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长!” 莫克尔主动找到他,似乎还是跑过来,小喘着气,“你已经有人选了吗?” 沈之初没想到消息传得那么快,他摇摇头:“当然是没有,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一起吧。” “我非常愿意。” 莫克尔声音弱了一些,但相比于当见面那会,她不觉已经落落大方了许多,看着没那么腼腆内向了。 陆言他早就得知了流感肆虐的消息,医院里的情况更甚。何况,已经有因为流感而死去的人了。 他并没有马上去追沈之初。 手里捏着傅均的纸条,再次扫了一眼上面分内容,然后揉成一团丢进垃圾篓。 一开始就对这个傅均有敌意。 现在上面明晃晃的“我想你”三个大字,完全就是在他身边的挑衅。 任何人都不能如此接近之初,不论是多要好的朋友长辈,甚至是亲人他都觉得不自在。 之初只能是他的,也只能依赖他。 所以他才那么不想让之初有自己的工作。 金色的眸子望向窗外无月的夜空,度上一层暗色,喃喃道,“为什么每次都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第四十五章 冬去 沈之初这边已经投入工作状态。 陆言找过来了估计都没地方下脚,病人越来越多,甚至自带了席子毯子,外面的走廊就足以充当他们的病房。 莫克尔只是沉浸在能帮助喜欢的人,能和他单独相处那么久的雀跃中。 偶尔交触到一起的手,都足以让她回味许久。 以往的性格让她过于内向,以至于没什么交际圈,沈之初算是第一个愿意鼓励她的人。 这种新奇感让她不可置否地想要依赖过去。 沈之初倒是没有察觉到小女生的心态,只是一门心思地做自己的事。 国王发布召令,要为那些无法支付医治流感费用的人家提供援助,甚至要搭建一座临时收纳所。 这样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百忙之中的休息时间,沈之初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外面的长椅已经被占用完了。 “队长。” 一杯热饮小心地递过来。 沈之初没留神,伸手去拿的时候碰没拿稳。 莫克尔将杯口倒向自己。 结果就是被烫伤了。 那双白嫩的手被烫出一个深深的红印子。 沈之初被惊得清醒了,赶紧抓着她的手腕去冲凉水,一边冲一边自责:“不好意思,我可能太累了,烫伤你了,现在还疼吗?” 莫克尔只是盯着沈之初,那是真正关切自己的神情。 她又一次和心上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了,她只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深深的,喜欢上眼前的人了。 “队长,我……” “嗯?” 沈之初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待会,你先休息吧,等手稍微好一点了再说。” 他转身想走,手袖被人轻轻拉住。 “其实,我想说,我好像,已经,有点……想要和你,关系,更,亲密一些。” “什么?” 沈之初身子有些僵,这句话的意思他不是没有听懂,只是觉得一时难以接受。 莫克尔好像是用了很大勇气才继续把话说出来:“我喜欢你,队长,我想,我愿意为你变得更加优秀。” 她的脸一路红到耳根,不敢直视对面的人的眼睛。 “谢谢你,莫克尔,你年龄比我小,我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况且,你不需要为了我变得优秀,你可以多为了你自己去想。” 沈之初快速组织了一套以长辈的口吻的拒绝。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的表白了。 本以为莫克尔会哭,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 她轻轻地笑了笑,光打在身上变得柔和,这样似乎看着轻松不少:“那我可以抱抱你吗?” 沈之初大方地主动上去轻轻抱了抱她,礼貌且保持距离。 他希望不会再让莫克尔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误会。 “那我先去忙了,你多注意你的手,肿起来了要拿冰敷一会。” “嗯。” 说实话,出门的那刻他真有“逃”的想法,动作迅速。 背靠着门,长长舒出一口气,然后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在发热。 虽然也是二十一岁的男人了,但面对如此真诚的告白,他还是觉得有些羞涩,即使并对对方没那种意思。 沈之初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额头,往前走,猝不及防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不觉心跳漏了半拍。 暗自抱怨:这一天天的到底有多少事啊? 陆言冷冷开口:“刚刚在里面和你的小情人在干嘛呢?” 沈之初下意识想开口解释,但听这语气就气得不打一处来:“你能不能别管我了。” “我不管你,你还想谁管你?你是说刚刚那个女生吗?” 虽然语气平静,但能明显听出来陆言话里的怒气。 沈之初不止一次知道把对面的人惹生气了有多可怕,他有些心虚,错过身体:“不好意思,我要去工作了。”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溜。 陆言自然不会就这么放他走,拉住他的手腕,不顾众人的眼光,将他直接带出医院,塞进车里。 但陆言并没有进驾驶座,而是连着他一起推进了后座。 不宽裕的空间让两个人不得不近距离接触。 沈之初想去拉车门,但已经被锁住了,他承认他真的也些慌了。 “我和莫克尔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在拒绝她的表白。” “嗯,你在外面,挺讨人喜欢。” 陆言把他抵在角落,捏着他的脸,“你先是从家里跑出来,就这么想逃吗?你怕我?在外面那么受欢迎的话,你自然喜欢待在外面了。” “……” “那个傅均也挺喜欢你的,对吧。” “你是不是有病?” 沈之初将头硬撇开,低声骂了一句。 陆言皱眉。 “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声音放大。 傅均一直是他敬重的长辈兼朋友,他们的关系就这么被胡乱地揣测了,论谁都不会平静下去。 陆言怔愣了几秒。 虽说之初的性格并不软弱,但基本不会这样吼出来,况且被压住了就经不住妥协。 转念一想,这个傅均对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才让他这么大动肝火。 “你既然无时无刻都想要管控我,不如直接把我当成一个犯人关起来好了。” 陆言从未见他那么生气。 “陆言,都多少次了?我还要原谅你多少次?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任你摆弄的宠物吗?” 沈之初的语气渐渐平静下来,他真的很失望,每次都以为可以好好相处了,他甚至好几次以为,他会,真的喜欢上陆言。 陆言面对眼前比自己弱小得不知几倍的兔子,慌了神。 他凑近了一些,“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险,受伤,甚至……离开我。” “既然你总是那么的,我就如你所愿。” 沈之初将他推开,“陆将军,开门。” 陆言:“……” 他又重复了一遍:“开门。” 陆言知道此时不屈服是不行的,他只好将车门解锁。 他还没有完全明白对方“如你所愿”是什么意思。 沈之初走得头也不回。 天要入春了,冬天就要结束了。 我们也会结束吗? 陆言望着他的背影。 他从来不知道沈之初想要什么,他不知道该去这么揣摩一颗这样的心。 他的性格,他的脾气,似乎真的和对方一点都合不来。 但只要沈之初在他身边,他似乎就感觉,日子还在过。 沈之初走在风中,他戴上口罩,没有马上回医院,而是绕到了医院后方。 那里清清冷冷的,只要枯落的枝叶,才在脚底发出脆声。 他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 面前的一块玻璃窗倒映他坐在铁椅子上面的身影。 确实不够强大。 倒影出来的人面色憔悴,带着口罩遮住了表情,眼眶微微泛着红。 不多时,一滴泪便顺势滑了出来。 沈之初愣了几秒。 他为什么会哭呢? 风卷着一张发黄的枯叶落在他的脚边。 他对陆言,诚实一点,怎么能说没有心动过呢? 可一次次让他失望的又是谁…… 这样悸动又落寞的心矛盾地在他心中撞裂,却无法释放出来,特别难受。 他或许早就发现了,他总是被陆言牵动着情绪,甚至很难释怀。 “小初?” 是傅均的声音,里面带着点惊讶和疑惑。 “……”沈之初打不起精神去回应他,只好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傅均走到他面前,“刚刚在那边看到你往这边走,你怎么会来这呢?” 他皱眉,不难看出,对方已经哭过且通红眼角。 沈之初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能明白是个多拙劣的谎言。 傅均有些心疼地皱眉,他坐到沈之初身边,揽过他的肩。 陆言把小初拉走的时候他看见了,所以才跟了出来。 陆言正如他一直觉得的那样,脾气不好,性格差。 如今让他的小初那么难过。 “如果实在不行,就不要在委屈自己了,陆言都让你伤心了好多次了。” 傅均是沈之初可以说是唯一的倾诉对象,跟陆言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会向他提到。 “他的性格和你实在不合,小初,况且,你也不喜欢他,不是么?” 沈之初有些犹豫了,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 傅均一眼了然,揉了揉他的肩,轻叹一声。 “我不确定,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感觉,我认为我总是想去考虑他的感受,下意识关心他,甚至会有些想念他,有时候望着那张脸,我的心总是跳得很快。” 他长篇大论地把心里的感受统统吐露出来。 傅均再次轻叹,这明显就是喜欢上了呀。 可是两个人的性格就是这么不合,甚至可以说,他们无论是在哪个方面都不契合,可发生了那么多事来,上天又好像注定了他们会在一起。 这到底是多令人难以揣测的关系呢? 沈之初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沙哑,反而冷静地让人担心:“这次的交换,我去吧,我去另一个城市的医院。” 大医院间的一种风气,互相交换地方的医疗工作者,交流经验,传授知识。 傅均本想开口挽留,但看到对方眼神带着些许的脆弱,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开口说别的。 “好啊,你去吧,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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