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也觉得,这样或许就是永远。 晚风刮起沈之初的衣摆,他的人生如同这阵风一般漂泊不定,如果没有陆言,他或许这辈子都看不见这番景色。 “嘶!” 才出神了一会儿,脚底板传来刺痛。 抬起查看,是踩到了断掉的螃蟹钳子,夜色下,能看出已经流出了血。 本想装作无事发生,这样就算是慢慢走也能走的。 但陆言作为也缺了一条腿的人还提出要背他回去。 “我说你不能。” “我能。” 两个人竟认真地站在原地争了一会儿,陆言的表情一本正经,甚至还有些不知名的坚定。 最终,这个瘸了的男人还真把他背动了走得虽慢,却稳。 黑豹属的基因强大,伤口愈合的速度令人惊奇。 这天或许是因为天气晴朗,明亮的月光挂在天边。 沈之初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陆言的气味。 “陆言,谢谢你。” 如果当初别有用心,为什么又会带他来这。 “我第一次见,那么漂亮的地方,海比里安,我第一次,认识这个地方。” “……” 车上,今天的旅途对于沈之初来说过于劳累,靠在椅背,眼皮打架,挣扎了几分钟后,向困意妥协了。 陆言歪过头看他,头上的小花儿手巾还没有解下来,这次睡觉总算不皱眉头了。 接着,那颗脑袋斜向他,最后被肩膀稳稳接住。 沈之初眼皮微微掀起,陆言正望着自己,他放心的合上眼。 啾。 一个吻落在他额头。 “之初,我也是第一次看海,和你的第一次。” 陆言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有气息般。 “……” 他脸微微涨红,心中暗自吐槽:这个随便亲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啊。 两个人越是靠近,就越发现对方身上可亲近的地方。 这是不可否认的。 天越来越冷了。 陆言最宝贵的一天休息时间已经结束,军队不可一日无人带领,就如同国不可一日无君。 陆言在车上,垂眸打量手中的贝壳手链。 小得他根本戴不上手,贝壳上的孔打得大小不一,并不算是很好的做工。 但他只是看着却能心情愉悦。 这是之初第一次送他东西。 “贝壳捡多了,报答你,带我去那么好的地方。” 沈之初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似乎鼓足了勇气,明明特别不好意思自己的手艺那么差劲,却还是嘴硬。 每当他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时,脸总会控制不住的发烫。 在陆言眼里,尤为可爱。 当日,陆言的大宅送进来几箱东西,全部指名沈之初。 标注:谢谢夫人,我很喜欢。 这些东西包括,一整箱萝卜,几盒精致做工的小发夹,光是包装就感觉很贵重。 其他的还有麦芽饼之类的东西。 沈之初从医院回来,就看到这几箱东西,陷入沉思。 自己就送了条破手链,对方的赠礼宝石小饰品光一个就抵那些贝壳一吨的了。 有钱真好啊。 这些东西贵重的他小心收起了,统统放进衣柜里,里面只有少数的衣物,空间甚大。 上次的麦芽饼想要留着吃,现在反而很少时间吃了,所以还剩下半盒,他打算带到医院跟傅均分了算了。 —————— “这个牌子,很贵啊,专业甜点师定做的吧?” 傅均刚看到包装就感叹一声。 ? 沈之初如实回答:“这,陆言说是路边看到的……” 最后博士竖起大拇指,一边不争气地啃起饼干:“嗯嗯,果然好吃,你家的真宠你啊。” 沈之初:“……” 直夸好吃的傅均,大概是有上一顿没吃,肚子太饿了的因素在。 “博士,我去取报告。” “嗯嗯,去吧。” 傅均其实不太喜欢跑来跑去,好在有了沈之初,他勤快,剩了不少事。 在学什么时也总比别人费心思。 医院走廊拐角处的顶灯不知道怎么坏了一盏,忽闪忽闪的怪渗人。 “天啊,那个沈之初天天都往博士那边跑,不会真的定下来了吧?” “定了呀,早定了,已经报道了,谁不知道?” “他凭什么啊?凭空出现的一个小人物,没背景没学历,博士干嘛单独照顾他,不会……” 沈之初这样的话听了不少,只是这次如此近距离听清的还是少数的一次。 因为说小话的人往往心虚,每次那些模糊不清的否定抹黑钻进他的耳膜时,他往往选择忽略。 这次他也不想起争执,免得给傅均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 方才还在议论的人突然从拐角出现,几个人瞬间安静,目光却死死锁定沈之初,显得有些诡异。 只是路过。 他却觉得脚腕一绊,反应不及,重心稳地向前倒去。 这就过分了! “你们!” “我们怎么了?这里灯坏了,沈助手,没摔疼吧?” 女生的声音娇娇地响起,听起来就好像是真的在关心,只是语气不善。 “我来扶你一把吧?” 沈之初心中预感不好,想撑着手往后退一步。 还没来得及起身,女生的矮高跟便直接踢下来,正中最柔软的腹部。 都是动物,最脆弱的地方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咳!”他闷咳一声,眼中腾起怒气:“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反正这里的灯也坏了,监控怎么也看不出来我们是谁吧?” 女生语出,剩下的几人这才放肆出笑声,并迅速围过来。 这样的情景,他似曾相识。 本以为离开了沈家是得救了,却不料,恶毒的嘴脸不止在沈家。 “我为了能入傅博士的眼,做了多少努力,你却轻而易举,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半吊子,就这么进了门,你让我们,这么甘心。” “……”沈之初咽了口口水,他尝试过起身,却又被狠狠推倒。 名为嫉妒的心情如同魔鬼占据人的身体,沈之初之前总能梦见。 如果对方不讲道理,他也没必要讲了。 不管怎么样,先是不能让对方白白得了先手,所以再又一次站起后,他立刻推开面前的人,想要跑开。 女生急了,她认为对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脸,还没有做些威胁封口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就这样跑了。 身边一个男生会意,快速追上去。 推搡之间。 沈之初的头被重重砸在墙上,留下一摊血印子。 他眼前发暗,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走般,缓缓顺着墙,滑到地上。 !! “你们谁干的?!” 女生这次的声音尖锐,好歹是个护士,她慌忙上前查看。 但这并不是为了关心,而是为了摆脱责任。 沈之初只感觉意识越来越沉,在视线彻底变暗时,那张凑过来的脸,他看到嘴角有一颗黑痣后便失去意识。 这是他意识消散前,他为人性感到深深的悲哀。 作者有话说: 来啦,这次稍微准时一点了(求夸嘿嘿)
第十四章 再次恢复意识,一睁眼便是白得空洞的天花板。 “……” 沈之初轻呼一口气。 在医院有段时间了,他还没想到自己也会躺在病床上。 他头一阵刺痛,伸手揉揉,已经缠上了绷带。 身边空无一人,撑着身体坐起,才看清这是傅均私人办公室的床。 隔着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清醒后,他陷入了深深的空虚和反思。 本以为离开了沈家,自己就会好一点,只是,就算出了那大宅,也还是听到了这些似曾相识的恶语。 “小初,醒了?凌晨你被送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傅均单手插衣袋,进门第一眼就注意到那双落寞的红眸。 沈之初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声音轻轻的,反问:“我是不是挺让人讨厌?” 兔子属的生性本就敏感脆弱,受到了打击后难以站起,算是帝国中比较弱小的属种之一了。 但他一直都强调自己坚强,一直撑到现在。 傅均微微一愣,当一向要强的小初露出这样的神情时,事情就要严重许多了。 他坐到床边,“有人欺负你啦?” 沈之初:“……” 傅均光看表情看猜到了七八分,镜框后的眉头紧蹙。 “当有什么称得上是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大家都要逼着我,让我重新回到以前的泥潭中,仿佛我本来就是属于那儿的,永远都要在那。” 对外人说出那么丧气的话,沈之初还是第一次。 傅均坐在床边,将那颗垂着的脑袋抱过来。 沈之初感受着令人踏实的拥抱,手不自觉攥紧被角,将脸埋住。 哪怕对方什么都没说,他就因为得到了一丝的安慰险些要流泪。 因为太委屈了。 …… 傅均不知道小初在沈家都经历了什么,但最近的流言蜚语总不可避免的传入耳中,看来他在那过得真的不好。 “你还记不记得欺负你的人长什么样?” “那里灯坏了,记不清脸,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想给博士带来不好的影响,”沈之初眼眶红了一圈,甩开委屈,怒气直上,“我不会太差劲的。” 他可以被欺负,但他不能懦弱。 傅均拍拍他的脸,打心底心疼这孩子,这样的坚强到底是经历过多少打压才磨炼出来的。 这件事情确实不能闹大。 那群人如果是嫉妒的话,那就让他们,再嫉妒一些吧。 “哎?不能来做指导了吗?” “嗯,不好意思了,傅均这几日活跃起来了,要约讨论组,难得的学术交流啊,我只好退掉行程了。” “好的……” 于以彤咬了咬牙,这个博士她约了两个星期才总算约上,现在因为傅均直接泡汤了。 那么跟在傅均身边的助手,自然也能旁听。 以往较为消极的人忽然积极起来,针对的意图别太明显。 傅均凭什么替沈之初撑腰,既然如此,谁都别想好过。 她狠狠一擦嘴角,露出一颗细小的黑痣。 于以彤身世还算显赫,有个从商的老爸,本以为学了医可以叱咤风云,结果这帮博士软硬不吃,所以现在才混到护士。 她若是想刁难沈之初,即使对方是博士的助手,也不算难。 当晚立即安排打手,潜伏在沈之初回家的小道。 在此之前———— “傅均,人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带的?助手还是个这么高危的职业吗?”
75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