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舟睡得更沉了些。 - 醒来时已是入夜了。 奇怪,苌舟原本不想醒的,但体内不知为何总有种热度,催着他醒来。 他十分勉强地睁开一条缝,狠狠闭了闭眼,才睁开双眼。 他在青毓怀中转了个方向,才发现青毓还在批复文书,不过已经只剩最后一本了,其余的文书不见了,估计是被青毓传回地府了。 苌舟想从青毓怀中滑下来,在人家怀中睡了这么久,怪不好意思的。 可他堪堪起身,头脑发晕,紧接着体内那股热度涌了上来,沿着血脉爬过,有些痒,还有些难受。 “怎么了?”青毓察觉到苌舟的异常。 苌舟身体僵硬,猛然想起颜侨说过的话。 这孩子需要灌溉……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苌舟慌乱地起身,留了个背影给青毓,“没什么,我就是有些热,出去吹吹风。” 不待青毓回答,苌舟匆匆跑走了。 一路跑回自己的住处,苌舟方才放了一点心,揪着衣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翻了翻衣袖,从中拿出株镜送给他的那壶酒。 “没事的,你要相信株镜,青毓一定不会发现的。” 苌舟试着说服自己,以防万一,他还在房内翻出了一个酒杯。 彼时,青毓批复完最后一本文书。 他将文书施术幻化成虚影,又以灵力将文书投入虚空之中,眼看着那文书从虚影变为透明,逐渐消失不见。 这便代表,地府已经收到文书了。 青毓本想起身,抬眼一看,苌舟倚在门外,拎了壶酒,还有酒杯。 苌舟面色潮红,视线惘然,像是微醺。 “喝酒了?”不是去吹风么? 苌舟扯了扯衣襟,不得不说,是真的好热。 “青毓啊。”苌舟缓缓喘息,佯装醉酒的模样,一步走成了三步。 歪歪扭扭的。 青毓总觉着苌舟要摔,几步过去将人扶住。 苌舟却顺势滚进他怀里。 “喝酒吗?”苌舟倒了一杯酒,举杯凑近青毓的唇。 即便是那次上仙界宴会,众仙敬酒,青毓也不曾沾过一滴。 可惜,苌舟不记得了。 “嗯?”苌舟见青毓不喝,就将酒杯拿了下来,凑近自己唇边,稍稍抿了一口,浮在唇角,连咽都没咽。 苌舟将自己喝过的酒杯那头对着青毓,再一次举杯凑近,“冥王是不是嫌弃我?与我共饮一杯,就这么困难吗?” “你喝醉了。”青毓视线骤然深邃。 然而苌舟的酒杯已经递至唇边,沾着苌舟的味道。 这次青毓没有拒绝,就着苌舟的动作,将那杯酒饮尽。 喝完之后,青毓大抵是想抱苌舟,苌舟却不着痕迹地一滑,柔弱无骨地倚在案上。 “我还未成为尊神之前,也曾来过妖界,你知道的,那时妖界还有反叛之心……哦对了,就是那次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你。” 青毓也跟了过来,在一旁坐下,他试图从苌舟面上找出破绽,可惜没有,“为何喝酒?” “想喝,就喝了。”苌舟眼神迷离,又倒了一杯酒,“青毓,陪我一起喝吧?” 眼前人面色愈发酡红,视线都带着黏腻。 青毓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也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 “青毓……”苌舟靠了过来。 青毓视线随着苌舟的动作,定在一张一合的唇上。 第二次,青毓将酒饮尽。 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无数次。 直到那壶酒都见了底。 苌舟体内的热度在疯狂叫嚣,可青毓却没有一点要醉的意思。 最后一杯酒下肚,苌舟气息灼热,试探地唤了唤,“青毓?” 冥王面色如常。 苌舟简直要抓狂了。 怎么还没醉? 苌舟很是难受,热得他扯开衣襟,大片春光外泄。 忽然,青毓按住了苌舟的手,“你醉了。” 带着酒气,和不容置疑。 青毓的指.尖点燃了某种糟糕的预兆,苌舟的脑海中似是炸开了烟花。 他挣开青毓的手,顺势勾住青毓的脖子,在青毓耳后呢喃,“那青毓,你醉了吗?” 气息实在不稳,苌舟自喉间溢出一声低哼。 分明没有喝酒,可苌舟却饱受折磨,他咬上青毓的耳朵,再次确认,“你……醉了吗?” 青毓皱了皱眉,素来淡漠的眸子里染上情.欲。 苌舟已然忍不住了,自青毓耳后绕过来,吻着青毓的唇角。 青毓将头一偏,双唇相对。 齿关被人撬开,一路攻城略地。 舌尖搅得苌舟晕晕乎乎,偏偏青毓的手还不规矩,往衣服下摆探去…… 一刻钟后。 青毓终于放过了苌舟的唇,沿着下颌线缓缓地吻下去。 苌舟被迫仰起头,整个人踩在云端,无力地攀着青毓的肩,“青毓……嗯……去,去床上……” 青毓指腹停了动作,一把将苌舟抱起,往床榻走去。 …… 次日一早。 妖界少主寝殿爆发出一声怒吼。 玙沬整个人看上去要气炸了,他指着跪成一排的妖兵,“你们怎么看守的?这么重要的东西都能看丢?你们怎么不把自己丢了呢!” 事情起因是这样的,玙沬最近新研制了一种毒,唤做苦尽来。 这苦尽来一毒用了妖界十分稀有的毒草炼制,因而很是珍贵,玙沬一直很宝贝这毒,将毒放在少主寝殿之中,还派了一堆妖兵把守。 今早玙沬兴冲冲地来取毒,一看,毒药丢了。 “少主恕罪。”妖兵们纷纷低下头求饶。 玙沬气得牙痒痒,吼道:“恕什么罪!找不回来这毒药,本少主就把你们切了,练成毒药!” 妖兵们吓得浑身颤抖,头更低了。 其中跪在玙沬面前那个妖兵咽了咽唾沫,大胆地道:“少主,您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在苦尽来之上放了追踪术法吗?少主要不,试一试?” “术法是本少主放的本少主能不知道?”玙沬一脚将那妖兵踢开,磨着牙,“本少主早就试过了,根本没有感应!人家偷药还等着本少主去找吗?你是不是傻!” “少主,饶命……”那妖兵连忙俯首,躲过玙沬随手一扔的一道灵力。 玙沬啧了一声,怒火愈甚,他正想将那些妖兵一个个惩罚过去,忽然,他动作顿了顿。 “等等!”他似乎感应到了追踪术法。 “你,还有你……”玙沬点了几个修为高一些的妖兵,“你们跟本少主一起去找,要是还找不到,就真把你们给切了!” “是。” 玙沬循着追踪术法的灵力,一路远离妖界中心地带,到了边缘处,那里有一座宗祠,四处皆挂着彩色飘带,昏昏暗暗的,看不清里头情景。 这宗祠玙沬没见过,好像也不属于任何族群。 “就是这了!” 玙沬能感应到,那苦尽来就在这宗祠之内,他往后一挥手,招呼着妖兵跟他一起上,他倒要看看,哪个杀千刀的敢偷他的毒药! 宗祠内风声暂歇,玙沬一进去,就看见了奉于台上的苦尽来,只是妖兵将这宗祠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看见有别的人。 玙沬没多想,就将苦尽来取了下来。 毒药离开台上的一瞬间,宗祠内四角灵力突现,一个极为隐蔽的阵法升起。 妖兵全都倒了下去。 …… 苌舟醒来时腰酸背痛。 稍微一动,便觉着不太舒服,且腹中的孩子也不安生,随着苌舟的动作在腹中像是打了个滚。 苌舟揉了揉肚子,安抚了一下,轻声道:“宝宝,你别闹我,把你父亲吵醒了就麻烦了。” 大抵是苌舟半威胁半安抚的话起了作用,孩子果然安静了下来。 苌舟侧眼看了看身旁的青毓,小幅度地动了动。 青毓没醒。 而后,他轻轻戳了戳青毓的脸。 还是没醒。 或许是昨夜那壶酒的影响。 苌舟笑着感慨,“没想到冥王醉了之后是这样的。” 昨夜他还以为青毓没醉呢,神色如常的,还怕青毓不上钩,结果青毓早就醉了,不然昨夜怎么会那么配合? 苌舟回味了一下,有些心神荡漾,手指就不自觉往下移,摆弄着青毓的唇角。 “还是笑起来好看。”苌舟得出了结论。 可惜冥王不爱笑。 正当他把青毓的唇角往上提时,青毓眉尖皱了皱,睁开了双眼。 苌舟一时窘迫,急中生智,稍稍起身,手顺势按在青毓额角,不甚熟练地按揉了几下。 业务不熟,但是很贴心。 简直就是贤良淑德! 青毓眉头皱得更紧,头疼欲裂,连眼前苌舟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苌舟收回了手,在青毓眼前晃了晃,“青毓,你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青毓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忍过那阵眩晕和头疼,余光扫在苌舟身上,后者肩膀处大片肌肤裸露,原本光滑白皙的肌肤此刻斑驳不堪。 就算青毓再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事,但苌舟这个模样,这些痕迹也在提醒着什么。 青毓抬手按在那片斑驳上,“苌舟,我……” “哎呀,痒!”苌舟躲过青毓的触碰,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罩住,“青毓,你什么都不要想,昨夜就是喝醉了而已,然后喝醉了之后做了些糊涂事,你可以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苌舟语速极快。 纯属是羞的。 第二次了,青毓心下叹了口气。 他本不想这样罔顾苌舟的意愿。 “可是苌舟,我想对你负责,我以前说过,我对你……” “打住!”青毓的神情专注而认真,苌舟发誓他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青毓,可这样的认真,苌舟却无由来地有些心悸。 冥王的承诺,天罚尚且不能更改。 真的值得吗? 心跳得很快,几乎淹没了苌舟接下来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但是我……”苌舟紧张得手都在发抖,“我还没考虑清楚,我现下不想思考这些。” 没拒绝。 但是也没同意。 青毓顿时有种自己被用完就扔的错觉。 他凑过去吻了吻苌舟的眉心,额间相抵,“无论如何,只要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苌舟心跳得更快了,他没有推开青毓的力气,也不想推开青毓,急得眼眶都泛红,好半晌才闷闷地道:“你,你转过去,我要更衣了。” 苌舟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点都不想让青毓看到他的肚子。 青毓静默了一瞬,最终还是起身,施术穿戴整齐,背对着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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