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块小褥子,垫在小兔子身下,陪着他看云卷云舒,小兔子依偎在他怀里,鼻头,眼尾,渐渐发红。 轩辕溟垂头,在稀疏的薄暮中,吻上了小兔子的红唇,小兔子抱着他的头,回应得尤为的激烈。 “疼——” 马车上,小兔子指着的嘴角,泪眼连连的跟男人控诉,娇软可爱,又惹得人还想欺负! 男人指腹轻碰了两下,小兔子疼的直哼哼,发了癔看着男人的大手,越看越觉得像胡萝卜,张嘴咬住了! 男人也不着急抽出来,他倒要看看小兔子要怎么个办,小兔子在手上留了两个牙印,就松开了,挤进男人怀里,抱的个严严实实,轩辕溟睨着怀里娇小的人,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轻拍的着小兔子的脑袋, “兔宝乖,回马车里去。” 小兔子委屈巴巴的抬起头,“不要嘛……我想挨着你。” 小兔子大多时间在患得患失,以前要什么有什么的他,从来没想过失去——又或者是阴阳相隔的死亡—— 轩辕溟往肩上提了提小兔子,“好。” “之涧给了我喜帖,你说我要去吗?”小兔子拱了拱男人的肩膀问。 “你想去吗?”轩辕溟反问。 小兔子把脸埋进了男人都肩窝里,瓮声瓮气地说,“我不知道……” 兄长说,镇南王府功高盖主,天子早已忌惮,哪怕没有狐妖,也会有别的阴谋诡计,显看是妖,其实是人为。青州城百姓人人心知肚明,若是没有镇南王府抗击南夷六十载又怎么可能会十二州的太平之日,满门忠烈却落得如此唏嘘的下场。 镇南王府倒下了,镇国公府,如日中天,独揽大权。小兔子一开始是不信这些流言蜚语的,可当他看到监斩官是贺之涧时,那种毫无顾忌,想要致人于死地的眼神,像冰冷的毒蛇一样,让小兔子陌生,害怕,恐惧,就好像有一只恶鬼附在他肩头。 “你说,之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小兔子跟他同窗十五载,自认为是最了解他的人,可眼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他迷惘了,心寒了—— 对贺之涧最好的鹿夫人的头颅是贺之涧亲手砍的! 鹿邑的幼弟最爱粘着贺之涧要抱,最后也是他亲口下了腰斩之刑! 面对昔日的故人,他像看牲畜一样毫无感情。 轩辕溟眸光霎冷, “伪君子,小人,二者都占尽了!” 靠活人心脏才能苟活下去的药皮囊,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性? 小兔子闷闷不乐道,“兄长也这么说他。” 萧髯有诸多达官贵友,听了不少的世家大族里的秘闻,贺之涧表面看着陌上人如玉,实则是一头蛰伏的恶狼。贺夫人早年间要与贺老爷和离,可一夜过后愕然暴毙,从贺家发卖出来的婢女说是贺之涧用毒药毒死了贺夫人,当晚,那婢女一家八口,在暴雪夜里被乱刀砍死,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那就不去!”轩辕溟不想小兔子犯险。 小兔子抠抠手指,“之涧有向我解释过,他是迫不得已……” “那你信吗?!” 小兔子坦然的摇头,“不信……” 轩辕溟亲了亲小兔子的额头,“那便就行了,日后离他远一些。” 小兔子埋在男人怀里,“好——” 那日之后,小兔子把喜帖还了回去,连推脱的话都懒得说一句。 贺之涧闭上眼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喜帖揉成了红纸球,烦躁的扔进了火盆里—— 寒山古寺, 小兔子木讷站在参天古树下,弯弯曲曲的树身如一条大蛇,外皮皲裂似麟片,荡漾的红带子勾起了以前回忆—— 那会儿三人趁夫子打瞌睡,偷偷摸摸的溜了出来,打山鸡,逮野兔,抓麻雀,在荒草萋萋的古寺里架起火堆烤,他叼着狗尾巴草傻乎乎的提议,三人手拉手,量量这古树到底有多胖,鹿邑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会照做,闵行之一脸宠笑。 荒草丛里有细微的脚步声,“谁!” 小兔子从地上捡了一棵干树枝,拿在手心里,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扒开草丛,是一个眉眼灵动的红衣少年—— “你是谁呀?你怎么会在这里!”小兔子紧握着树枝,警觉得后退了一步。 少年慢慢吞吞站起来,眼睛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清纯,“我是小书童……” 小兔子细细的打量着他,印象里莫约是有这么一个小书童,便放下了警惕,“你来这干嘛?” “求愿……” 小兔子扔掉手里的枯树枝,眼底一片哀伤,“这里没有神佛,不准的,别求了……” 少年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握成拳头的手在他面前摊开,是栗子,还是剥好的。 小兔子看得泪眼模糊,他喜欢吃栗子,又嫌难剥,鹿邑就用嘴巴给他咬开,他总是嫌弃上面有口水,鹿邑骂他爱吃不吃,行之总会宠着他,手都红了还给他剥。 他甩掉眼泪,圆圆饱满的栗子底下,手掌心上月牙红的胎记让他觉得莫名的眼熟。他一把抓住, “我好像在哪见过!” 少年还是那个纯真的模样, “什么呀?” “就这个月牙红胎记,夫子院的后山有一只小狐狸它的掌心上也有这么一个胎记。” 少年眼神躲闪的抽回了手 “巧合吧……” “也有可能吧,好像从出事后……再也没见到过它了,也不知道它还好不好……” “小心!”少年一把推开他,动作迅速的抓住了快要落在他肩上的竹叶青, “啊!”小兔子打小就怕蛇,见到蛇更是吓连路都不会走了,两手捂着脸,看都不敢看!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狠厉了起来,手里的蛇痛苦的扭曲着身子,只是片刻,骨头刺破皮肉,成了一摊烂泥! 少年像是怕吓到他,把手背在身后。“你别怕,没有蛇了,我已经赶走了!” “啊!你的手在滴血,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兔子扯破身上的衣布,叫少年抬起手,胡乱的给他缠包起来, “怎么样啊?疼不疼啊?有没有事?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馆吧?” 少年笑眼盈盈的摇头,“不用,不疼!”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萧灵,你可以叫我阿灵——” 少年干净眸子变得浑浊了起来,他没有名字,就算是有也是别人的,哽咽道, “阿云——” “阿云,我以前有一个哥哥也叫阿云,不过,他早早的病逝了……” 少年低下头,“我知道……” “啊?” “没……” “你家在哪儿呀?”小兔子问。 少年认认真真的说, “我家在一个小山包里,里面有一个长条的大黑盒子。” “啊,那是个什么地方?” 少年挠了挠头,指古寺后院, “那里有很多小山包,跟我家差不多。” “啊?!那是坟!!!”小兔子哆哆嗦嗦的离他远了一点,左看右看,又不像是鬼,又猫着胆子上前,“你不是鬼吧?” 少年脑袋都摇出了重影,“不是!” 小兔子飞快的摸了摸他的脸,热的,是活的,那就不是鬼。 少年贴着他的手又蹭了蹭,小兔子莫名的觉得很熟悉,特别是这触感。 “阿灵!”是轩辕溟的声音。 小兔子回应,“欸!我在这儿呢!” 又怕男人找不到他,匆匆忙忙的跑到了大门前,男人找不到小兔子,急的都出了汗。 “怎么跑来这了,受伤没,站好了别动,让我看看!” 小兔子乖乖的站着不动,男人看完了,松了一口气,给了他屁股一巴掌。 “叫你乱跑!下次再乱跑,我就脱光了打!” 语气是又恶又劣,小兔子却是一点都不怕,笑嘻嘻的凑上前,扯了扯男人的面具,腻腻歪歪的亲了上去,男人歪头,偏不给他亲,小兔子就踮着脚尖,轩辕溟又怎么舍得生他气,按着他的软腰,抵在腐朽的大门上亲了上去,小兔子张着嘴,男人大口大口的吸吮,最后小兔子软在他怀里,要不是怕虫蛇吓着他,非得要扒了衣衫,收拾他! 轩辕溟横腰抱起他,正要走,小兔子哼哼唧唧说还有人,男人一脸狐疑,抱着小兔子大跨步的走了进去,除了满院子的荒草,还有诡异的铃铛声,什么都没有—— “咦?他刚刚还在这儿呢,他说他叫阿云。他穿了一身的红衣,身上也挂着铃铛,但是没我的好看!” 小兔子兴致盎然地说着,圆溜溜的脑袋四处转了转。“他怎么走的这么快呀?我记得后院没有门呀,只有一片坟地……” 轩辕溟只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这血腥味又像是在掩盖什么? “走吧……” 小兔子把胳膊挂在他脖子上, “好哦!回家,我要吃糖醋鱼!还有胡萝卜汤!溟哥哥你给我做嘛~” “红烧吧,不能再吃甜的了,你忘了前些日子你喊牙疼,都长小黑点了。” 小兔子疼的趴在他胸口上哭了大半宿。 “不怕嘛,到时候你给我吸吸就好了!” 男人想到那个场景,吸了之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他。 “不行,就吃红烧的!” “啊?!我还没嫁你,你就对我这么不好,以后嫁了你肯定对我更不好——” 小兔子耍起了无赖。 男人危险的笑了笑,“那吸完之后你要在上面!” “啊!不不不!”小兔子慌了,怕了—— 轩辕溟抱着他压进了马车里,老马识途,走走停停,帘子晃来晃去的,车轱辘发出“嘎吱嘎吱”声。 到了半山腰石林处,漫山遍野的红枫,像二月的红花,马儿停下了蹄,大红色的枫叶飘飘然的落到马车顶上,又给马车震到了地下,车轱辘把红枫叶碾了又碾,碾出了三两滴的汁水。 马儿磕着眼打盹,被小兔子接连的叫声又给吵醒了,一只粗壮的手臂从马车里伸了出来,拉起辔,马儿又走了起来,马车里的声音没停下来,反而还越来越大了。。。。
第45章 蓬莱 八月初八,镇国公府,祥云绕屋宇,喜气盈门庭。 云莲水榭楼台里,红绸子挂了满院,龙凤双烛把雕花的鸳鸯床照得通红。 贺之涧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他身形修长,再配上那绝世的容颜,叫人挪不开眼。 椒房里,他的妻子凤冠霞披的端坐榻上,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攥着喜秤,新娘子听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白嫩指尖不自觉的抓紧喜服,盖头底下,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儿娇,贺之涧闭了眼,强压下心头的恶心,挑起红盖头,摇曳的烛光下,新娘子的脸一下是他的阿云,一下是小狐狸,他死水一般的眸子里,全是腻烦! 粗暴的扯下了红盖头扔在地上——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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