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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辉大口喘着气，怔怔地望着售货员，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并无要报警的迹象。 看来，这位售货员大概没有看新闻的习惯。 这让叶辉暂时安下心来，回以一个微笑： “谢谢，我们先随便看看。” 叶辉一边透过窗户留意外面的情况，一边假装成来买东西的游客，不停地试戴帽子和墨镜。 与叶辉这副慌张狼狈的样子不同，艾尔斯无论是衣领还是袖口都平平整整，甚至连头发都没乱。叶辉无暇思考艾尔斯究竟是如何在奔跑中维持形象的，随意拿起一顶棒球帽，往艾尔斯的脑袋上扣。 艾尔斯皱了眉，截下叶辉手里的帽子，问道： “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变装。”叶辉拿起一副方形墨镜，戴上，隔着黑色镜片看着艾尔斯，“免得走在路上被人认出，引来警察。” “不用。”艾尔斯转身，把帽子放了回去，“目前聚居地内约有300名联合警察，我可以在两分钟内清除干净。” 他又思索片刻，然后补充道： “当地警卫有约2万名，如果他们攻击你，我也会清除。宝贝，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清……除？”叶辉双眸微颤，一时没能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不论是联合警察还是聚居地内的警卫，都是受过训练且持有武装的暴力机器，能够“清除”他们的办法，只有—— “你要杀死他们？” 艾尔斯沉默，并未否定。他显得云淡风轻，仿佛“清除”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拂去家具上的灰尘，或者洗净碗碟上残留的油脂。 但这让叶辉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二十年前那一具具扭曲的尸体，满地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一幕幕残忍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下意识地抱住了艾尔斯，颤声道： “不行，不能杀人。” “为什么？”艾尔斯温柔地回抱了他，“他们害死了你的亲生父母，也杀死了许多无辜的人，你不恨他们？” “我……”叶辉低下头，闷声捂着脑袋。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交织。许久后，他才微微张口，低声道，“恨，怎么能不恨？但是……” 他咽了咽口水，缓慢地抬起头，眸色渐渐明亮，话音也愈发坚定： “我不想杀害同类，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杀人魔。正是因为痛恨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我才要阻止你‘清除’他们。”
第55章 下辈子换个星球生活吧 “我们可以暂时变装，躲过大多数普通人的视线，”叶辉冷静地分析当前情况，“然后尽快前往北美，拿回吊坠后就立刻返回南极。” 叶辉又收紧了双臂，将艾尔斯抱得更近了一些，眼中亮起请求与希冀的光芒： “所以，我们不必‘清除’任何人。若是有人硬要阻止，就由你来打晕那些人。好不好，艾尔斯？” 艾尔斯一直温柔地拥抱着他，凝望着他，仿佛能透过那双澄澈的眼眸，看到他那颗纯粹而赤诚的心灵，看到世间最为无与伦比的珍宝。 “好，”艾尔斯阖上眼睛，微微俯身，压低姿态，虔诚地在叶辉的眉间落下一吻，“我答应你。” 几辆警车从窗外的道路上呼啸而过，似是在追踪他们的行迹。幸运的是，车里的警察似乎并没有发现藏在衣帽店里的他们。 叶辉为艾尔斯挑选了一副墨镜、一顶帽子、一条围巾。这些衣饰虽遮住了艾尔斯面部的一大半，却更衬得他的五官与脸型端正而清朗。 看着看着，叶辉就不禁入了神，心想，果真是美人美在骨，不论被多少装饰遮盖，都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 “怎么？”美人的唇角勾起一抹荡漾的弧度，“迷上老公了？” “没有！”叶辉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继续发挥自己嘴硬的优势，“明明是你迷上我了。” “对，”艾尔斯那深绿的瞳孔中流转着光芒，更显摄人心魂，“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叶辉赶紧捂住艾尔斯的嘴，省得那两片漂亮的唇瓣又说出一些让人脸红的情话。他环顾四周，从货架上拿起几只白色口罩，拉着艾尔斯一起到收银台结账。 两个人都戴墨镜和帽子，未免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叶辉选择用口罩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现下正值大洋洲的深秋，流感四处传播，他戴口罩出行并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另外他如果能边走边时常咳嗽几声，还能有效地驱散周围五米范围内路过的人。 街上的警察和警卫正在增加，人们也大多提高了警惕，想必先前的那通报警电话已经造成一定影响。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大洋洲聚居地——越快越好。以总统的行事作风，她必定会命令警察将这座城市翻个底朝天。 但在走出衣帽店后，叶辉还是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悠闲放松。毕竟，太过着急只会引起路人的警觉。 于是这两名“通缉犯”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回到酒店，敲晕三名蹲点的便衣警察，顺利地取了行李并交钱退房，之后又乘上出租车，成功抵达机场。 目前最早的航班于55分钟后起飞，目的地是东亚聚居地；下一班在6小时后，目的地是非洲。叶辉别无选择，只能先想办法登上飞往东亚的航班。 幸运的是，这时有一对夫妇急急忙忙地跑到售票窗口退票。叶辉眼疾手快，跟在他们身后立刻把票买到了手里。 之后的安检、检票、登机过程都没有遇到阻碍，两人顺利地乘上了航班。但在他们抵达东亚聚居地机场，下飞机后等待取行李时，等来的却不是行李，而是两名身着制服的海关工作人员。 海关脸色严峻，目光犀利： “叶辉先生，艾尔斯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叶辉身形一震，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慌张。他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洗脑，冷静，必须冷静。 来的人不是世界联合警察，而是东亚聚居地的海关，这说明当地驻扎的警察和警卫还没有接到冲进机场逮捕他们的命令——或许很快就会有了，但不是现在。 所以，尽量配合海关工作人员，不让他们起疑心，这才是当前最为理智的举措。 “好的。”叶辉扯出一个友好的微笑，“请问有什么事？” 海关保持缄默，只是伸手让他们按指示的方向走。 棍状藤蔓在看不见的地方伸出。叶辉悄悄捏了捏艾尔斯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动手，然后迈开步子，跟随海关的脚步向前走。 两人被带进了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外各有一名警卫看守。叶辉规规矩矩地坐到了椅子上，同时用眼神告诉艾尔斯暂时听从命令。 桌上放着一个贴着黄色封条的行李箱。叶辉认出那是他们托运的行李之一。他忐忑地望着海关，不安地反复问着： “请问我们……怎么了？是行李的问题吗？” 海关依旧没有回应，冷着脸坐到他们的对面，用毫无波澜的声调宣读着桌面上贴着的一段话： “根据东亚聚居地《海关管理条例》第38条61款第13项，出入聚居地人员必须配合海关对于人员及携带物品的检查。下方左侧为违禁物品列表，右侧为疑似走私行为列表，请阅读。” 虽然现今世界的法律是由世界联合政府颁布的，但各个聚居地仍有权制定并实行仅在当前聚居地有效的行政法规。俗话说，入乡随俗，来到东亚就要遵守东亚的规定。 叶辉低头认真地读了一遍，又回忆了一下自己上飞机前往行李箱里塞的东西，没想到有什么违禁物品。于是他抬头，一脸疑惑地望向海关。 海关不再多话，直接指了指桌上的行李箱： “请开箱配合调查。” 叶辉顺从地点点头，输入密码，打开箱子。然而就在他即将掀起箱盖的那一刻，方才读过的“疑似走私行为”中的一项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里： “携带种类相似，功能相同的物品10件及以上。” 箱子里装了10件以上的东西是…… 一瞬间叶辉的脸色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表情更是精彩纷呈。他猛地扑到了箱盖上，拼了命似的想要合上箱子： “不行，别打开！” 门口的警卫迅速冲了过来，三下两下就将叶辉制服。 叶辉被脸朝下按在了桌子上，双手双脚被压制住，只能“呜呜”地发出抗议声。他听到箱子里的东西被拿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到了桌子上，便挣扎着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三排整整齐齐的假阴茎。
第56章 破碎的吊坠 “请解释携带18件男性阴茎形状物体进入东亚聚居地的目的。” 海关工作人员的声音依旧平稳且冰冷，不带一点感情，显出极高的专业素养。之前叶辉觉得他们不近人情，现在倒只想感谢他们的冷漠。工作人员若是笑出声，叶辉恐怕会在羞愤中当场以头抢地。 “请放开我的伴侣，他只是害羞而已，没有攻击的意向。”艾尔斯淡然开口，语气虽礼貌，却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条例》同样规定：禁止对被审问者施加暴力行为。” 很快，叶辉就感到身上一轻，四肢都恢复了自由。但他仍趴在桌子上不愿起来，似是恨不得就此原地消失。 他盯着桌面上一行行扭曲的文字，绝望地念道：人生重开算了，下辈子换个星球生活吧。 月球就不错，白白净净，离家比较近，最重要的是上面没有人类，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他带18根假阴茎过海关。 鉴于叶辉已经宕机，艾尔斯理所当然地接过了回答问题的工作。身为脸皮比地球直径还厚的男人，艾尔斯自然且流畅地说出了一句句限制级的话语： “因为我的伴侣非常喜欢假阴茎，我们在床上经常玩。简单的一、两根很难满足他，所以我买了许多，供他随意挑选。他表示很满意，就放到包里随身带着，等到了酒店……” 艾尔斯的语气虽然也很平稳，但其中偶尔会泄露出几丝笑意，颇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叶辉接连遭受精神打击，这次两眼一黑，彻底被气晕，没过两分钟就又被警卫摇醒，被迫旁听艾尔斯一本正经瞎编那18根假阴茎的用途。 一番折磨人的叙述过后，海关相信了他们不是假阴茎走私犯，而只是一对床上花样多的新婚夫夫。但由于这些东西的总价已超过《条例》中所规定的个人免税额度，叶辉不得不补一大笔税款才能将它们继续带在身边。 待两人交完税取回行李走出机场，叶辉终于踏上了这座具有别样风情的城市。几个小时前，他曾在飞机降落时偶然向下一瞥，便望见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景象。 与大洋洲聚居地不同，东亚聚居地建于数座高山与一条河流之间的山谷内。高山绵延不绝，宛若脊梁般支撑着千里大地；河流宽阔无边，令人一眼望不到对岸，浪花滚滚东逝，日夜不惜地奔腾至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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