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医生说,那两位教授死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生生看着教授们被抽筋扒皮,毫无办法。 吴医生说,幸好他是医学生,学的又是解刨,那样血腥的场面倒是没吓着。 大家都很慌,就好像是豢养在圈里的猪羊,等待着随时被宰的命运降临。 我看着怀里安静的飞飞,只觉得天都塌下来,就算被抽筋扒皮,逃不出去我也认了,可是飞飞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他只有三岁,人生刚刚开始。 我觉得我要疯了。 北都三月二十三号,天气阴,心情…… 吴医生也死了。 他的人皮就挂在我住的那间屋子外面,我不敢拉开窗帘,一拉开窗帘就是吴医生那张青白的脸。 我得想办法把飞飞送出去。 我得想办法…… 二十四号,天气…… 有个同伴说,他搞到一张黑卡,幸运女神的眷顾。 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 我把飞飞交给了他。 我终于可以去死了。 终于可以安心的做人皮风铃了。 最后的地方,有一束小小的青色蔷薇花图案。 丁瑶说那是纹身。 大家的脸都变黑了。 原来这不是一块羊皮卷,而是人皮。 至于是谁的人皮……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安森村长。
第57章 至于是谁的人皮……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安森村长。 安森村长僵硬的转动脖子, 面部扭曲在奇怪的角度上回看他们,她伸出舌头舔上眼角,把眼皮扒成倒三角的样子。 就在这种死亡气息的凝视中, 咕噜一声,那通红的眼皮底下滑出块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人皮, 人皮上青色的蔷薇花挑在细弱的枝干上, 被粘液和血渍衬的毫无生气。 他们看到和那块人皮一起掉落出来的,还有条长长的、散发着腐烂的红色泛蓝的东西。 丁瑶没忍住, 只觉得一阵反胃,哇的吐了出来。 那是什么? 像沤烂几个世纪,骨头已经彻底消融,皮肉却仍然黏连的过期带鱼罐头。 温时也是嫌弃的皱眉, 默默从裤兜里拽出之前岱余宴给他的口罩。 “是被割掉的舌头。” 岱余宴紧紧手套, 走过去将人皮和那条过期带鱼拾起来,一本正经的肯定。 居然把那恶臭的东西握在手里, 还一本正经说出名字! 高祈扶着丁瑶往后退几步, 和岱余宴保持相当的距离,心说:大佬的世界, 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融入进去的。 大佬在没进副本以先, 本职工作大概是外科医生, 根本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恶心是什么东西吧。 想到这儿, 高祈默默看向另一位。 当目光落在温时脸上的时候,高祈差点没稳住摔地上。 天啊…… 大佬们是真准备给这位恐怖的村长动手术嘛? 温时带上口罩, 握着刀凑过去, 仔细在安森村长身上进行检查。 他单手按住安森村长的脖子, 带着和岱余宴同款的黑色皮质手套,沿着安森村长的耳根、后颈、发际线摸过一遍, 确认道:“全都是缝合的。” 岱余宴伸出食指和中指,抵在安森村长的灵台处,闭目片刻,略笑了下。 “是傀。” “人死后,执念不散,会附身在傀的身上。”温时卷起安森村长宽大的长袖,露出那节森然的白骨,“这是个身体被操控的傀。” 岱余宴把从安森眼皮里掉出来的那块人皮和舌头收集起来,和酒坛子中捞出的无皮人头放在一处。 他问温时,“还记得系统惩罚,随机死亡一名难民吗?” “当然记得。”温时蹙眉看了眼那堆零散的人体部件,耸了耸肩,“要去其他人那边是吧?别耽误时间,走吧。” 岱余宴挑了挑眉。 “之前提示过,白天进巫土楼的人归屠户陈……” 不记得名字了。 高祈忙道:“屠户陈二狗!” 岱余宴轻轻的笑了。 他晃晃身子,大步走出地下室,没有多说一句话。 温时跟出去之前,没忘记嘱咐高祈。 “既然你不受副本影响,就留在这里看着村长,顺便照应于途和李思瑞,免得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死亡惩罚随机,不知道是死哪边的人。” 看到那一堆东西,虽然会引发各种生理上的不适,但高祈还是答应下来,做个ok的手势,让他们不用担心这边。 温时点头,提步跟上岱余宴。 廊道依旧很黑,他们靠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勉强能看清楚楼梯的台阶。 廊道和之前他们下楼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甚至于看起来压根就不是一个地方。 之前的廊道很宽阔,容得下六个人并排行走,现在却窄的只能两人并肩,而那些黏在鞋底黏糊糊的东西,是一块块脱落的白色皮屑组织。 直到温时把手电筒怼在楼梯上,他们才终于发现,楼梯竟然也是用人体软组织缝合的! 整整一层楼那么高的台阶,十二层之多,全是人身上刮下来的皮肉。 温时怔了一下,踏在蜡像馆地面的瞬间,回身低下头,盯着那有些地方还带有头发丝的台阶,骂了句变态。 岱余宴拍他的肩膀。 “看看这里。” 温时抬头,赫然发现之前被他们踹碎的玻璃门完好无损的关着,而丁瑶搞砸的木偶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此时正静静地立在那张焦糖色木桌上,那木偶头发乌黑浓密,耳朵上挂着副红豆耳坠。 一看就是个女的。 岱余宴说,“这个木偶的造型我有些印象,刚进巫土楼的时候她和丁瑶站在一起说过两句话,是白天进楼那一批里的人。” 温时盯着看了一会儿,报胸,“看她的眼睛,好像马上就要有意识会动起来似的。” “你的嘴开过光,”岱余宴提步往外去,“已经在动了,抓紧时间,免得天亮街上又多一个亡灵杀手。” 其实,以他的能力把这里夷为平地,团灭所有傀儡木偶也不是不行,他只是不想那么做。 那些被束缚在木偶里的亡灵,他们原不该死在这里。 还是以这种极度变态残忍的方式。 街上仍然风声肆虐,昏黄的光晕笼罩在薄雾中,飘忽不定。 他们在大街上走着,区别于那些偶尔游荡出来的轻飘飘的木偶,那些更像是游魂姿态的东西,它们跟着风的方向,或翻滚,或跳跃,用头发丝踩着地面往前跑。 这些小东西,如果不是在巫土楼这样诡异的地方,实际上是很可爱的,毕竟现实世界中,谁的书桌台上不会摆放几个呢,就连书包的挂件,也免不了在一堆毛绒公仔里,混进几个木偶娃娃。 温时没时间去思考,他以前有没有图好玩儿,给自己刻过木偶娃娃挂件没有,因为有锤子敲击墙壁的咚咚声一下又一下的震动着他的耳膜。 巫土楼的建筑围成硕大的圆,阻挡一切声源往外扩散,声音从围城圈的墙壁反弹回来,扩大数倍还带着回音。 温时头有点昏昏沉,想晕。 岱余宴停在狗肉铺的摊位前,随手捡起把剔骨刀,对着街道尽头的墙扔过去。 也就是瞬间功夫,墙壁噗呲一下,连带剔骨刀一起飞出十几块砖石,巫土楼的围墙,塌了半片。 咚咚的砸墙声戛然而止。 温时猛地惊醒。 “怎么会这样?” “音波催眠。”岱余宴推开狗肉铺的门,“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地方有意思了。” 明明说是上古史巫术,却处处布置着高科技产物。 温时挠下头,问他,“里面什么情况?” 岱余宴侧身,把视线让给温时。
第58章 岱余宴侧身, 把视线让给温时。 温时原本想跟岱余宴进门的,脚刚迈出去,现在悬着,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因为他们面前站着一个干瘪的老人, 正高高的举着一盏灯, 蓬乱的胡子遮住了半张骨瘦如柴的身体,脸颊两侧凹陷, 眼睛漆黑,就像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看见岱余宴和温时,微微张了张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 “有客人啊。”他将灯放下来, 佝偻着身子, 声音轻的像幽灵,“来吧, 跟我来吧。” 温时放下脚, 指着人问岱余宴:“就……那什么……狗?” 干瘪老人闻言,脚下一滞。 他抬起眼皮, 望向温时, 憋半天没憋住, 破口道:“你才是狗, 你全家都是狗!” “那你是谁?” 温时歪头,双指对着干瘪老人眉心, 做个开枪的手势, 半眯了眼睛似笑非笑:“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压迫感是无形的。 明明眼前的这个人眼底蕴着笑意,一副玩世不恭, 老人却觉得心下骇然,有那么瞬间,凉意蔓延四肢百骸。 他想起那个时候,上层召开紧急会议,同样拿枪指着他的人灌下的窒息感。 老人干瘪的肩膀无奈垮下去,这让他看起来身形更加佝偻。 “守望者道罗斯。” 他说道。 “一个可怜的留守老人。” 看他还算老实,温时收回手揣进裤兜。 “白天进巫土楼那些人,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道罗斯说,“不在这里。” 温时瞥他一眼。 道罗斯从温时的眼神里感受到抹嘲讽,他颤抖着双手把灯擦擦,随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继续解释,“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村民的生活越来越贫困,只好商量着到城外谋生,可出去的那些人再也没回来,人心惶惶的。后来,突然有一天夜里,村子被长着无数触手的庞然大物袭击了,那之后,村民们开始陆续失踪,谁也不知道失踪的村民去了哪里。没有村民的村子,变得越来越诡异,木偶一夜之间有了灵魂,代替失踪的村民在这里生活着,它们有些变态,喜欢给自己披上好看的人皮,伪装成人类。” 道罗斯说话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瞄向墙角的玻璃橱窗,橱窗上镶着好看的蔷薇花纹。 岱余宴松松散散的捏着柄剔骨刀,不在意的摸着刀刃,“我们来找狗肉铺的店主,听说白天进巫土楼的人,都在他这里。” 道罗斯漆黑的双眼里,看不见眼白也看不见眼珠,他回答岱余宴,说:“这里没有难民,只有虔诚的祭品。时候近了,祭品要被架在高台上,架在火中。” 道罗斯咯吱咯吱的凑向岱余宴,“那永恒长眠的并非亡灵,而是巫神。” “狗屁的巫神。” 道罗斯停下脚步,僵硬的扭动脖子,还没看到说话的人,突然眼前一黑,脸被高跟鞋踩穿了。 高跟鞋钉子一样扎在他的左脸,又从右脸出来,女人光脚踩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道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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