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黯条条全中,光荣获选。 丁初诚曾与贾西乾一起合作过拓扑绝缘体实验,最终获得了具有拓扑绝缘性质的薄膜,这种材料同时具有显著的自旋霍尔效应(spin Hall effect)与良好的导电性。而他们现在正与德国团队合作,将理论付诸实现制造出这种薄膜。 章平的电话来得措手不及。比起得罪丁初诚,林凤黯当然更放不下卢梦龙。于是他当机立断让章平派直升机来接他。他2小时后到大场机场。这边挂掉电话,他立刻给丁初诚打电话请假。并且表示他在外期间也会办公。 丁初诚显然没有睡,但知道林凤黯要请假之后,他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Ra|ven……”丁初诚在外生活20多年,早就是外籍,习惯叫外文名字:“Prof. Jia 跟我说你绝不会无故请假,所以是你很重要的人生病了吗?不会是女朋友闹情绪你去哄她这样吧?” 林凤黯翻了个白眼道:“丁老板,我没有女朋友。” 丁初诚想了想说:“好吧,我先给你三天假期,连上周末就是5天,要是再处理不好,下周一可能我就要找新人来项目组了。” 林凤黯暗骂假洋鬼子比洋鬼子还抠门,他这都是一分钱不拿的免费劳动力,凭什么对他管头管脚的。要不是看在丁初诚这棵大树下,他可以开阔视线拓宽人脉,他才不做这种倒贴的活。当然他只是让一万匹草泥马在他的心田里奔腾而过,嘴上还感激老板通情达理。 林凤黯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社畜。 丁初诚在那头问他是回老家还是人在魔都,看样子是想摸摸底能不能随时抓到人来加班。 林凤黯答得从善如流:“我去东海的一个海军保密单位,大概位置是某个钻井平台附近吧……我哥在那里水下考古,生病了,通知我去照顾他几天。” 丁初诚:…… 情况发展得有点超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丁老板没有想好怎么继续盘剥小工,匆匆挂了电话。 林凤黯请完假,把笔记本一收,从实验室的个人储物柜里拿了几条短裤、T恤衫、袜子、牛仔裤和棒球衫,塞进他那只和卢梦龙一样的黑色Christopher大号双肩包里。转身关掉办公室的灯,锁好门。网约车快开到校门口了,他下楼骑着他那辆宝贝自行车到校门口,把车托给熟悉的门卫小哥保管。 小哥艳羡他的自行车好久了,碳纤维车架、气压减震、无线电子变速、油压刹车。林凤黯把钥匙和头盔丢给他,“看好了,随便玩,5天后我回来。” “好嘞!保证给你看好!” 林凤黯冲他挥挥手,转身钻进一辆停在校门口的网约车里。他满脑子都是卢梦龙又被梦魇住了。他只能给纪贯泽打电话。 响了很久,纪贯泽才接起电话,没好气地问他为什么总是挑这种黄金时段来电话骚扰他? 林凤黯听见电话里传来土御门光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甚至可以说很甜腻。他凑到电话边,声音慵懒,却条理清晰:“如果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多半就是卢梦龙又梦魇了?” 林凤黯回答是后者。 在林凤黯心中土御门光是清冷又自律的阴阳师。他那张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蛋上总有文雅又疏离的微笑,做事总是有条不紊,无懈可击。没想到在爱人面前土御门光是这样甘美诱人,这样的妙人的确不可多得,难怪纪贯泽总说阿光是他的命。 纪贯泽又教了一遍林凤黯“入梦”的方法,然后说要是他也被困进去了,让信得过的人来找他们。 林凤黯到达钻井平台,第一件事不是惊讶于基地的位置,胡乱签了保密协议,心急火燎地下到地下,没工夫感叹环境优美,拉住章平问:“他怎么样了?” “就是叫不醒,生命体征正常。” “我一会儿会尝试叫醒他。”林凤黯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凌晨3点。“如果明天早上7点,你到病房发现我们俩都还睡着,并且叫不醒的话,打电话给这个人。” 章平先是看到林凤黯的手表,小小羡慕了一下。接着他把纪贯泽的名字和号码输进自己的手机里,随口问:“纪贯泽是医生吗?” “不,是全国顶尖的神棍之一!” 章平:……Σ(゚д゚lll) 林凤黯瞥了他一眼说:“龙哥的体质容易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唐僧肉?” “差不多吧!” “明天老大就回来了。” 林凤黯想了一下,意识到章平说的是他二堂兄徐万里。 章平看着林凤黯的手表,犹豫着试探道:“老大对弟弟真好。” 林凤黯偏过头顺着章平的视线看,意识到他指的是手表。他甩甩左手解释:“别误会,这是罗淙明送我的。徐家廉洁,送礼风格和这个不一样。” 爷爷奶奶认孙子的礼物是长安街第一高楼里的一间公寓,徐万里说这种风格适合在魔都长大的孙子。林凤黯带着卢梦龙住过几晚,在电梯里还遇到了遛娃回来的影后。 章平似乎是替他老大松了口气。 林凤黯暗自好笑,他哥这个手下真是领勤杂工的钱,操美国总统的心,也算是个忠臣。走进病房后,他放下包,拉过一把椅子坐到龙哥身边。 卢梦龙睡得很沉,白皙的小脸从被子里露出来。 林凤黯轻轻摸了摸卢梦龙平静的睡颜,拨开他的头发,柔声说:“龙哥该剪头发了。”他转身对章平说:“你回去休息一下,记住,7点来找我,要是叫不醒我,打电话给纪贯泽。切记、切记,这不是医生能管的范畴。” 章平一知半解,胡乱点着头。这孩子还没满18岁,发号施令的架势却跟他堂哥一样不容置喙,大概这就是遗传? 林凤黯从卢梦龙领口里拿出他的玉,默念:“为天目,入其梦,解其惑,安其心。是龙之灵,亦人之幸。礼无不报,神其听之!急急如律令。” 章平听着一个被他老大吹呼为当代物理学天才的少年,嘴里念起奇怪的咒语。 面对如此玄幻的场景,章平突然眼前一花,膝盖一软,差点摔倒。他甩了甩脑袋,再次睁开眼,只见林凤黯已经坐在卢梦龙床边的椅子上,脑袋趴在他枕边,左手贴着枕头,手里捏着卢梦龙脖子上的吊坠。右手伸展着,握住卢梦龙的右手,十指交缠。 竟然秒睡! 章平帮林凤黯把包盖子盖上放好,他记得卢梦龙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包。他叮嘱护士台值班护士随时注意里面的人,自己忙着设定手机闹钟。天啊!要是老大一回来就看见宝贝弟弟一睡不起,他怕是会被揍成猪头。 希望早上7点能看到生龙活虎的孩子们,而不是对着两个沉睡的躯体无能为力,打电话给什么神棍求助。 林凤黯曾经在土御门光位于京都的私宅里有过一次神奇的梦境。他变成了天帝幼子,而龙哥是他豢养的宠物龙。 然而他甫入梦境竟然就看见苍珀和穷奇这个碍眼的家伙在私下交谈。尽管他对自己说这是梦境,他见到的不是他的龙哥,是长得更接近后既望的少年。可是他依旧无法克制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碰触的愤怒! 穷奇这家伙竟然厚着脸皮叫苍珀的字“幻黎”。他知不知道这个名字对苍珀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个愚蠢的男人!苍珀渴望像那些正常的亲戚一样不被同族抛弃,获得父母疼爱,有正常健康的肤色和发色,能孕育出龙珠,获得神格和力量。还厚颜无耻地让苍珀给他取个字。他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林凤黯丝毫不觉自己已经把苍珀带入到卢梦龙的角色,混淆了梦境与现实。 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宫室。在砸完桌上的器皿摆设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他竟然放任那个混蛋独占苍珀的时间!他疯了吗? 幼玟推开门奔跑向母亲的花园。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苍珀拉进自己怀里。不让这该死的穷奇多看一眼。也不知道少皞哪根筋不对,认养这个该死的混蛋。什么遇风而生的仙胎!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崽子!而这个野崽子正努力逗他的宝贝笑。 “阿珀!”幼玟压抑怒火,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喊出他的名字。 苍珀一头顺滑的银色长发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他转身看到幼玟的那一刻,淡漠的表情突然变得生动,苍白的面色染上红晕。 幼玟觉得自己终于气顺了一点,起码苍珀没对着穷奇露出过这样的笑。 看着身边的美人儿像只归巢小鸟一般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穷奇内心的妒火猛地窜上来。他保持礼貌与天帝幼子打招呼,做出一番规劝之态,不动声色地指责自苍珀化形后,金乌十子还像过去对宠物那样对苍珀搂搂抱抱、上下其手。 “这已经在下界传得沸沸扬扬。帝俊贵为天帝,天下共主,你们高高在上,不寂不灭,人世流言不过过眼云烟,凡人又岂敢妄言神子。但也不能只图自己痛快,却不考虑流言蜚语下,让苍珀如何自处。” “少皞之子所言差矣,我们从未将阿珀当做宠物,他就是苍珀,我们家的孩子,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白龙。” 苍珀没有听明白穷奇为何要和幼玟吵架,其中提到了他的名字,他便仔细听着。 “没有嘛?帝俊赐宴群臣,作为侍酒少年的苍珀在回到席位后,是哪群疯鸟把他搂过来抱过去捏脸颊不放手的?” 幼玟涨红了脸,反驳道:“那日不过是哥哥们喝多了,开玩笑而已。” “哼!好一个喝多了。酒未过三巡就多了。当日除了我们,可还有轩辕氏、神农氏和九黎。更况论他本族也在场。” 幼玟搂住苍珀的手徒然收紧。这件事当时是母后羲和女神解了围。事后女神也责骂了几个儿子。如今苍珀既已化形,就不能再像往日一般抚弄。虽说苍珀是男孩子,不算男女授受不亲,但也不能举止过份亲昵。 当时羲和女神遣开苍珀,把十个儿子拉倒旁室狠狠训斥了一顿:“苍珀毕竟身份尴尬,旁人如何懂得我们爱他如亲子亲弟之情,只会觉得你们的亲昵异于常人。若被好事之人说去,就成了金乌十子亵|玩龙族弃子;于羲和一族是不尊重龙族,于苍珀个人就是辱没清誉了。以后万不可再行这样的鲁莽之举。” 幼玟回想母亲的话,当时觉得母后多虑,如今倒真是他们天真了。 苍珀抬起头,看了看穷奇愤怒的脸,又看到幼玟阴沉的面容,突然从幼玟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往后退了两步,用很小的声音说:“是不是我又做错事了?” 两人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回答。 苍珀垂下头,细长的手指绞着袖子,诺诺道:“对不起,我会改的。你们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一定改……” “不,不是的。” “不,你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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