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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桃华要被自己掐死，关键时刻夭七松开了手指，双脚发软失去支撑，桃华一屁股坐下去，背靠树干捂着夭七掐过的地方剧烈咳嗽。 “咳咳咳……”桃华不能说话，每吸进一口空气他的嗓子就火辣辣地疼。 缓了好半会儿不适感才终于有所好转，桃华松开手，抬起那双充血通红的眸子望向夭七：“既然这么讨厌我刚才为什么不杀了我？” 夭七冷呵：“我还不屑杀你。” “你都跟曲瑄说了什么，我要你如实回答我。” 桃华耸耸肩：“还能有什么，你不愿意跟他坦白的，我都替你说了。” 夭七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被桃华气狠了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巨大狐尾自背后展开，丝毫不讲情面照着桃华一尾巴拍下去。 “你找死！”夭七厉声。 桃华钻到一旁转了一圈，险险躲开这个足以要了他命的攻击。 “这就生气了？”桃华问道。 显而易见，而且火气还不小。 桃华避开，夭七便再一次施展妖力去攻击他，桃华一一躲开，继续说话：“那么同样被你隐瞒欺骗的曲瑄就不应该生气吗？” “你给我闭嘴！”夭七大声呵斥，一团妖力直挺挺撞击在桃华胸口上。 桃华瞬间飞出去半尺撞到围住院子的篱笆栏，篱笆受不住了轰然倒塌，盘踞在篱笆上的花朵儿被桃华摧残一片。 他撑着围栏坐起，手掌正好压着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花朵上的花瓣让桃华压散成几瓣，隐藏在绿色枝叶中的尖刺划开桃华的手掌刺破他的皮肤。 尖锐刺痛从手掌处传来，血珠争先恐后从伤口冒出，手上的疼痛远不及胸口上一阵一阵的钝痛。 刚坐起来桃华便捂着胸口侧头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都被夭七那一下给打碎了。 他哪里都痛，手心疼，胸口疼，呼吸一下连喉咙也跟着疼，嘴角残留着溢出来的血丝，张口说话就能看到吐出来的血已经把牙齿染红，不见一点白色： “你怨夭夭执着情爱不顾其他，但如今的你又何尝不和她一样，你执着复仇的时候可曾为曲瑄考虑过？” 夭七当然考虑过，也因为曲瑄动摇过，可替夭夭报仇的这份执念太深，扎根了几十年，哪能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他往前走，垂下眼眸冷着脸睥睨地上的桃华，最后一次警告：“我说过，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再多此一举坏我好事，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我会亲自挖了你的本体拔走你的每一根树根。” “无论如何肖方良我是杀定了。” 至于在曲瑄面前拿他发过的毒誓，夭七曾自私到想要拉他一起死，虽然放弃了，如果这次自己因为报仇而死去，誓言只是说说而已波及不到曲瑄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假若真的因为自己食言导致惩罚应验，往好处想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重逢。 夭七靠着这些理由不断说服自己，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苦恼要怎么应付曲瑄，这信来的正是时候。 来回一趟加上得照顾父亲陪陪家人，怎么着也需要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届时等曲瑄回来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看来自己到底得抛下他了，对不起曲瑄，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第44章 我喜欢的是个男人 曲瑄拼了命似的往家赶，一刻都不做停息，路上绝不多耽搁一刻钟，尽可能早地赶到姜城。 他吃的很少，就咬几口干粮垫垫肚，然后重新快马加鞭，原本近十天的路程被曲瑄硬生生缩短到三五天。 匆匆赶到姜城，曲瑄的马匹刚停下，眯起眼睛来看的老管家见到是曲瑄，略微浑浊的眼珠子顿然睁大，堆挤皱纹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连走带跑下了楼梯，三步做两步迎向曲瑄，热情十足喊道：“小少爷，是小少爷！小少爷回来了！” “小少爷……” 曲瑄风尘仆仆，下了马气还没喘匀，把马丢给仆人，边走边点点头应下管家的问好，快步跨过大门门槛进府。 管家跟在曲瑄后面，曲瑄问：“我爹怎么样了？” “呃，这……”才绽放不久的笑容瞬间收敛，管家一时面露难色，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语塞至极。 “这什么这，你倒是说啊，”曲瑄眉头夹成“川”字，不耐烦道，两边都急，语气自然不会和善，也没闲情搁这细声细语。 曲瑄猜测：“难道老头子他病情又加重了？” “不不不，不是，”管家矢口否认，摆摆手摇摇头，“老爷他……他……” 话还没想好怎么说，前头的曲瑄突然停下脚步，管家险险站住，抬头一看“老爷”二字卡在喉咙。 只见不远处本该重病在床、动弹不得的曲老爷迎面而来，走路带风，跟担心他甚至为此不得不丢下险境中的媳妇，不顾一切赶回来的曲瑄视线相撞，两两相望。 管家：“……” “生病”的曲老爷：“……” 曲瑄：“……” 曲瑄嘴角小幅度抽搐几下，果断转身。 曲老爷见此忙抬手：“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一句呵斥中气十足，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身子骨硬朗着呢。 曲瑄充耳不闻还是要走，旁边的老管家赶紧伸手拦了一下：“小少爷你这才刚回来……大家都想你想的紧，特别是夫人，一直在念叨着你呢。” “所以就想出来这招让老头装病骗我回来？！”曲瑄真要被他亲爹气死了。 看到自己爹没事，曲瑄一门心思全跑到夭七身上去了，只想快点赶回去，恨不得长对翅膀马上飞回去。 曲老爷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听到曲瑄发现被骗后的指控，曲老爷也不高兴了，拉着脸抱怨：“要不这么说你怎么可能舍得回来？何况你娘天天都在想着你回来看她，难不成硬要等到你娘思念成疾了你才回来看一眼？” “你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我什么时候……”曲瑄顿住，轻啧一句，打消跟他辩解的想法，“我不和你争论，免得到时候争论不清吵起来，我还有重要的事，先走了。” 曲老爷不满，高声道：“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收妖，伏妖师有的是，哪需要多你一个……” 曲瑄懒得理，转身正要略过老管家，一道平静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中气十足：“站住。” 曲瑄的脚步在声音落下的瞬间顿住，他表情僵了僵，很快收住恢复如初，脚尖一转面向来人，低着眸子老实不少：“祖母。” 老人杵着根龙头拐杖站在距离曲瑄十丈之外，干枯如柴的鹤皮老手牢牢抓稳龙首，两鬓斑白满头苍发，褐色的脸上堆挤褶皱，印出寸寸沟壑。 那双浑浊眼球看不着半分迷糊，虽将近古稀之年，却依旧精神饱满熠熠生辉，端端正正扳直腰杆目视曲瑄。 曲瑄撇看跟在老夫人身侧的妇人，乖巧唤一句：“娘。” 曲夫人在看到曲瑄的那刻双眼发亮，听到他叫自己曲夫人欢喜不已，眼睛里迸发出喜悦之情，可想到曲瑄要走，曲夫人脸上的喜悦散去大半，一脸愁色不舍问：“怎么刚回来就要走？” 曲瑄回答：“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我去处理，必须得走。” 这话说服不了人，曲夫人抱怨：“什么重要的事重要到竟叫你腾不出一点儿时间来给老夫人和为娘请安，连看都不来看我们一眼？” 曲瑄只好承诺：“等解决完我就回家，到时跟着大哥二哥学做生意哪都不去，也不再掺和伏妖的事。” 这不正是他们所祈盼的，以前怎么劝说都不听不进，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罚也罚了，还是奈他不何，曲瑄照旧一意孤行，加之有老夫人支持，无法只能任由他去了。 所以曲夫人总希望曲瑄能多回来看看她陪陪她，所以曲老爷才书信给曲瑄谎称自己病重骗他回来。 此番话语一出，曲夫人和曲老爷均愣了片刻，怀疑是自个儿听错了，曲夫人欣喜，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曲瑄点头。 “确定不是在找借口在诓骗为娘？” 曲瑄认真道：“没有，说到做到，娘要不信我，我可以发誓。” 哪有亲娘不心疼自己儿子的，又不真要曲瑄发毒誓证明自己，得到确切答案听到他的保证，曲夫人更加欢喜：“好好好，那你快些去吧，早去早回。” 曲瑄行了拜礼，面向一言不发的老夫人，正要行礼拜别，却听到老夫人沉着声音问：“你口中说的重要之事是何事？” 曲瑄闻言抬眸，老夫人的表情依旧严肃，他却能清楚感受到老夫人的不悦，早在曲瑄说出不再伏妖那句话，老夫人略带浑浊的眸光便暗了下去。 从小到大曲瑄十分敬仰老夫人，老夫人的话不敢不听，曲老爷吼着叫他站住他听不进去，也可以不当回事，但轮到老夫人轻飘飘一句，不用思考他的身体会下意识替他做出行动。 在曲老爷面前跟在老夫人面前，完全是两番模样，曲夫人问起他可以想办法忽悠过去，但是老夫人来问，曲瑄只好道：“我要去救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三个字打的曲夫人措手不及，就连曲老爷都瞪大了双眼，其下他人包括老管家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唯独老夫人夹紧了眉头。 老夫人的反应曲瑄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慌乱，紧张到呼出的每一口气一下比一下粗重。 他迫切想走，但是没有老夫人点头他就不能离开。 曲夫人满脸笑容：“我就说嘛，难怪愿意收心原来是心有所属，好好好，有心上人是好事。” 曲老爷更能抓重点，担心道：“是出什么事了？” “嗯，”曲瑄含糊，“回来再仔细同你们说。” 曲老爷倒也爽快，催促：“你还赖着作甚，还不赶紧的，你说你要早点跟我们坦白，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曲瑄抿着嘴唇不说话，注意力全在老夫人身上，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老夫人忽然质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曲瑄挣扎稍许，把心一横老实交代：“我喜欢的是个男人。” 语出惊人，在场所有人瞬间安静，上一刻还沉浸在小儿子马上要领个儿媳妇回来的曲夫人曲老爷险些惊掉下巴。 除却老夫人，所有人呆呆愣在原地，过去好一会儿都没有一个人开口，可令老夫人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件事，于是她再度询问：“还有吗？” 哪怕知道瞒不住祖母，曲瑄还是不吭声，只低垂着脑袋沉默以对，老夫人等了几息，瞧曲瑄这般，从一开始就压着的怒火瞬间燃上来，比先前更气。 二话不说照着曲瑄的腿一拐杖挥下去，曲瑄没有躲避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老夫人人虽然老了力气却大的出奇，铆足了劲打，曲瑄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被迫跪到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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