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蒋淳晃神一瞬,而后垂下头,低声道:“她是一个很没有主见的人,不,应该说她不能算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我爸早已把她毁了。” 卫阡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说:“我最近在学一些东西。” 蒋淳:“?” 青年轻轻的笑了,眉眼舒展,似被清风颤动的娇嫩花瓣,显出霎时难掩的艳丽。他说:“教育果然很重要。” 蒋淳再一次呆住了。 锡西扶额,咳嗽一声,待蒋淳回神后,颇感无奈的问:“你拒绝他们后,他们有什么反应?详细的描述一下。” 蒋淳扭动了下肩胛骨随后,回答道:“我爸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专捡难听的说,我听不下去,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锡西面容一肃,道:“他骂了些什么?” 蒋淳皱眉,明显对这个问题有些抗拒。 “蒋小姐,一个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暴露很多东西,这里面或许藏着很重要的线索。”锡西说道,语气强硬:“请你务必配合。” 蒋淳眉眼处泄出几缕火气,但她极为快速的将这不适宜的情绪压了下去,回想片刻,说:“大概是说他吃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叫我等着瞧,他有的是办法收拾我……就这之类的。” 锡西追问道:“他有提到什么具体的方式吗?” 蒋淳眉头簇起,眼底滑过一丝惧意和愤恨,“让我名誉扫地之类的。” 锡西停下做记录的笔,抬眼看她。 “那么,你知道他们究竟要怎么做吗?”他问道。 蒋淳没回话。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呵。” 就在这样的静谧里,忽然响起了一声轻笑。 众人下意识的循声望去,不出意料的看见青年那张极美的脸。 他说:“蒋小姐可是高材生,性格上的缺陷并不能泯灭智慧的光芒。” “青出于蓝。”卫阡喟叹道:“蒋小姐,严老师没你聪明。” 蒋淳一脸茫然。 卫阡动了动大拇指,说:“这是天赋,你应该心怀感激、珍惜生命,否则——”他拖长调子,有股奇异的韵律感:“是会被定罪的哦~” 蒋淳愣愣地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锡西和杨高两人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只刘程恭若有所思的说:“锡警官,走吧,不是蒋淳。” 锡西:“?” 刘程恭指向蒋淳,说:“这是天恩。”然后那根手指划过江辰鸿所在的位置,指向另一个方向,“而有人妄图替天行道。” 说完,不等锡西反应,立刻对蒋淳询问道:“蒋小姐,这两人在我们来之前问了什么?” 蒋淳一下子没弄明白他们在搞什么,直接懵在原地。 而卫阡则低低的笑出了声。 刘程恭:“卫先生,你笑什么?” 卫阡看了他一眼,回话的却是江辰鸿:“他笑你傻。”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挑起眉,整个人顿时显得阴鸷又尖锐。他说:“时间到了。” “阡阡,我们走。” “喂!”杨高望着他们的背影,摸着脑袋,疑惑道:“走这么快干什么?之前不坐得挺稳当的吗?” 刘程恭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被骗了!” “被骗了?”锡西满眼茫然,“什么意思?” 刘程恭面色冷硬:“他们是在误导我们,让我们潜意识认为蒋淳很重要,但真正的线索已经随之时间的流逝消失了。” 他冷笑一声,道:“卫先生不能出手,单凭一个江辰鸿,破案只是时间问题。” “这次时间到了……下次呢?”
37.子女(十) 高高的天台上,坦荡荡的承接着顶端洒下的光,光滑的不锈钢表面也折射出驳杂的影像。不大不小的风吹过,拂起青年黑色的长发,丝丝勾缠,像星月苍穹下的美丽幻想。 红衣的花妖挡在现期的雇主身前,手里握着一把长刀。 而他对面站着许多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却神情紧张,不敢轻举妄动。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令卫阡不由勾唇一笑,“你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站在后方的刘程恭晃神一瞬,出色的记忆力使他立即想起先前江辰鸿也说过类似的话。 但不一样的。 江辰鸿那么说只会让人觉得他有自知之明,但从青年口中说出……会让人感到羞耻与恐惧。 这是由绝对实力带来的威慑。 刘程恭扫了圈众人的表情,心头一沉。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在场的所有人蜂拥而上也不会对青年造成任何伤害,只是麻烦罢了。 所以他不避不闪的与青年对视,没有下发指令,而是开口问道:“卫先生,你为什么要帮江辰鸿?”不然,他早被抓去牢里呆着了。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止刘程恭想知道,被青年护在身后的江辰鸿也想知道。 但不是现在。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呢? 江辰鸿目光放空一瞬,记忆一下便被拽回到他和卫阡一同去找蒋淳的时候。 那天,在锡西等人赶到之前,他只问出了一个问题—— “你遇见过有类似遭遇的人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江辰鸿是用了些小手段的,至少能保证在证据销毁之前蒋淳不会想起这段记忆,甚至会暂时忘记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江辰鸿也清楚的知道,这只能给那些人增加一些阻碍,多费些力气,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 他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的鼻子这么灵,追来得这么快。 快到他还没有抓住机会动手。 ——他喜欢在钢丝上行走的危险的刺激感,但没想到别人直接把他脚底的线割断了。 于是江辰鸿阴鸷地笑了笑,说:“刘程恭,你们未免太心急了些。” 顿了顿,他收回笑,眸色沉得似无尽的黑洞,“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我动手,阡阡作为我的契约者,当然得站在我这边。” “不分青红皂白?”刘程恭冷笑一声道:“江先生,语文不好就不要说出来丢人了,要知道……” 他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轻轻地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找到关键性证物,也能定罪的。” 江辰鸿面色一变,同时伸手往自己的外衣内侧的衣兜里一探—— 空空如也。 他僵硬片刻,然后缓缓的仰头看向眉目温和的红衣青年,声音沙哑:“你……” 江辰鸿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便再说不下去了。 他在害怕。 卫阡饶有兴味的用目光描摹了一遍青年的面容,尤其是那双眼,停留的时间稍微多了那么几秒钟。 终于,或是满足了自己的探究欲,红衣青年在江辰鸿眸色愈发晦暗的时刻开口道:“不是我。” 江辰鸿一顿,就这么愣住了。 卫阡眉眼稍弯,如娇艳的花微曲的花瓣,柔软又靡丽。他说:“我可是很有职业素养的。” 过了会儿,江辰鸿不自然地转开视线,他盯着那落在红衣上的如墨发丝,低声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卫阡摇头,“不知道,但冥冥之中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熟悉?” “恩。” 与之前那些信件凭空出现时的感觉……很像。 卫阡歪歪头,自然而然的怀疑到席钰身上。 但他为什么要帮锡西他们呢? 蓦然地,卫阡突然想起之前化成粉末的手镯。 领地意识可真强啊。 青年不怎么在意的感慨道。 不知道青年已经自己猜到伸出援手的人是谁的刘程恭还在认认真真的恪守承诺,帮某人做遮掩,“本公司能人辈出,江先生,千万别把自己看得太高,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江辰鸿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刘程恭的双眼冷若深夜里的冰雪,“废话真多。” 刘程恭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不与他一般见识,“卫先生,现在,你还要帮他吗?” 卫阡活动了两下手腕,锋利的刀锋处划过无情的寒芒,对面高度戒备的一群人立即抓紧自己武器,蓄势待发。 红衣青年好笑的瞥了眼那群人,不徐不疾地说:“帮,自是要帮。” 刘程恭皱起眉,“江辰鸿是个罪'犯!” “罪'犯?”卫阡嗤笑一声:“何以为罪?” 不待刘程恭出言反驳,他又说:“抓捕凶手归案后合约才到期。” “也就是说,你们得先制服我。” 刘程恭的脸色刷的一变。 制服你? 凭什么?凭我们在场的这些弟弟吗?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艹,这智障合同! 合同:……关我啥事? 恰时,一道低沉慵懒地男声响起:“哟,还活着呢?” 这熟悉的问候…… 刘程恭木着张脸转过头,果然瞧见了一个衣品堪忧的大高个。 来人踩着不快不慢的步子,直接越过刘程恭,拨开人群,停在红衣青年的正前方。 卫阡面带微笑的打招呼:“玉皇,又见面了。” 玄煜哼笑一声道:“是啊,来,打一架。” 卫阡:“好歹是故友,非要这样一上来便大打出手吗?” 玄煜:“小红,你这么讲可就没道理了,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友好的沟通?” 卫阡无奈:“你怕是对最后五个字有什么误解。” “不过……”他顿了顿,笑道:“谁让你曾执掌皇权呢?” 尾音轻飘飘地落地,又在转瞬间被激起的风浪扬起,霎时便被劈裂开来—— 刀已出鞘,刀锋将至。 玄煜取下墨镜,顺手别在胸前的衣兜里,手腕翻转,一抬一立,无形的能量溢散开来,并即刻聚拢。 刀尖停在距离对手眉心半寸远的地方,再不得进! 就在这一秒不到的时间里,两人过完了对决的第一招。 卫阡挥动的这一刀,毫无保留,连对面观战的人群也被那一往无前的锋锐影响,抵挡不住,或多或少带了些伤。 刘程恭属于文职人员,哪怕站在最安全的位置也不由得气血上涌,无法抑制的吐出一口鲜血。 但接下这一招的玄煜却依旧嘴角带笑,姿态轻松。 与身后的那群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保持着抬手的姿势,说:“还要打吗?孤本人是不想辣手摧花的,尤其是你这样一朵独一无二的花。” 卫阡抬臂,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随后重归身侧。位置分毫不差得像是从未挪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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