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陆商迎面撞见了休息的陆言。 这是他现在最害怕见到的人之一。 “国王传你过去了吗?说了什么?”陆言此刻无比关注国王那边的动静。 “让我们好好操练军队,另外交代了哪几个街道要加强巡逻……” “只说了这些是吗?” “嗯,并不是国王亲自与我见面的。” 陆商有些复杂的去看陆言的脸。 “父亲最近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了,那日去吃晚饭时,看他的脸色,不如从前。” “……” 这是不可否认的。 看着越来越苍老了。 似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陆商顿了顿,但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 而是说了“我先走了”。 陆言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切,但他并不声张,对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先告诉他什么,却又难说出口。 因为这个,他疑心了一天。 为何特意提到父亲。 小栀从一箱玩具里挑选了一个小玩具车,抱着在钢架床上玩。 她今天反常的没有跟沈之初跑来跑去。 她觉得有些累。 晕晕的,想睡觉。 沈之初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小栀平时睡觉时间更长了。 傍晚要走时,摸到对方脸蛋滚烫,已经不是寻常了。 他慌了。 去探额头,明明全身都发热得厉害。 发烧了。 赶紧拿来了药条检验,果然是感染了流感。 不过,明明已经隔离到了安全距离,为什么还是感染了呢? 直到这一切都变成事实,他才想到小栀这几天不对劲的变化。 现在抱着她也要穿上防护服了。 陆言也不能随意进来接触她。 小栀烧得格外厉害。 躺在床上,手里就抓住玩具火车,但也还是不哭不闹,即使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流感对一个年幼的小朋友,带来的伤害无意是比大人还要痛苦的。 陆言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阴沉着脸。 他穿着穿上防护服,逼问了在外面的所有人。 是一个女人总是趁着晚上大家都不在,跑到小栀的棚子里拿吃的。 “她一个小孩子也吃不了那么多,我老公总饿……” 女人现在什么解释变得苍白无力。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病是会传染的?!”陆言的语气像一堵墙要压下来,仿佛有下一秒要杀了她一般。 吓得女人跪下磕头:“我,我也叫她离远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知道,小孩子的免疫力那么弱,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陆言凶气让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第五十六章 纠结 不仅是女人,就连旁人都能感受到陆言的怒意,大气不敢出。 特效药没有研制出来,只出了预防的疫苗,然而流感似乎越来越顽强了。 即使只是感冒发烧,但也很折磨人,完全康复的案例目前还没有。 小栀当天就发了高烧。 她的头晕乎乎的睡去了,中途她缓缓睁开眼。 沈之初在她床边替她守着点滴。 陆言也没走,他心情很不好,这是在脸上就能看出来的。 她模糊地扫了一眼两人。 忽然觉得可以安心睡下了,就好像家人们都还在,大家在一个房间里,好温暖。 天气真的越来越暖和了。 春天准备到夏天。 确认孩子睡着之后,多叮嘱了守在这里的医生多照顾才离开。 车内气氛有些重。 “一切要往乐观的方向想嘛。”沈之初看不下去,轻轻抚了抚陆言的脸。 “嗯。” 表面答应,但心中的不安却升了起来。 他并不是乐观主义者,反而总是悲观。 流感这把剑终于伤害到了他所在乎的人,刺向了他心中的那片柔软。 心还没有平静下来,凌晨将近清晨。 陆言的房门被叩响,本就睡眠不好,开门的时候把下人一时吓到不敢吭声。 “说。” 直到他冷冷开口。 黑暗中,只有那双金色的眸子发着幽幽的光,和下人端着的烛台所散发的火光。 “陆征将军,陆征将军进了医院,想要去你去看看……” 陆言怔了一下。 沉沉开口:“备车。” 出来撞上刚收拾好的沈之初。 看来下人们也叫他了。 陆言就没再开口让对方好好休息,两个人火速赶去了医院。 陆商这个点还在巡逻,走不开。 赶过来的时候老人家已经住院了。 “你叫他们来干什么?我都说了我一点事都没有!” 隔着病房门,里面的人不满意地叫道。 “可是您的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呀。” 陆言在门外敲了敲。 床上躺着的人看到来人,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消散。 转而盯着天花板。 “我没事,你回去吧。” “……” “要做什么手术?” 陆言似乎吃惯了这套嘴硬,若不是最近事情太多,他们基本全年见不了几面。 陆征没回话。 反倒是旁边的下人过来,小声道,“器官衰竭,部分要做修复。” 沈之初吓了一跳。 嘴上说得轻松,但可不是小病。 陆言表情凝重,他也意识到了。 回想起在宫内陆征险些倒下,陆商对他说的那番话。 他几乎是马上就开始猜测,父亲的病并非只是年纪大了的问题。 即使跟父亲的关系不好,血缘上本能的挂念使得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这些事情好像是一套连着一套,根本就不想让他冷静。 主治医生是傅均,他本身就是在这一领域里的佼佼者,被派来负责陆征也不意外。 “好久不见。” “傅博士。”沈之初点头问好。 再进这个办公室莫名有些不习惯了,明明之前还那么熟悉。 傅均也不跟继续寒暄,而是点明主题。 “陆征将军的情况其实并不乐观,但他的体质较好,减轻了部分风险,但这次手术过后也没办法完全恢复。” “病情都是会恶化的,所以,你们要做好准备。” 陆言觉得头疼:“什么都直接用最好的,费用我们会一并缴清。” “那是自然。” 交代了手术时间,还有一些基本情况,天已经蒙蒙亮。 沈之初本想跟傅均说说话,但陆言现在的情绪过于低落,恐怕要陪在身边。 隔着病房的门,陆言透过玻璃看了一眼里面,目前还一切安好。 出医院的时候,外面灰蒙蒙的,感觉今天一天都不会出太阳了。 小栀生病了,父亲也生病了。 他看眼前的沈之初恨不得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 目光越来越沉。 之初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转过来抱住陆言,将对方的头压在自己肩头。 轻轻拍他的头。 好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 “没事的,陆言,我还在呢,都会好的。” 陆言抓着对方背后的衣物,他不想和沈之初分开。 但力道又慢慢松懈下来。 在对方耳边轻轻哼了一声:“嗯。” 但也不想让对方担心。 预感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之后,陆言主动去找了弟弟。 毕竟陆商那时他似乎就给了暗示。 “商。” “啊,哥。” 陆商的目光也些躲闪。 哥很少会以一个字来叫他。 “父亲在医院里,晚一点做手术。” “严重吗?” 陆商似乎想迫切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面上并没有心中反应那么剧烈。 “会恶化。” “我能抽出身了就去医院看看。” 陆商心情复杂。 正因为他知道背后的秘密,所以才那么难安,好像害人的是自己。 几句话说下来,他好像是被拷问了。 从未如此心虚。 —— 这个小小的救助院如今因为陆征生病住院,暂时没了做主的人。 沈之初能明显感觉到压力都来到了自己身上。 甚至连平时向陆征汇报的事都报到了他这里来。 小栀那边的情况还没能看一眼,就要处理别的事情。 傍晚晚饭时间终于得闲,只看见小小的身躯平躺在床上。 里面没有开灯。 听到动静,小栀转过头。 “之初,哥哥。” 她话还是说不连贯。 “哎。”沈之初赶忙应声,打开电灯,发现光线照得对方的脸更加苍白。 探了探额头,还是持续的低烧。 无论打点滴还是吃药都退不下去。 比成年人的情况还要糟糕。 “陆言,哥哥。” “他今天可能不会来了,他有很多事,要忙。” 沈之初抿唇,他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来,小栀,我们坐起来吃饭好不好?” 只要问她好不好,她就不会说不好。 撑着身子坐起来。 她现在已经没有吊针了,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沈之初喂她吃饭,只要勺子递到嘴边,小朋友都乖乖咬住。 甚至比中午要剩的都要少了。 他真的没见过那么懂事的孩子。 难受了也不叫。 心疼得他直皱眉。 整整一份都喂完了。 小栀的身体有些抖,下一秒就吐了出来。 吐过之后,眼圈通红,可还是没有掉眼泪。 “对不起,我,浪费。” 这时候还在说浪费。 “不舒服就要叫我们,知道了吗?” “知,道……” 她现在胃口差劲,每天能勉强塞下一点东西都很好了,刚刚吃的对现在的她来说,太勉强了。 “哥哥,梦到。爸爸,姐姐……妈妈。” 她说话很难有连贯的时候,或许是她平时就不太愿意与别人交流的原因。 “梦到家人了啊?梦到他们怎么了?”沈之初不愿意一直以感伤的状态面对小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说,带我,回家。” 他闻言一愣。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啊。 怎么带她回家? 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小栀咳嗽了两声,似乎没察觉到哥哥的情绪。 他不明白,也不理解,甚至可以为了这个梦高兴。 “我想,留,在梦里。” “不可以小栀,别留在梦里,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玩,好不好?我们去吃糖去喂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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