他要咬我,他丑死了我才不要被咬…” 胖子听到哭腔一下子愣住,说话都结巴了。 “诶、你、散步也不能乱跑啊,多危险…”胖子声音越讲越小,生怕把他惹哭。 他们队里都是糙老爷们,等会哭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哄。 阮宋吸吸鼻子,说不敢了。 只是眼睛还红着,可怜地缩在门边。 “不怪你。”应越拍拍他。 虽然那边是出基地的路,但是出现丧尸也是很不合理的事,出口处没有人把守更是很离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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