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少年就是这个性子。 更搞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 他们两个说完,还一个劲儿的给应越使脸色,胖子眼睛都快抽筋了。 应越权当没看见,弯下腰和他平视,低声说:“这两天怕吗?” 阮宋摇头:“计博士和会长都是很好的人,没有为难我。” 胖子见两人都没理他,又扯着大嗓门:“老大你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说好一起给他道歉的吗?” 阮宋一下就瞪大了眼,原主之前扯他当挡箭牌是货真价实的,哪怕现在他误打误撞救了他,他也是万万不敢邀功的,顶多一笔勾销。 哪里敢要道歉。 少年正要说话,应越又凑近了些,顺着话头说:“那你原谅我吗?” 男人漆黑的瞳孔紧盯着他,认真等他回答。 不说原主对不起他,其实应越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 胖子也最多是说了自己两句,阮宋觉得这是应得的。 他们这样一窝蜂上来道歉,阮宋反而受宠若惊。 少年眼珠子水亮亮的,琥珀色的瞳孔一眼能望到底,清晰地倒映着影子,看人的时候特别真诚。 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说没关系,“这都是应该的。” “哪里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胖子也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上,本来就不大的床挤了三个人,空间一下狭小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之前还那么说你。”胖子挠挠头,脸色有些发红。 “总之就是对不起,你以后别怕,我保护你!” 应越淡淡瞥胖子一眼,低声“嗯”了声。 尹浩也扒着床杆探过头来,小声说:“我也是。” 阮宋将几人一个个看过去,他们都很认真地盯着自己,他好像一下子融进了一个大家庭,大家大张着臂膀欢迎他的加入。 于是阮宋笑眯了眼,重重点头。
第25章 末世诡行 奖励很快就到下发下来了。 来办事的还是秦一时,帮阮宋提着他瘦瘪瘪的书包跟他一起走在前头。 “他们两个难得在一件事上有商有量,你给房我给钱的,结果还是我来跑腿。” 秦一时无奈地笑笑,指指自己:“我,堂堂检察官,天天干这种活。” 阮宋听着想笑,又觉得挺对不起他,“麻烦你了。” “麻烦倒没什么。” 秦一时笑的有些贱兮兮的:“他们两个人捏着鼻子互相嫌弃也要一起讨论的样子才真是很有意思。” “嗯?”阮宋不解。 检察官把书包换了个手提,凑过来些压低声音说:“会长和博士都想给你们抬个住所,两个人互相争,谁也不让谁,但是科研院的房源哪里能有公会的好,计博士最后妥协的时候脸都绿了,你没见到他笑的多好看。” 阮宋:“……” 最后博士塞了一大箱晶核过来,还专门给阮宋开了小灶,偷摸单独给了他一箱。 他们跟随着接引地车队到了高级住所,高级住所里的人要么身份尊贵要么像他们一样立了功。 最重要的是进了高级住所条件更好,耗能还更低。 这意味着维持日常水电的晶核花销会大大减少,他们不需要很频繁的出外勤。 并且高级住所的房间还是单间,队伍成员的房间互相挨着,阮宋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小房间。 阮宋尤其满意床上四件套,比起最初基地统一发放的磨得他脖子发红的被子舒服不止半点,跟之前在计博士那边睡到的感觉一模一样。 阮宋舒舒服服窝在上面睡了一整天。 上次任务拿到的晶核和博士送过来的一大箱够他们用好一会儿了,队伍几人都窝在房内休息,阮宋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坦。 这天吃完饭他照常挺舒服地到处溜溜哒哒,走了条之前没走过的路,打算熟悉熟悉地形。 这两天高级住所附近基本给他逛遍了,乱走倒也不怕,反正这里四处都有地图。 这是一条山间小路,两边栽种着郁郁葱葱的湘妃竹,一丛一丛的,是在末世少有的绿色。 午后微风吹的竹林沙沙作响,飘落的竹叶铺满了林间小道。 末世里少有人有这种闲情逸致,也不知这条路多久没人来过了。 阮宋顺着路走,却发现走不到尽头,沿边景色倒是越来越荒芜了。 就在阮宋想掉头时,却听见身后的竹林丛里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响。 阮宋狐疑转头,没看到什么,便怀疑是竹子发出的声响。 正想再往前走一段看看能不能绕回去,转回去时却看到一截青色的脚趾。 阮宋呼吸一滞,拧回去正看到竹子后一只耷着脑袋的丧尸呆愣愣看着自己,嘴角往下滴着粘稠的涎水。 阮宋压下提到嗓子眼的尖叫,转头就跑。 身后的丧尸好像终于确认这是个鲜美的人类,乌拉乌拉怪叫着就追上来。 噼啪噼啪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竹林回荡,阮宋一头钻进去,往竹林深处跑。 身后的脚步声断断续续,阮宋不敢回头,吓得眼眶发红,忽然一脚踩空滚了下去。 好在地上铺满了落下的竹叶和半青不黄的草,阮宋一路滚下去没有受什么伤。 不敢多等,阮宋撑起身体,飞快擦了把眼泪继续跑。 阮宋这辈子没跑的这么快过。 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没听到身后有声音了,阮宋才试探性的回头。 没再看见那张恐怖的丧尸脸。 阮宋撑着竹子,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刚才那只丧尸离自己只有几米远,腐烂的恶臭味扑面而来,阮宋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还是受不住。 那只丧尸的皮肉还挂在头骨上,冲过来的时候阮宋瞥到那皮肉一甩一甩的,绿色的粘液横飞。 那画面不停回荡在脑海里,阮宋撑着竹子一阵干呕,泪水混着汗水滴落,最后软手软脚地滑下去。 他只是饭后出来散步,没有带上任何武器,刚刚对上那只丧尸,恐惧感几乎让他走不动路。 只是那丧尸过于丑陋,阮宋满脑子都是不能被咬,不能被同化成那个丑样子,竟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天赋,跑的飞快。 现在一停下来只觉得双腿酸软,不知累的还是吓的。 阮宋靠着竹子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些。 过度恐惧的大脑又重新运转起来。 这里不是高级住所吗,为什么会被混进一只丧尸来?! 是单独那一只,还是还有别的? 阮宋不敢耽误,扶着竹子站起来,腿脚还发着软,咬牙往前走。 这里不知道是哪里,他完全迷路了。 阮宋四处环视一圈,忽然看到个低矮的建筑。 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黑漆漆的,看不太清楚,阮宋找不到方向,决定去看看。 走进了些,阮宋发现这是一个铁皮盖起来的简易铁皮房,四面围得严严实实的,大门虚掩着,挂了把锁。 锁没扣上,阮宋小心翼翼地打开,破旧的铁皮大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铁皮房里垂着头的人抬起头来,冷冷地看他一眼,很快低下头去。 “你好?”阮宋试探说。 坐在里面的人没有理他,要不是刚刚动了,阮宋都要怀疑他睡着了。 房间内实在是太黑了,连扇窗都没有,只有大门和不严实的天花板透出来一点微光。 要不是里面有人,阮宋是不敢轻易走进去的。 里面阴影处坐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阮宋方才匆匆看他一眼,辨别出来。 把大门打开了些,光照进来,阮宋才看清屋内的景象。 铁皮房里摆满了阮宋看不明白的器具,七八个桌子放着奇怪的机器,有一台是终端,阮宋认出来。 进门的右边有一个按钮,连接着铁皮房上边挂着的灯泡。 坐在最里处的人身边连张椅子都没有,空旷旷的,男人耷着脑袋坐在地上。 阮宋凑近了些,才看到男人四肢都连着粗重的铁链,铁链牢牢钉在了地上。 阮宋捂住嘴后退两步,把惊叫压下喉咙。 坐在地上的人自始至终没有讲话,也没有别的动作,除了最初瞥他的一眼,再没有动过。 阮宋抖着嗓子小声说:“你好、你、你听得见吗?” 声音不大,但是在密闭地铁皮房里,足够那人听到了。 但是那人还是没有反应。 阮宋看着它四肢栓着铁链,胆子大了些,往里蹭两步,蹲下。 这一看才发现那人骨瘦如柴,手指藏污纳垢的,浑身泛着久不见光的青白。 阮宋心里一咯噔,害怕的情绪散了些,心道这不会是被人虐待了吧。 关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还被铁链锁着。 阮宋的同情心一下子就起来了,就着蹲下的姿势往前蹭,蹭到一个自认安全的距离。 随即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 那人还是没反应,阮宋正想收回手,却突然见他猛得扑向他。 阮宋吓得心重重一跳,抖着身子就要往后退,却见男人被什么东西制住了一般,在半空中猛然停住,摔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他双手卡着脖颈间的黑色项圈,一下下抽搐着。 阮宋听到滋啦滋啦的声响,反应过来。 那个项圈在放电! 阮宋手脚发凉地爬起来,想看看哪里能关掉这个放电的项圈。 项圈连着后面的巨大的铁柱,插在地下,阮宋找不到哪里能够操作,四处转了一圈。 最后被锁住的人终于重重喘息起来,疲软地瘫在地上,像是濒死的猫。 长长的头发挣动间铺在地上,露出张干净的面容来。 阮宋一顿。 这张面孔是个不大的少年。 白白净净的,唇色却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破旧的衣物和满是淤泥的指缝,都昭示着他被关了许久。 少年漆黑的瞳孔死死盯住他,嗓子溢出些不成调的吼叫声。 阮宋心重重一跳。 他小心地又凑近了些,慢慢挪动着,蹲到少年前面。 地上的少年龇了龇牙,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阮宋四处张望,没有找到能够通讯的工具,末世里绝大多数信号塔早就被切断了,通讯设备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他只能尝试跟他沟通,声音尽量放轻了:“你好,你需要帮助吗?” “你是被人关在这里虐待吗?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出去了找人来帮你。” 阮宋喋喋不休说着,只是躺在地上的少年目视前方,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讲话。 昏暗的环境下,阮宋看到了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青紫色针孔,和散落在角落的针管。 身后是这座铁皮房里唯一的门,光线昏暗,能够落脚的空间狭小,一如当年的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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