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晕了过去,轩辕溟抱着他提前离开了。 黄昏落到了宫墙上,小兔子才醒过来,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阿余……” 轩辕溟启了启薄唇,“死了……” 小兔子惊愕的看着他,撕心裂肺的喊道,“怎么会呢?他……你们那么厉害。救他呀……我的血可以,他在哪儿?我去救他!” 他爬下榻,殿门从外边推开,潮风走了进来,“夫人,不用去了。他……被分食了……” 小兔子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压制着内心的悲伤,转身望向男人,他在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男人走到他面前,把他抱到怀里,他懂了,身上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叮咬,头皮发麻,恶心的想吐,他推开男人,弯下腰, “呕哕——” 他把胃里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整个人的脱力的抓了抓男人的手,又昏了过去。 月上宫墙,小兔子发了热,浑身滚烫通红,喝下去的药,还没下到肚里,又吐了出来,吐着吐着吐出了血,他虚弱的像一张纸,一捅就破,好像随时随地都能死去…… 轩辕溟眼底发红,抓起医师的衣服,“给我救他!” 医师道,“九殿下,不是我不救,是……” 轩辕溟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他要是死了,我让你九族都给他陪葬!” 医师道,“是是是……” 医师用尽了半生的修为,才把小兔子从阎王手里拉了回来。 小兔子昏睡了三天,轩辕溟不眠不休的在榻边守了三天。 醒来,男人颓废不堪,满眼红血丝的坐在榻边,小兔子眼眶一热,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的滑落,“我做噩梦了……” 男人俯下身温柔的啄掉眼泪,柔声道,“不怕,不怕,我在。” “阿余……”梦里,姜余倒在血泊里,让他救他和宝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余是……”小兔子问。 轩辕溟,“……是……” “那我……是不是……”小兔子抖着声,往后躲。 男人一把抱住他,“不,不是!只要有我在,他们谁都别想动你!” “阿余……”小兔子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殿外,雷声混着雨声,滚滚袭来…… 小兔子在榻上躺了足足半个月才下地,他时常站在后院,隔着两道高墙遥望姜余以前住的小院子。 不过短短的半月,小院子杂草丛生,房屋破败不堪。 它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静静的衰败着,死亡着。 轩辕溟再怎么忙都会回来陪他用膳,他若是不在,小兔子能一口都不吃,在一个地方一待就是一天。 哄着他,也就吃小半碗。 宫墙上结了一层冰,小兔子恍然才发觉,入冬了。 恍惚想起,阿余说冬日做的酸萝卜最好吃了,还说到时候要给他做两大罐。 可现在冬日到了,他人……不在了。 这高高的宫墙里,冷冷冰冰的,像一个活棺材,到处都是吃人的狼…… 他不知道能活到几时,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阿余惨死的模样。生病的那些日子,他也并不是意识全无,有几次他故意把喝下去的药又吐了出来,想着就这样静静的死去…… 他太怕疼了…… 在梦里,他牵着阿余手,去了山野,去了人间,那里好玩的好吃的,多的数不清,看不完。他想一直留在那里,可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他又熟悉,又害怕。 睁开眼,原来是华胥一梦,殿外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殿里暖和的像春日,小兔子窝在软榻上,手里玩着男人给他带回来的拨浪鼓,殿里添了不少的新鲜玩意儿,小木马,流水风车,没以前那样空空荡荡了,可他心里还是空的厉害。 可每次都只是碰了两下,就不再碰了,蔫蔫巴巴的。 一阵急促沉稳的脚步声在殿门外响起,小兔子动了动耳朵,男人回来了! 殿门打开,轩辕溟身着绣着羽毛的墨色鎏金长袍,肩上披着黑色的毛领大氅,额间系着镶着黑玉石抹额,五官线条分明,轮廓深邃。 眼眸中满是冰冷。
第16章 雪,小镇 小兔子呆愣愣的坐起来,轩辕溟在听到小兔子又只是喝了几口粥后,带了点怒气的大步走进殿中, “夫君……” 小兔子喊多少声都没用了。男人铁了心的要揍他,把他抱在怀里翻了个身,一连打了几下屁股。 最后那一下稍微下了重手。 小兔子除了哼哼几声,没反应,男人以为他偷偷摸摸的哭了,歪身子去看,小兔子在揪他衣袍上的雪玩,没玩两下就化在了手心里,伸着粉粉的舌头去舔了舔。 一抬头,慕然对上男人深邃的眸子。 小兔子嘿嘿的笑,把手举到他面前,软软乎乎的说,“甜的……” 轩辕溟把他翻了过来,揪了揪他的小鼻子,“怎么又不吃东西?” 小兔子扒开他的衣服,往他怀里拱,“没胃口。” 轩辕溟轻叹了一口气,带着厚茧的大手摩挲小兔子的脸,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软肉,大病一折腾全没了。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小兔子有气无力的摇头,见男人的脸黑了下来,又转转杏眼,“我想出去玩儿雪……” 男人冷眉一横,“不行!” 小兔子也来了脾气,抱也不让抱,摸也不让摸,卷着云被往榻里缩,男人碰一下,他就用脚去踹男人。没踹几下,嫩生生的小脚被男人捉住了。 “乖,不闹。”小兔子大病初愈后,身子弱的厉害,吹个风都能咳嗽一晚上,还总爱踢被子。 男人把他夹在怀里,小兔子哼哼唧唧嫌他重,把他连被子一起抱,他又喊热,把男人耐心磨没了,先打屁股,再拖他进被子里好好打—— 小兔子吃准了男人不会生气,软声说,“没有闹,我想玩儿雪,玩了,我就好好吃饭,保证不闹脾气。” 男人看着他水汪汪的眸子,妥协了, “好,那你起来,我给你穿好衣服,带你去玩儿。” 小兔子踹掉身上的云被,爬到男人身边,一下子扑到他背上,小脑袋贴着男人的脖子,甜甜腻腻的说,“夫君最好了——” 男人宠溺一笑,摸了摸他的手,想着还得要给他弄个暖手心的,他家的小兔子娇气的很,“你这么好说话,你是不是要走了,要去打别人了?”小兔子问。 男人眸子一沉,小兔子歪着脑袋看他,“还真的是啊!” 男人垂下头亲了亲他的手背,“没有,哪都不去,就在家哄你,陪你,守着你。好不好?” “嗯……好。” “不着急,慢慢来。” 男人一件一件的衣服往他身上穿着,小兔子瘦瘦小小的身子裹得圆圆滚滚的,走个路都有点困难,男人还觉着不够,又往他身上搭了件白毛大斗篷,除了一张清秀的小脸,什么都没露在外边儿。像个白胖的汤圆。 小兔子转了一圈,扁着嘴说,“穿那么多,走不动路了。” 男人弯腰给他系带子,好了,抬手点了点他眉心,“不用走,我抱你!” 小兔子贴着男人,“会被看见的……” 男人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都被看见那么多次了,再看见一次又有什么?!” 小兔子踮起脚尖,把手挂在他脖子上,咬了咬他下巴,“那抱吧!” 男人俯身下去,单手把他抱起,小兔子乖乖的趴他肩上,殿门一打开,纷纷扬扬的雪“呼呼”往殿里涌,小兔子伸手去抓,丝丝的凉意,在手心里蔓延开。 小兔子俏皮的笑了笑,把手伸进男人后颈里,男人“嘶”了一声,搭在小兔子腰上的那只手,重重的打了一下他屁股,“又想挨教训了是吧?” 小兔子又变回了那副乖巧的模样,趴在他肩膀上,一动不动。 肃刹的宫墙,银装素裹,乱云低垂,骤雪在旋风中飞舞,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像揉碎了的云。 小兔子从男人身上下来,就撒了欢的跑,跑的摇摇晃晃,时不时的总会被绊住,殿前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小兔子跑累了就蹲下,用雪堆了个小土堆坐在上面,男人看得皱眉,大跨步的走过去,小兔子见他了很是兴奋,扯着他的衣袍站起来,“堆雪人!” 男人给他拍掉身上的雪,鼻头,眼尾,手冻得红红的,“要不然,回去吧?” “嗯……我还没玩饱呢!”小兔子又蹲了下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坐在的男人脚上,抬头看男人,眉眼弯弯的说,“我这样看,夫君好像更好看了耶!” 轩辕溟凛冽的五官逐渐柔和,刚好有一片雪花落在他鼻尖上,小兔子蹿腾的站起来,抓着男人的手,仰着头把鼻尖上的那片雪花舔走了。 男人脑袋空白了一瞬,血脉膨胀,小兔子睫毛上粘了雪,揉了揉,像糖霜似的,轩辕溟猛然的笑了笑,“夫君因何发笑?”小兔子问。 男人故作高深莫测,“夫人自己猜!” “啊,你欺负我,我本来就笨笨的,猜不到!”小兔子抓着手追问。 “亲我,我就告诉你。” “那你把头低一点啊。” 男人低了头,小兔子一口咬了上去,“啊……”男人捂着耳朵,舌尖抵着嘴角。 小兔子心虚的说,“我们兔子亲亲也是咬……” 疏而间,狂风夹杂着暴雪,袭绕着两人,男人把小兔子按在胸口,小兔子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男人一把把他抱起,小兔子惊呼道,“我们都白头了!” 轩辕溟眉心微动,轻轻拂去小兔子头上的雪。他朝若是同淋雪,并不是一个好的寓意—— 小兔子贴着他的额头,“我,我要跟夫君白头。” 男人握住他的手。“好。” 大雪足足下了五日,殿里,软榻上,小兔子窝在男人怀里,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拨浪鼓,两人别说出门了,连榻都没怎么下过。 小兔子从雪地里回来,又断断续续的发了热,男人愧疚又心疼,一步不离的守着。 小兔子不喜欢看男人皱眉,用手给它撑开,要不就是用嘴给它亲开。男人更喜欢第二种,到了最后,小兔子的嘴是又红又肿。 “雪什么时候才停啊?” 小兔子挠着男人的手,郁闷的问,他想出门了。 身子好了后,男人不是夜里拉着他纵欢,就是白日里拉着他纵欢,他单薄的身子,又消瘦了不少。 男人一口咬定,是他吃的少。 他除了会哼哼几声,也做不来别的。 男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得有个两三日。” 小兔子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啊!我想去人间。” 他闹脾气不吃药,男人哄他,只要他吃了药,雪停了,就带他去人间。 “但我老藏不住耳朵和尾巴,怎么办呀?”小兔子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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