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蹙眉,温怒道,“进来!” 小狐狸轻快的跳了进去,转瞬之间,是个唇红齿白的红衣少年—— “阿涧!” 男人极其厌恶的看着他,“谁准你变成他的模样了!” 小狐狸缩了缩脑袋像是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可……之前是你让我变成他的模样的……”男人有心上人,那心上人在经年之前亡故了—— 每次的云雨,男人扯下布条蒙上小狐狸的眼睛,他哪里都像,可偏偏这眼睛不像。又或者是不去看他的脸,掐着小狐狸的酥腰,嗓音沙哑的叫着, “阿云……” 动情之时,小狐狸总会应他,反被男人赶下了榻。 贺之涧脸色稍缓,可当看见小狐狸踩了一地的血印,脸又沉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马上擦干净……”小狐狸趴下去晃着胳膊的把血擦掉,可地上的血越擦越多,棕色地板染成了暗红色…… “你受伤了?”小狐狸趴着不动,等眼眶里的泪水掉下去了,才抬起头, “嗯!但是我还可以的,我……我休息两日就好了。” 他怕男人不再见他—— 怕男人觉得他没用—— 贺之涧看着地上的血僵了片刻,蓦然回首,转过身去塌下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只乳白色的罐子,“拿去。” 小狐狸欢喜的爬上前,双手捧着,小眼睛里噙着泪光,格外的闪。就好像得到了最心爱的宝贝。 “笃笃——”一阵急而重的敲门声—— “三少爷,老爷来了!”婢女说完屏退了下去。 小狐狸揣好药瓶子,还想要再去擦地上的血,被男人提溜着扔进了柜子里。 镇国公贺栋毫无预兆的排闼直入, “父亲——”贺栋神色严谨,冷冽的眸色不经意的四下瞧瞧。 “你这房里怎么有一股血腥味?”贺之涧卷起衣袖,缠着的绷带还隐隐可见桖血, “昨夜练剑,不慎受了伤……” 贺栋眉眼柔和了不少,“先把身子养好,习武之事可往后搁置。” 贺之涧颔首道,“是,劳烦父亲挂心。” “昨日我上朝中书令大人刘琛记挂着你,他有一个孙女,你还记得吗?” “父亲的意思是……” “我和你兄长都是武将,天家猜疑是我们头上悬着的一把刀,朝中没有一人替我们说话。中书令大人是明确的,也是唯一支持我的人。你年纪也到了,我不求你拜朝为官,但求你平安一世!” 贺之涧空洞的眸子满是荒芜,麻木不仁, “之涧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子听从便是。” 竹帘外雨潺潺,西风卷了又卷…… 贺栋走了许久,小狐狸都不曾出来。 贺之涧拿起书卷扔在柜子上! “出来!” 小狐狸慢吞吞的爬了出来,红衣颜色深了许多,也不知是血,还是泪。 “你要娶妻了……” 贺之涧神色如常,冷若寒冰,眸光落到小狐狸的身上,又转回到了手里的书上。抿了一口淡茶, “与你何干?” “那……那你不要他了吗?阿云……”小狐狸急的上前了一步,又被男人冷血的眼神吓得退了回去。 “要!” “那我呢……” 男人白皙纤长的手指在书页上停留了一息,小狐狸对上他冷冰冰的眸子,相顾无言,泪有千行,他低下头,明白了,他又怎么可能比得上冰清玉洁的季云霄,可,他也想在男人心里有个位置,哪怕是不属于自己,是他季云霄的影子也行,可男人时时刻刻都分的很清楚,半分柔情都不愿意给他。 拂去眼泪,试探的想要上前, 贺之涧警惕道,“干什么?” “你手受伤了,我给你舔一舔,就好了……” 小狐狸泪眼模糊,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 “不必了,以后白日里不要再来找我,那只狼妖……” “我打不过,他有千年的修为……”小狐狸紧紧的夹着尾巴,可血还是留个不停—— “你先回去养伤,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小狐狸还想要再说什么?被男人一记冷眸,闭上了嘴,等他走了后,贺之涧放下手里的书卷,烦闷的按了按眉心。 枯井, 小狐狸铺了一层软乎乎的稻草,伸着粉嫩嫩的舌头舔着受伤的尾巴,发出痛苦的呜呜声,软掌心里有一块红色的月牙胎记。头下紧紧的压着男人给的药瓶子,他舍不得用,怕用完了就没了—— 烈阳高照,小兔子把主卧里的东西都搬到了偏房里,他就抱了一个绣着小兔子的蜀秀枕头,其余的都是男人搬的。 那夜虽说看错了,但小兔子吓得不轻,光是想着那场景都睡不着。“咱们吧主卧改成书房吧!” 小兔子坐在软毯上看着男人铺床。 男人站直了身子,好笑的问道。 “你看书吗?” 回来三月有余了,就没看到他翻过一次书,案桌上的文房四宝拿来是什么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样,只是多了一层厚厚的青灰,夫子留给他的功课不是缠着男人给他写,就是缠着萧髯。 “我……我看的!”只不过看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情情爱爱。 “好,看的,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把提抱起小兔子,小兔子像个螃蟹似的缠着他。 歪着脑袋说, “你给我写的功课夫子夸了我两次呢!你怎么会这么多呀?!我夫君好厉害!” 轩辕溟摸着他的小耳朵说, “我母亲教的。” 女人清醒的时候,对他很是疼爱,只是随着年岁见长,她也不再清醒了…… 男人浓稠的嗓音里带了一丝的悲凉,小兔子发觉了,扬起脑袋亲了亲他的脸颊。 “亲亲就不难过了,以后我陪着你,你陪着我,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长长久久,久久长长不分开!” 恍如寒冬腊月天里,阴沉沉的云层中透了一丝暖光,明晃晃的直射在大地上。 轩辕溟心口软了又软,“好……”
第43章 生死 烈日如焚,小兔子扯着衣襟散热,下巴搁在案桌上烫的直吐舌头,汗涔涔的抬头,明晃晃的日晕刺的人睁不开眼,他咬了咬牙,这个学是一日都不想上了!!! 倏尔间,清风徐来,小兔子“唔~”了一声,一转身,贺之涧持着蒲扇在桌子底下悄悄的给他扇风。 小兔子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贺之涧笑的很温柔缱绻,如阵阵和风细雨。 熬到散堂,小兔子一刻也等不了,跑的比夫子还快,男人气宇轩昂站在长廊下,手拿着画着小兔子的食盒。 “抱我,抱我,快抱!”轩辕溟手刚摸上腰,小兔子的两条细腿就夹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喔喔喔~可算是凉快了~舒服~舒服~” 小兔子的脑袋在男人脖子里拱来拱去,轩辕溟冰凉透骨,跟冰窖似的。挂他身上,比扇多少的风都管用! 男人抱着他坐下,摸了摸的小兔子湿乎乎的头,“这么热?” 小兔子努嘴,“热~我都快熟了~” 说着又往男人身上贴,“要是能把你带进去就好了~” 轩辕溟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小兔子挂在他身上,一脸享受的表情,夫子怕是要气吐血,冁然而笑,摩挲着小兔子手上的骨环, “等会儿进去的时候把外衣脱了,会凉快一些。” “夫子说不可衣冠不整~”小兔子想到夫子后背都湿了一大片,也就咬牙忍着了。 轩辕溟擦掉小兔子头上的汗,小脸热得粉嫩粉嫩的,“苦了我们家阿灵了。” 小兔子惬意的甩了甩脑袋,“你陪着我,不苦不苦~” “带了山药梅花糕,要吃吗?” “要!” 轩辕溟才给小兔子喂了一个,晨钟响了,小兔子苦兮兮着脸,舍不得从男人身上下来,男人耐着性子哄,小兔子才慢慢吞吞的下来,抓了几块山药桂花糕揣在手心里,一步三回头的往学室里走。 小兔子分了闵行之,鹿邑一个一块,剩下的都给了贺之涧。 “之涧,婚期定下来了吗?”鹿邑问。 贺之涧眸色暗了暗,“定了,八月初八。” “那就可以吃席了喽~国公府的宴席我还没吃过呢,听说厨子都是从宫里前派来的贵妃娘娘还特别的重视呢~” 小兔子说的手舞足蹈,他吃过宫里的糕点,是贺之涧给他带回来的,每吃一次,就心心念念大半个月。 鹿邑笔头插在发髻上,“之涧,我兄长从北疆带回来了一匹烈马等训好了,我给你当新婚贺礼送过去!” 贺之涧道,“谢了!” “哎呀!你居然舍得送这么好的东西,我可听说了,那可是少有的汗血宝马,三年五载才有一匹,大方啊你!”闵行之酸溜溜的道。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送什么呀?” “我家里除了珠宝也没啥了呀!我挑一颗最大的夜明珠够意思了吧!”闵行之趾高气扬的道。 “够够够!等我结婚,你们……也要这么送我!”小兔子含着山药梅花糕道。 “阿灵,你最近都长肉了,太贪吃了~”闵行之捏了捏他的软软的小脸,像肉包子似的。 “长就长呗,反正我有男人了~”男人每晚都拉着他做消化运动,长也长不到哪儿去的。 “哎呦~可把你能耐的,你爹爹同意了吗?”鹿邑笑问。 “快了!快了!我最多也就比之涧晚一两个月~现在才到纳吉呢~” 他病一好就去跟萧富贵闹,哭也哭了,喊也喊了,闹也闹了,萧富贵关门闭缝的不理他,后面男人去找萧富贵谈了大半宿,一出来,小兔子蹲在门口打着瞌睡等他,轩辕溟温柔地把他抱起来,冷幽幽眸子里,灿若星辰。 日头当顶,萧富贵同意了,小兔子抱着男人亲个没完,等不及回灵轩阁,拉着男人进小柴房里就胡来。 贺之涧温和的笑道,“那我就等着阿灵的喜帖了!” 鹿邑道,“我也是~” 闵行之道,“同上!” “肯定的!我每个人都发!” 小兔子先前的时候想瞒着他们的,可以有一回他和男人没忍住,就在墙角下亲了起来,被三人抓了个正着,他不好意思的吐了个一干二净。 “可是……我爹爹说婚宴可能要到乡下的庄子上去办……” 小兔子一说起这个就拉下脸。 娶男妻比大宅院里娶小妾还见不得光,私下里不少同窗对萧灵嗤之以鼻,小兔子有感受到,可那些人没过半天都来跟自己道歉了,把他弄得不知所云,但越是这样他就跟男人越腻歪。 贺之涧宽慰道,“萧伯伯也是为了你好。” 闵行之,鹿邑认同的点头。 小兔子双手撑着下巴,“我是没关系,只是委屈了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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