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最普通的红茶罢了。都是自家种的茶树,偶尔掐一些做成茶叶而已。”秦欢笑了笑,倒是没有说实话。 对待客人嘛,服务一定要做到位,一旦在服务这一步出现了差错,就会酿成大错。首先第一眼看到这客人前来,神色疲惫,面露病态,实在不是什么好面相,这种情况下,人的神经紧绷的,客人需要的是好好休息片刻,感到放松后,心情就会变得平和许多。 往往噩梦的来源并不一定是鬼魂一手造成的,还有可能是人的精神状态。
第三十一章 下咒 三人次日一早就开启了行程,秦欢与池青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面对面坐着。对面冰山脸一直在闭目养神,秦欢则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着一路风景。 客人姓松,家离山鸣村隔了三座山,急赶慢赶,停停歇歇走了五天的路才到达目的地。 松先生是平民老百姓,住的也是最普通的平方,院子不是很大,其中只栽种了几棵柳树,家里养了一只黑犬,此时见到了陌生人围着他们汪汪叫个不停,看到主人在他们身侧,又小心翼翼看了看主人的脸色,才晓得此行人并非恶人,渐渐安静下来,趴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柳树呈现的颜色颇深,几近枯黄,且树叶稀少,零零星星的显得十分荒凉。秦欢走近平房之后才发现了那一片凸凹不平的泥坑。从表面填补的新鲜土壤可以看出来,这些坑洞之前又被重新挖过。 屋内空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气,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秦欢沉吟片刻,观察了许久才缓缓将目光投向池青,发现那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平房与院子,而是抬头望起了天。 秦欢跟着观望,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天上的云不对。 两片圆形的云宛若两只偌大的眼睛,白色中带着两条细长的灰色。 如同猫眼。 再看周遭气流变幻莫测,气象难定,秦欢这才抿着嘴,心里暗恨自己草率了,中了招数。 这分明就是“结界”,这种东西往往是人为的范畴。将一块土地化成结界,从外向里看一切如常,但却有只进不出的特性。与鬼打墙的招数相类似,只是等级与逃脱的困难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往往中招的人会向施法者暴露其弱点,为施法者所掌控。 秦欢偷偷看了看旁边带路,似乎表面上一无所知的松先生,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某种危险的境地。 这无辜的模样似乎并不是装的。 池青看向了院子里的那只黑狗,一只手向它比了个“来”的姿势,那黑狗竟听话地摇着尾巴走了过去,没想却被池青单手一挥,手上便见了红。 黑狗呜咽一声,落在地上,背着耳朵,夹着尾巴跑了。 秦欢看到池青一手的狗血,不清楚这人究竟要干点什么,退开一点距离准备静观其变。 就见池青用沾了黑狗血的手迅速往前方的空气中一划,空气中有一层薄膜,肉眼可见地飞快溃烂,呈碎片状消失。 方才看似高深莫测的人为招数,仅仅在须臾之间被池青用狗血劈了个粉碎。 松先生一脸茫然,在普通人眼里,池青只是突兀地将染血的手在空气里挥舞,而丝毫不见薄膜脱落的样子。 普通人道行不足,确实看不到分毫,就见他观察四周,百思不得期间,过了半响才小心翼翼问道:“大师,这就超度好了?” “这还没开始呢。”秦欢的目光放在前方脚下一片片凸起的地方。 松先生曾说过这院子有被清理过,但看院中凸凹不平的迹象,常人都改看得出,这根本没有清理干净,像是胡乱挖了几处,又匆忙填上。 “这院子可是还有遗骨残留?”池青问了一句。 那中年男子抿着唇,半天才蠕动嘴唇道:“我怕这些遗骨被搬到别处犯了忌讳,所以又叫人埋了回去。” 秦欢和池青听闻,皆不言不语。 挖出骨头已经是犯了忌讳,埋到别处又挖出来放到原处,即便是孤魂野鬼可能也要被气得变成厉鬼吧? 几个人在院中逗留片刻,在“结界”被池青解除的那一瞬间,这一地方已与平常人家无异,更感受不到任何鬼气。 连个超度对象都没有。 秦欢看向池青,就见对方也同一时间看向自己。 “确定是人为的吗?”秦欢眨眨眼睛。 见池青点头,秦欢才转向松先生:“松先生,恐怕这次根本不是什么阴兵作祟,我们在这里连一只孤魂野鬼都看不见,更别提三千阴兵了。” “可是这段时间确实有不少恶鬼模样的鬼魂闯入我们一家的梦境,扰得我们不得安宁。”松先生坚定不移,此时听到院中没有任何异样,焦灼地眼下的青黑更重了一些。 “您先别急,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厉鬼并非您倒霉,挖出了头骨,而是有人暗中操作,是他人所为。”秦欢详细解释:“您仔细想想,近期有没有的罪过精通巫术之人?” 松先生沉吟片刻,仿佛恍然大悟般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几个月前,我们一家打算重新买下一片土地,打算再建一处房屋,可供犬子结婚时用,虽然准备得较早,但我们还是决定早些买下来,以后就不用愁了。” “您作为大师应该了解的,买地之前,总要请个阴阳先生看看风水的,我们没有犹豫请了邻村的一位先生,可谁知他出价比土地本身还要贵,于是我们婉拒,想找找其他人帮忙看看。” “谁知那阴阳先生不依不挠,甚至还诅咒我们全家一生不得好死,大师您说,哪里有这般撒泼的阴阳先生,我们只当他是个骗子,骗钱未遂,恼羞成怒罢了。” “此时想想,或许他是有真本领的。”松先生有些后怕,于是小心翼翼看向我们:“大师,这般我们一家该如何是好啊?” “松先生莫慌,我们不昧着良心赚钱,这次来也是为了解决您家的祸端,让您的生活恢复常态。”秦欢满脸笑容,而旁边的池青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转过头,背对着两个人。 虽说房子周遭的结界被池青一举击破,但难免仇家在其他地方甚至在松先生家人身上也使了法术。 为保险起见,需要斩草除根,解决祸端。 最保守的办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找到下蛊的阴阳先生,从那人身上下手。 池青和秦欢当天回了长安乐,而松先生则孤身一人留在了那间破了结界的房子里。 正因破了结界,那房子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而松先生的妻子与孩子则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两人回了长安乐,便在后院布了个局。 对于那给人下蛊的阴阳先生,他俩并不知其生辰八字,但池青曾用肉体触碰结界,接触的那一瞬,池青能摸到关于那阴阳先生的些许信息。 然而,信息确实不多,只有一个。 平安城。 得知了地名,秦欢摇头道:“平安城人才济济,有不少真本领的人在那边,只知道这一个地名,实在毫无头绪。” 池青表面上没有丝毫变化:“不去怎知?” 秦欢打起精神:“也对,咱们都答应松先生了,都不去看看就打退堂鼓是不对的,那我这就准备准备,明日咱就出发?” 池青点头,见秦欢转头就要走,目光落在秦欢的背影,眼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次日。 马车最初赶得很快,一个时辰后,马车慢了下来,秦欢撩开帘子往外看。 平安城还未到,但路上的大街小巷已跟山鸣村有很大不同。 虽不若闹市一般,但人来人往,人也不少,小商小贩的吆喝声随处可闻。 池青坐在秦欢的对面,双目紧闭,一言不发,脸色有些不好。 秦欢放下帘子,看向对面,盯了他半响才问:“大师,你该不是晕马车了吧?” 池青闻言,眼也不抬:“不关你事。”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秦欢耸肩,心想这大师还真是嘴硬,谁都有点脆弱的时候,承认一下又会怎么样嘛。 到了平安城城门,驻守在城门边上的几个士兵将马车拦下,检查片刻才放了行。 “咦?虽说平安城很大,但商贸往来众多,不应该连散客都拉下检查啊?”秦欢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最近城里出了什么事?” 两人进城便发现事情不对劲。 客栈几乎都满了,他俩问了六七家都是如此说,而本地人相问便有了空房,实在奇怪。 他俩不信邪地又问了一家,那老板见是两个外地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客房不剩下几间了,目前只有上等房一间,一晚收二十两银子。” 秦欢听了这数目,瞪大眼睛,刚想跟那老板理论,就见池青把一大块银子扣在老板的柜台上:“七日。” 秦欢诧异的目光转向池青,心想这大师怎么也脑袋糊涂了,竟然接受这老板漫天要价。 那老板见了银子,脸色才好了些:“小二,带两位客官到上等房。” 二十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他一个月的口粮费也不过十五两银子。 不过见池青那么爽快给了钱,秦欢也不便在老板面前发作。 小二过来时,与老板交换了眼色,一瞬间的微表情,却没有逃过秦欢的眼睛。 他意识到这一点,便凑到池青耳边道:“这家客栈可能有问题。” 池青沉默片刻,罕见地拉住秦欢的衣袖:“静观其变。” 也就是说,这平安城表面上一片和谐,但背地里可能早已千疮百孔。
第三十二章 中蛊 所谓“上等房”是一间占在顶楼较偏的一间小卧房,着实跟上等沾不着边。 “从来没来过平安城,听闻这城池很大,什么新鲜玩意都有,有意思得很,没想到竟然还屠宰外客。”秦欢撇撇嘴,他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依旧拉着他的衣袖没有松开。 “诶,大师,你刚刚说静……”他转回头,刚要把话说出口,却不想跟池青几乎脸贴着脸。 距离极近,略往前就要双唇相碰。 那夜的梦,突然在秦欢脑海中如影片般再次过了一遍。 秦欢红了耳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两人拉开了距离,秦欢才敢抬头望向对面那人的脸。 只见对方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点变化都没有。 突然莫名有些不爽是怎么回事? 半响,就听池青沉静的声音传进秦欢的耳朵:“隔墙有耳,有些话不得乱说。”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小二突然发声:“二位客官,上等房有特殊服务,请问您需不需要?” 秦欢眉头一皱,没止住好奇:“特殊服务是为何物?” 外边小二见里面没有开门的迹象,也不生气,就站在门口耐心解释:“我们客栈请了红楼的舞娘和歌女,是专为上等房的客人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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