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光衣服,打开门窗,寒风呼呼的往屋子里灌,他打起坐用内力压制,才消退了下去——混沌的意识里,身无一物的纠缠,吓得他睁开了眼,额间的汗滴落到腹肌上,榻上湿了一大片。 青筋暴起的手臂撑着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发髻散乱,抹额歪斜,他从来没这样过,竟有……些,酣畅淋漓,甚至是成了瘾。 脑子里一遍遍回想着昨夜的人,却又半点想不起来,那人很滑,很冰,用点力差点就抓不住了。声音细细软软的,好像还哭了。 直觉告诉他,一定不是凡人! 醒来时除了一地的污秽,和香味。 什么都没有。 他又从何去找? 那人胆子很小,却又很大。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一定要找到他!再好好的收拾他! 酒楼不远处的深巷子里,一单薄的身影坐在角落里,哭哭啼啼,一身青色的衣衫,破败不堪,还带着血,像一朵朵红梅,那人眉眼上挑,魅惑极致,眼中瞳仁竖立,泛着绿光。 圆圆的鼻头和小巧的嘴唇却是清纯呆萌。咬着下嘴唇,捞起衣袖看身上的伤,药都擦了两大罐,还是疼的厉害。白皙的小脸,哭的又红又肿。 天色还早,潮雨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去,把三人的房门都快拍烂了,还要拍时,被潮风隔空一掌给击飞了! 轩辕溟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潮风再不出手,他也要出手了,怀里的小兔子被吵醒了,正发着起床气。 天寒日短,风浪云平,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花灯,把小镇照的亮堂堂,人手提着一个花灯,湿了水的青石板砖倒映着的花灯,火焰化作地上的星辰连绵成长河。 有大的要四五个人扛的长龙花灯和鱼头花灯,有精细小巧的兔子花灯,小马儿花灯,最受小孩儿喜欢。头顶上连串挂着的更是各顶各的精美的,看的人眼花缭乱,画了人物,题了诗词,得猜中了谜题才能拿下。 潮雨猜不中,耍赖,跳起来去摘。摘着了,像猴子似的跑了。 摆摊儿的老伯跟轩辕溟要个说法,他没说法也猜不出,只得扔下银子,拉着小兔子赶紧走。 小兔子提着兔子花灯,和潮雨换了猪头面具,他想要和男人一样,丑一点也没关系,不管人多还是人少,轩辕溟都没放开小兔子的手,小兔子围着他转,跳,走,目光永远都在他身上。 玩心大潮雨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潮风隔着一段距离跟着轩辕溟,他没带面具,眼睛像鹰隼一样,审视着拥挤的人潮。小兔子走的腿酸了,男人将他单手抱起,想吃裹着糖霜的糖葫芦,把手上的兔子花灯给了潮风。 轩辕溟问小兔子甜不甜?小兔子点点头, 眼里水水的,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等身边的人不是很多,小兔子把嘴里糖葫芦喂到了男人嘴里,整个过程快得像烟火一样。 轩辕溟紧抱着他的小兔子,一刻也不松开,小兔子吃完手里的冰糖葫芦了,还想着他的兔子花灯,男人抱着他转过身去找潮风,人没了。 潮风穿过人群时,感觉身上划过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然后脖子一痛,他摸了摸,是白色的粘液,像是毒液。 人群在他脑海里变成了一个个重影,头轻脚重,走不动路。他像是跟着指引似的,又走回到了荒唐一夜的那个巷子,手里的兔子花灯掉落在地,衣服也随之掉落。 昏黄的灯光中,一个清瘦的身影覆了上去,他紧紧的抱着,想要将他拆入腹中,那人哭着喊着,他也没心软。 轩辕溟又重新给小兔子买了一个兔子花灯,两人去了卖胶牙饧河边小摊儿上,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老媪背上背着一个啼哭,不止得娃娃,老翁边做胶牙饧边哄娃娃。 老翁怕哭闹的娃娃吵到轩辕溟和小兔子很是抱歉,多送了几块儿胶牙饧,小兔子问老翁他为何娃娃这般能哭?老翁说是他的孙子得了绝症。 儿子,儿媳为了给娃娃治病。累死在做活的乡绅家了。他们俩,也就能买个胶牙饧度过温饱。 小兔子听的心口绞酸,提出想抱抱娃娃,老翁怕脏了他的手,用干净的衣服把娃娃包了一层又一层。小娃娃不足一岁,圆头圆脑,小兔子也发觉了,他可能连一岁都活不到,看着老夫妇弯的像麦穗一样的腰,小兔子咬破手指,正要往小娃娃嘴里伸去。 男人抓住了他的手,含住他的手指,他的唾液液有愈合伤口的能力。 他接过小兔子手里的娃娃,在老夫妇看不到的地方,往娃娃身体里灌输灵力,渐渐的,小娃娃不哭了,沉沉的睡了过去。男人把小娃娃给了老夫妇,拉着小兔子走了。 他以往只知道杀人,从来不会救人,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走远了,小兔子拉住他停了下来,踮着脚看男人,“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救?你……你用妖力会被反噬的。” “你夫君我好歹也是个千年大妖,救个小娃娃还不至于会被反噬。倒是娘子你,善心可以有,但绝对不能乱用,有些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你救了这一次,救不了下一次。来这人世走一遭,本就是受罪的。” “就是因为知道他们在受罪,所以能帮一点是一点,奶娘说做好事是在给自己积福。我是能分辨能救的和不该救的。” 小兔子偷偷地向佛祖许了愿,把自己的福气都给男人。要他平安顺遂,岁岁年年长乐。 轩辕溟被柔软的小兔子弄得心口痒痒的,“娘子说得都对,但以后要救人,你让我来,不能再割破自己的手,也不能咬,为夫我会心疼的,你疼别人怎么就不能疼疼我呢?” 小兔子咬破的手指被男人攥在手心里摩挲着,“我疼的……” 男人那些羞死人的要求,他一一都应了,还不算疼吗? 轩辕溟抓着小兔子的手亲了一口放在胸前。“那娘子,今晚再疼疼……为夫这身心,没了娘子可活不下去了!” “不知羞!”小兔子抽回手,提着兔子花灯快步的走了。 男人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抱起,小兔子捶他肩膀,男人哄了一会儿,他又乖乖的趴着,两人腻腻歪歪的身影在青石板砖上拉的长长的。 不远处的角落中,一团黑气逐渐放大。 两人在客栈来了五六回了,没试过的地方都试过了, 潮雨潮风又是一夜未归。 第三天的庙会,小兔子是被男人背着去的,潮风到天边吐了鱼肚才回,又是一身污秽…… 轩辕溟摸着下巴啧啧嘴,潮风回避着他八卦的眼神,可光回避也没用,轩辕溟堵着他非得要问个明白。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口,轩辕溟知道他在那方面是个愣头青,也就小声的给他传授了一些技巧,他听得耳根子发热,手握成了拳头。 “看来都没试过,试试,试了你就知道。不用谢,你主人我一直都是个大善人!” 潮风落荒而逃,他不是没试过,是,都试熟练了! 而且比他说的还要放浪形骸! 可那人又跑了! 明明意识没之前,他抓的紧紧的,可醒来人就是没了! 找着了,得要做个铁链,把他锁的死死的,哪儿都不能去!
第20章 黑蛇 白昼被黑夜吞噬时, 小兔子闷闷不乐的窝在床榻上,轩辕溟知道他舍不得,哄着他出去买糖葫芦。 街上熙熙攘攘,男人牵着小兔子,走走停停,看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小兔子拉着男人飞奔上去,一群扎着羊角的娃娃从两人身边跑过,小兔子松开了男人的手。 小娃娃们散开了,男人再牵起小兔子的手冰冰凉凉的,走了两步,瞬间感觉不对! 转过身去,笑意盈盈的小兔子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扎在他的胸口上! 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青石板砖上。 那人化作一团白烟,消失不见。 轩辕溟忍着疼拔出匕首,扔在地上,追了上去,那人时刻跟他保持着距离,像是生怕他跟不上。他知道这是个圈套,但小兔子在他们手里,他不得不进! 到了一处荒凉诡异的黑河滩,那人便消失不见了,轩辕溟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头皮发麻,“嘶嘶嘶”声,转过身去,漫山遍野全是眼睛发红的黑蛇,足足有碗口那么大。 所过之处,皑皑白骨! 地动山摇间,黑河翻滚,一条十丈高的黑蛇从黑河底缓缓抬起头,头上长着角,双眼猩红,张开血盆大口,血红信子和长长的毒牙沾着腥臭的毒液。 一阵刺耳的笛声传来—— 黑蛇群瞬间发狂! 成群结队的扑向轩辕溟,轩辕溟抬起手,熊熊的烈火喷涌而出,灼烧着蛇群,皮开肉炸,声声嘶鸣! 黑河中的那条大黑蛇,如闪电般冲到他后面,一口咬在腰上! “啊!……”轩辕溟神情痛苦,滴落的血让身下的蛇群更加的兴奋! 堆成山的往上爬! 轩辕溟在一阵黑烟中化成狼形,锋利的爪子一爪抓在了黑蛇的眼睛上! 黑蛇痛苦的咬着他到处撞。四五棵大树撞倒在地,草丛里压出了一道道的深印子。 轩辕溟瞅准时机,把发红的眼睛挖了下来!黑蛇发出痛苦的嘶叫,把他甩了出去,轩辕溟刚爬起来,成群结队的黑蛇群缠绕在他身上,一口一口的撕咬着他! 山涧间空灵的笛声,越发的高涨! 轩辕溟大吼一声,“啊!!!” 身上的黑蛇在一阵红光中碎成了肉渣! 他泄力的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密密麻麻的蛇群又扑了上来! 忽然,他发现有几条黑蛇爬向了那条喘着粗气大黑蛇,挖掉眼睛的眼窟窿血淋淋的在滴血,那几条黑蛇舔了血,疯狂的扭动着身子! 轩辕溟有了办法,他用火把蛇群圈了起来,暂时能拖住一段时间。大黑蛇恢复了体力,像狂风似的,刮了过来! 轩辕溟瞄准了它的七寸,化身成狼扑上去,张着大嘴咬了一口,大黑蛇扭动身躯想要把他甩开,轩辕溟把狼爪扎进了的肉里,血如水流一般喷涌而出,黑蛇群闻到了血腥味,更加癫狂,不要命的爬过火堆,循着血腥味爬动! 轩辕溟半个身子全是臭血,火已经灭了,他必须得赶紧把大黑蛇给杀了,一下又一下的抓进去! 大黑蛇扭动身子转过方向,轩辕溟看出了它是想要逃回河里! 一抬手,前方烧起了漫天大火! 大黑蛇愤怒的张大嘴,悲鸣的嘶吼着,剩下的那只眼愈发的红,癫狂的扑进火里,轩辕溟一爪子抓在它的眼睛上! 大黑蛇愤怒的叫着,它盘着身子想要绞死男人,轩辕溟在他的伤口上又是狠狠的抓了一爪! 血液四溅,越过火堆的黑蛇群像蜂子一样扑了上来,轩辕溟退到火圈外,筑起万丈高的火堆。一阵阵嘶吼中,大黑蛇倒了下去,顷刻间,化成了白骨! 轩辕溟想要去找那吹笛之人,可那人早已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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