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开了。 周苏郁忽然点醒了“今日有酒今朝醉”的技能,开始拦截输送食品的星舰,从燕窝熊胆鳄鱼肉到肯德基麦当劳汉堡王,胡吃海塞。对了,还要酒精,一天炫六瓶燕麦啤酒,但是疯完就吐。 他觉得这是生理机能在报复,以前有多风光肆意,现在就有多黯然颓丧。 但无所谓,他太累了,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小垃圾。 但凡他趴在抽水马桶前面干呕,小白就会扑挠上来,在他耳边狂吠。 那双眼睛依然有周南晚的影子。周苏郁将小白揽进怀里,胡乱搓揉脑袋,心里叹一口气。 最后实在受不了,从厨房端出一个黑麦面包、几个清水煮的豆角,向来重口味的他味如嚼蜡。于是撒上半瓶胡椒孜然粉。 然而小白又将盘子打翻,让周苏郁看见了那个曾经不让他吃辣的周南晚,那时候他肠胃不好,吃点刺激的就会闹肚子。 算了。 百般聊赖的周苏郁打算再次进入休眠舱。小白哀哀叫唤着,叼住他的裤腿不让他走。 怎么变得这么喜欢撒娇了,周苏郁俯身弹他脑瓜蹦,“你哥哥就去睡一小会儿。” 可刚跨进去一条腿,口袋里就掉出来一个东西。 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楚鸣鹤那件羽绒服外套。一年时间,上面的血迹干涸了,一碰就落。他想到些什么,将手伸进内侧口袋。 楚鸣鹤的护身符倒是保存得很好,好像是白猫御守,长得和雪豹倒是几分像。 周苏郁将护身符串了一条红色细绳,拴在裤带上面,走起路来会叮当响。 倒是有趣得很,他越看越喜欢。 玩了一会儿,周苏郁将额头贴到玻璃窗上面。黑色头发长长了很多,用橡皮筋随意扎起来,垂在肩膀上。 玻璃面板上面的少年眼眶乌青,嘴唇没有血色,苍白,惨淡,像抽走灵魂的人偶。 周苏郁盯了几秒,嫌弃地将视觉聚焦点转移到别的地方。 荒星带和陨石带交错漂浮着,像一条流动的破碎绸缎。 他是这条华美长袍上面的补丁,尝试破坏绝对秩序,结果撞得头破血流。 周苏郁没有星际通行证,没有户口本,也没有熟悉的人,只剩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奶豹——这是他没能保护好的弟弟。 稍一晃神,眼睛里映入一颗灿金色的星球,那是主序星阿尔法。 眼睛一亮,他想到什么。 远远驰来一艘运输矿石的巨型星舰,周苏郁直接将飞行器泊在前面,然后花费半个小时,成功打劫了它。 狼狈不堪的老舰长跪在地上,双手被自己的领带捆住,固定在身后。 他的□□被恶霸狠狠踹了一脚,这对于年近五十的人来说实在羞耻。 “哈。” 不用抬头,就知道对面的罪魁祸首笑得戏谑。 舰上成员全部都是继承灵兽血脉的人体兵器,然而没有一个是这个臭小鬼的对手。好些残兵败将躺在地上嗷嗷叫,不是胳膊折了就是脚崴了。还有尿失禁的,刚颤巍巍地拿起电子□□,周苏郁的眼刀直射过来,手腕瞬间软下去。 周苏郁坐在黑色小羊皮驾驶座位上,吊儿郎当翘着腿,手里转着拔出来的启动钥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该死的星盗,老舰长脚底发毛,“你到底要什么!星舰都给你了,还要怎么样?!” 周苏郁懒洋洋地弯起漂亮的紫眸,语气轻松,像拉家常,“话说你们的目的地在哪里?” “洛狮星。” “换个地方。”周苏郁啪地将钥匙按在控制台上面,硬性谈判。 舰长也是把硬骨头,冷哼一声,“你想去哪儿还要征求我的意见?” “当然了。如果你不想你儿子一血封喉的话。” 刹那间,亮闪闪的刀片架在旁边一个年轻人脖子上,周苏郁盯他几秒,笑起来。 一摊淡黄色液体从□□蔓延开来,气氛尴尬到极点。 年轻人抖如筛糠,对他爹狂吼,“他要什么就给他!你不要命我要!我操日了狗!” 一张蓝色封皮的学生证掉出来,周苏郁捡起来,一看是塔纳托斯学院——阿尔法星的王牌院校。 收起来,周苏郁好心解释,“老头子,真的是误会,我无意对付你们。我的飞行器没电了,只要你们把我送到阿尔法星,就放你们一马,这艘星舰我也不要了。” “我没你这败家儿子!”老舰长到底还是护短的,骂归骂,最终无奈接受周苏郁的“提议”。 周苏郁看着非常年轻,没有宇宙海盗身上的戾气和匪气。但气质却很古怪,懒洋洋的腔调中透露着经年累月的疲惫,吐出来的话语,沾染着丝丝血腥味。 此人来头不小,是条狠辣的毒蛇。 周苏郁解开老舰长手腕上的领带,让他重启星舰。眼睛笑眯眯的,黑色发丝散落下来,很温柔的错觉。 老舰长用余光瞟到冷不丁贴到椅背后面的周苏郁,心脏提到嗓子眼,“你还要什么?!” 周苏郁看了好几眼怒目圆瞪的年轻人,他此时被五花大绑在后备舱里面。 “你儿子在阿尔法星上学,是塔纳托斯学院没错吧?” “…………” 周苏郁蔻尔一笑,“我看他无心向学,脑子也蛮不好使的。你看让他把学位证书让给我怎么样?”
第47章 回到最开始的时候 ◎再次相遇◎ 乘着顺风舰抵达阿尔法星, 周苏郁掏出那张劫持过来的入学证明,用“罗晨恺”的名字读完了四年大学。 担任硕士导师的昂赛汀有意将他收入麾下,他觉得周苏郁乃天生的鬼才——课不怎么上, 成绩却年年光荣榜, 包揽了大学四年的特等奖学金。 实力不斐, 人很低调,个性十足。 这种个性体现在穿着打扮上面。 因为强化剂的缘故,他的体温调节新系统似乎有点失灵。大夏天戴围巾,冬天穿长裤衩,趿拉着运动款拖鞋,冷就穿双袜子, 走在时尚前沿。 按理说这种不修边幅的怪咖, 会被远而敬之,但周苏郁硬是凭借那张清俊脸庞, 和调戏小姑娘的本领,攫住了很多学妹甚至包括学弟的心。 因为昂赛汀答应给他续合法居住证明, 周苏郁答应了在他的实验室工作。 他丝毫不忌讳自己的人体兵器身份, 偶尔给昂赛汀抽血, 做个毛发测试,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周苏郁很喜欢这种宁静淡泊的日子, 随便混混就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研究经费, 而且学校给后勤人员配发了宿舍, 相当于毕业了还能蹭吃蹭喝。 nice。 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毕业第二年, 担任男寝A楼宿管的周苏郁顶着九月份毒辣的阳光, 缩在太阳棚里面给大一新生分发入学资料。 “学……长?” 直到有人叫他, 周苏郁才懒洋洋抬起头, 把几叠纸推到桌子前面, “自己写。” 操,好好看啊这人。大一新生神经紧张,被美貌袭击了,因为紧张,手里的圆珠笔抖了下来。 周苏郁捡起来,甩了几下,没断墨能用。 他没注意的是墨水甩到了后面一位同学的手腕上。 男孩子张了张口,最终把一肚子话咽下去。只是把前面硕大无比的行李箱挪了挪,挑了个阴凉地站好,站姿笔直修长,像根绝不消融的冰糕。 男孩子身高得有一米八五,露出半个倔强的后脑勺。 周苏郁往那边瞟一眼,什么都没看到,懒懒散散地将目光转回来。 “愣着干嘛,写啊。后面的人都不耐烦了。” 虽然是威胁语态,但周苏郁说出来就很像调戏。他握住新生的手,半是调侃地说,“难道要学长帮你写?” 什么深柜。 后面的男孩子皱紧眉,轻轻啧了声。 周苏郁感官灵敏,感受到怨气,目光飘向他压低的帽檐。 “稍安毋躁哈。” “我没有。” 声音卡壳一下,从后面绕过来,“没有不耐烦。” 怎么还为自己辩护起来,周苏郁说,“别啥事儿都这么认真,逗你玩儿呢。” 后面没声音,看上去被噎死了。 新生却被吓死了。 周苏郁一边敦促着他填表格,一边漫不经心地调侃,“别紧张,学长给你笑一个。” 平时一脸拽样的臭屁学长,忽然有一□□你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眉眼晕染墨色,鼻尖挺翘,看起来又乖又野。 大一新生老脸一红,直到填完入学登记表,不敢抬头再看周苏郁一眼。 周苏郁抱肘,拿笔帽向下摁了几下,眺着学弟拖着半人高行李箱狼狈飞奔的背影,心里好笑。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宿舍楼的正确方向?” 唇角上扬没多久,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 哪个正义使者多管闲事。周苏郁抬眸,轻佻地扫了眼前面的新生。 又是他。 男孩子头发偏海蓝色,瞳孔颜色极深,一半面容笼罩在太阳篷的阴影里,颜值在周苏郁心里可以打八分。 周苏郁用玩没水的圆珠笔拄着下巴,盯他几秒,“年轻人就该多运动,正好熟悉校园。他长相算端正,没准儿在问路过程中就牵到小学妹的小手手。” 长腿从桌子下面伸展开,周苏郁耸耸肩,“思维不要太教条了小朋友。” 什么破逻辑。男孩子摘下白色棒球帽,露出完整眉眼,凑近点正视周苏郁的眼睛,“你是gay?”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问冒昧的话语,可莫名其妙的,就是想逼迫他,挑衅他一下。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激起了他狩猎的欲望。 周苏郁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他理解为对等待太久的寻意报复,“年轻人多晒点太阳可以补钙,瞧你这小脸儿苍白成什么样子了。” “不是?”男孩子压迫感强烈,“你见谁都调戏?” 汗水从脖颈滑落,沾湿了胸口布料,周苏郁心虚地瞟了几眼,喉结上下滚了滚。 有点涩。 “说什么呢?”周苏郁佯装生气,却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在对方眼里根本没有威慑力。 他一紧张就跑火车,“我是你们的宿管老师,掌握你们的生死命运。劝你说点儿好听的,节假日送点礼,我才考虑原谅你。不然……” “我可以告你公报私仇。” 瞎逼逼之间,男孩子唰唰两笔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周苏郁用余光瞧过去,莫名有点好奇。 是正楷,“楚鸣鹤”三个字雅正端庄,笔画不出格子,但是“鹤”字没有墨了。 卧槽。 本来拧好瓶盖了,一大口可乐从嘴里喷出来。 楚鸣鹤的白衬衣靠近肚脐眼的位置,晕开可乐味道的墨痕,贴着湿渍渍的肉色皮肤。 谁都没料到这一茬,两人同时沉默。排在后面暴晒太阳的同学伸长脖子往这边看,一个麻花辫的女孩子直接把嘴里的薄荷糖笑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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