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广:“下一个问题,请问那天晚上洪希的神情举止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郭衣皱眉回想了会儿,摇头道:“这个真没有,他就跟平常一样洗漱后看了会儿书就睡觉了。” 陈海广用笔盖敲了敲本子,“下一个问题,请问他这几天有什么反常之处吗?或者说,情绪上有什么不对吗?” “有,有的。”郭衣有些激动,眉眼间写满了担忧,“他本来就有些内向,最近话更少了,像是被吓到了。” “被吓到了?”陈海广停住笔,“他那天不是什么都没看见吗?怎么会被吓到。” 郭衣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啊,但自从那天从警'察局出来后就这样了。” “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问他吧他又不说,我也不好逼问孩子……”她叹了口气。 陈海广又问了些问题,比如成绩性格为人之类的,意料之中,得到的都是好的回答,与之前在学校得到的回答极其相似。 就此看来,他似乎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学生。 半晌,秦琀听见屋内的水声停了,一直没有再次响起。 秦琀悄悄的戳了陈海广一下。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陈海广坐直身板,严肃的看向郭衣,“请问,你能保证之前的回答句句属实吗?” 郭衣似乎被他突然的严肃震住了,愣了下才回答道:“当然,我能保证。” 与此同时,里屋的那扇门开了。 洪希低垂着头站在门口,叫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像是在害怕,但又像是在……笑? 陈海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哎,没有啊……”明明没有表情。 他喃喃道。 “你没看错。”秦琀轻声说了句,恰好够陈海广听见。 “没看错什么?”陈海广下意识的反问道。 秦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做回答。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像你永远也点不醒一个装傻的人。 洪希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他抬起头,面色有些苍白。他沙哑着声音问道:“你们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恩,没错。”陈海广收回思绪,“你坐下,不是什么大事,放轻松。” 洪希依言坐下,但看上去仍然有些紧张。 “说说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你的行动线及时间。”陈海广说:“不着急,咱们慢慢说,越清楚越好。” 洪希回想了会儿,开口道:“那天晚上晚自习老师在给我们讲卷子,下课后还有两道题没讲完,老师征求大家同意后把题讲完才放,我当时看了眼手表,大概九点零三分,我的手表最近似乎走快了点,我不大确定那个时间是否准确。” 他一边说一边垂下头。 “出了教学楼后,我看天色太晚了,就打算抄近道早点回家,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事……”他又把头埋下去了些,由于头发的遮挡,只能听见他颤抖的声音,完全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那——” “把头抬起来。” 陈海广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了。 他缓缓侧头,只见平日里淡漠的少年依旧面无表情,但就如同一柄利刃被稍稍抽出了剑鞘一样,危险的气息随之而至。 陈海广忽然觉得有些冷。 他快速的转过头去,见洪希还低着头,赶忙喊道:“你低着头干什么?快抬起来!” 当洪希慢吞吞的把头抬起来后,他竟有种自己挽救了一条不知是否干净的生命的错觉。 我一定是快被折磨疯了。 陈海广抹了把脸,敲了敲桌子,“继续交代。” 洪希害怕的看了秦琀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盯着茶几上的那包餐巾纸继续道:“走进巷子没多久,我心急看了眼时间,九点十五左右,然后我又走了段路就到家了。” “你路过小巷的时候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发现什么吗?”陈海广抛出两个问题。 “没有。”洪希笃定道:“我急着回家,别的什么都没怎么关注,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是吗?”陈海广盯着他看了会儿,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实性。 但他没有多加纠缠的意思,记好记录让两人签完字就起身告辞了。 “小琀,你说这洪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回去的路上,陈海广自言自语的琢磨半天后问道。 “没证据,不确定。”秦琀答道:“但我不信他。” 陈海广立即来了兴趣:“你怀疑他?” 秦琀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我合理怀疑每一名嫌疑人。” 陈海广撇撇嘴,“但他妈不是说他那天大约九点半就到家了,并且没什么怪异的反应吗?” “郭衣是洪希的母亲,她有充分的动机作伪证。”秦琀淡淡道。 陈海广皱眉,“你这么说也没错。” 两人安静走了半天,陈海广又闲不住嘴了。 他用手肘装了撞秦琀的胳膊,“哎,你在想什么?” 秦琀:“郭衣和洪希。” “你怀疑他们两个串通起来,伪造的不在场证明?” “没在想这个。”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样子还挺认真的。”陈海广好奇道。 秦琀瞥了他一眼,陈海广竟诡异的从中窥见了隐秘的恶意。 “我在想,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50.画皮难画骨(五) “血缘关系?”陈海广一惊,“你什么意思?档案里不是写了吗?洪希是郭衣亲生的。” “这样啊。”秦琀神色淡漠,似乎并没有把陈海广的话听进去,“那就有意思了。”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陈海广也不例外。 但他缠着秦琀问了半天,对方愣是一个字都不说,最后还用凌冽的眼神把他吓得噎住。 陈海广愤然,小声道:“不说就说,吓人干什么?” 两人又走了会儿,秦琀目光一凝,停住脚步。 “哎!柳哥!”陈海广喊道。 他兴高采烈的跑过去,然后和面上带着三分笑意的男人……擦肩而过。 陈海广:??? 他不解的回过头,就看见那个仿佛眼瞎了的男人一把抱住少年,还一脸痴笑的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 陈海广:“……”哥们,人家是选择性失忆,你这是选择性眼瞎? 他看看秦琀又看看柳谦景,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相携而去,嘴角抽搐。 得,都是大爷。 陈海广默默吐槽。 三人很快就回到了警'局,另外两个年轻女孩早就到了,正站在办公桌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你们回来啦。”潘雨浅率先瞥见三人,笑着打了个招呼。 姚溪也怯怯的抬头看向他们,尤其多看了几眼陈海广,然后又低下头微微颤抖着。 “怎么了?”陈海广走过去,顺口问道:“她看上去……像是被吓到了?” 潘雨浅看了姚溪的发顶一眼,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她胆子小,被叶秋声吓到了。” “被叶秋声吓到了?”陈海广充分了遍,面上多出些兴味,“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潘雨浅像是回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眼中涌出股厌恶,“她脑子有问题。” “我们不是去调查叶秋声吗,都没什么经验,就照着电视上演的,先从她的同事、邻居还有亲友开始询问,结果……” 刚开始都挺正常。同事们夸赞叶秋声工作能力强,别人求助也会尽力帮忙,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住在附近的邻居则表示不大清楚,叶秋声看上去不好说话,他们也就没凑上去交谈过,平日里也没听说过任何传闻。 叶秋声的朋友不多,交集较深的,一只手就数得清。她们一个个登门拜访,给出的说辞都相差无几,都是正面的。 除了最后一名女生。 她给出了一句负面的评价。 那是在她们谈话结束后,她从房间里追出来抓住潘雨浅的胳膊。 女生的力气有些大,抓得潘雨浅生疼。但她却没有叫女生放手,而是认真的问道:“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女生直直的盯着她,半晌,冷冷的说:“叶秋声是个冷血的人,她眼睁睁的看着小谷痛苦的死去。” 小谷是女生家里养的一只宠物狗。 “她虐'杀小动物?”陈海广的脸色有些难看。 潘雨浅摇摇头,“不,她没有。” “她只是冷眼旁观。”她加重语气补充道:“当时,她似乎在笑。” 陈海广皱眉思索片刻,说:“这人很有问题。”顿了顿,继续道:“至少有心理疾病。” “她很善于伪装。”一直默默倾听的秦琀开口道:“或者是善于克制。”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陈海广说道。 潘雨浅附和道:“我也是。” 姚溪安静的站在一旁,没什么反应。 柳谦景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痞笑道:“可我怎么觉得是第二种?” 秦琀看向他,不说赞同也没有反对,只问道:“理由。” 柳谦景低头看他,眼底泛起柔和的笑意,“男人的第六感。” “男人也有第六感?”潘雨浅不禁接问道。 柳谦景长眉一挑,笑道:“怎么,潘小姐这是性别歧视吗?” 潘雨浅:……我不是,我没有。 潘雨浅勉强笑笑,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柳谦景没再追问。 他接着之前的话题:“你们之后去找叶秋声没?” “找了。”潘雨浅点点头,“她的说辞跟记录一样。” “有问小谷那件事吗?”柳谦景问道。 潘雨浅怔住:“……没有。” 她很快反应过来,苦着脸说:“抱歉,我们忘了。” 柳谦景摆摆手,不甚在意地说道:“之后再去问也行。” “我来说说我的调查结果吧。” 柳谦景之前就干过类似的买卖,调查一个人对他来说算是手到擒来。 他调查得很全面,效率又高,几乎是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把杜玥查了个底朝天。 那天晚上,杜玥和朋友一起去小巷较远处的一个酒吧里玩,在场的酒保说,等到离去时那几人都已经醉得迷迷糊糊,满口胡话了。 “他们几点离开的?”柳谦景问道。 酒保皱眉回忆片刻,说:“具体时间我不知道,不过那天晚上他们喝了很多酒,又在门口耍了会儿酒疯,那里有监控,你可以调出来看看。” 这间酒吧一共只安了两个监控,其中之一的监控视野就是门口那一片。 “我查看了监控,他们八点半左右离开酒吧大门。”柳谦景边说边从兜里拿出本次实验友情提供的手机,“录了个像,你们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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