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蝉亦冷冷回视。 那弟子被两人的气场逼得额前冒汗,连忙道:“我是奉掌门之令前来,说是长山门的云长老来了琴音宗,点名要见玄道友与谢道友。” 玄蝉站起身,走到年轻弟子身旁,“走吧。” 年轻弟子瞥了眼床榻上的谢梧,磕磕绊绊道:“谢道友是睡着了么?不如把他喊起来一起吧……” 玄蝉掀起眼皮,眼神冰冷得让人脊背发寒,“你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带我去见白虞,要么滚。” 弹幕: -……我居然会被一个医修吓到不敢吱声。 -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激怒玄蝉,别的医修不知道,但是玄蝉肯定有本事让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 -白掌门千里迢迢跑到琴音宗来干嘛?还指名要见这两个人,不会和今天白天的事有关吧? -玄蝉霸气!谁喝醉了被人强行喊起来都不会舒服好不好,本来醉了就难受。 -啊这,可是对待长辈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呵呵,这个长辈大半夜不让人睡觉,难道就对了?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说?这么说吧,我早就对长山门不满了,少瞧不起人了,敢欺负我们大师兄,丹云宗不会忍受这口气。 玄蝉跟着弟子上了飞行器,面无表情踏进了琴音宗的宗门大殿。 他脑子里飘过那天自长山门回来后谢梧情绪低落的模样,眼中掠过冷光。 “玄小友,这个时辰将你们唤来实在抱歉,只是此事实在重大……”白掌门瞥见玄蝉身后空空如也,顿了顿,“怎么不见谢小友?” 玄蝉淡淡道:“他如何,白掌门不会从直播间里看么?” 白掌门正欲如往常般继续说些什么,玄蝉已是不耐打断他,“有话直说,既然知晓时辰已晚,便不要浪费时间。” 不论是仙门大会还是平日里在宗门,他都是受人敬仰的掌门,从没人会这般不给他面子,除了这位丹云宗的首席大弟子。 哦,他忘了,半月前的谢梧也是如此。 “白日之事我已知晓,只是兹事体大,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让修真界惶惶不安……” 玄蝉没等他说完,便点头道:“我知道了,关于此事我与谢梧都不会泄露半个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 言下之意,想要我们澄清也不可能。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晚辈礼数。 白掌门摇了摇头。 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一个个自负天赋,却不知再不服气,亦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琴音宗宗主亦从屏风后走出,眉目间带着凝重,“此事你就准备这样压下去?妖魔现世,此事非同小可。” “谢梧一剑湮灭那魔物的影像你看了吧?”白掌门笑道,“后生可畏,三两个残存于世的妖魔,还不值得震动整个修真界。宋掌门,琴音宗享受了四大仙门的名声几百年,如今你当真舍得将手里握着的东西再还回去吗?” 琴音宗宗主没有再说话。 后殿蓦地传来桌椅被碰到的声音。 “谁在哪里?”白掌门面色一沉,直到他看清了走出来的青年的面容,方才舒缓了神色。 “一年未见,九卿愈发稳重了。”他笑着夸赞,如同慈眉善目的长辈。 宋九卿将琴收入储物戒,俯身做了个标准的晚辈礼,“白前辈。” 宋宗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儿子,“这个时辰早已过了弟子休憩的时间,九卿为何会在这?” 宋九卿掩在袖中的手无声攥紧了,“我夜里睡不着,便四处走走,远远瞧见宗门大殿灯火未歇,故而来查看一番。” 他说着停了一瞬,试探道:“我见父亲与白前辈面露愁容,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与你父亲半年未见,故而叙旧忘了时间。”白掌门也不知有没有信他的话,笑意温和,“九卿明日还要继续参加恋综,早些休息。” “晚辈告退。” 宋九卿从宗门大殿出来,带着满腔心事,回到羽山,刚踏入院门,一阵喧闹声从里间传来。 庭院里,三五个人闹作一团,看似剑拔弩张,却又一片和谐。 “啊啊啊玄蝉你能不能管管他!他爪子都把我裙子抓皱了!”司徒瑶尖叫着,满头珠翠摇摇欲坠。 谢梧蹲在地上,双手攥住司徒瑶裙摆一角,脸颊熏红,眼中闪烁着泪光,“阿娘……别走……” 而他周围,玄蝉无奈伫立,秋月白头痛扶额,顾昭捂着肚子憋笑。
第44章 剑修醉酒,恐怖如斯 “阿娘……你理理我……”谢梧委屈地扯了扯司徒瑶的裙摆。 司徒瑶抽了抽嘴角,随即勃然大怒,“谢梧你不要仗着自己喝醉了就到处认娘!本姑娘才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为什么?”谢梧喃喃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哈哈哈哈哈哈。”顾昭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一对兽耳不停抖动。 谢哥,真的太可爱了! 就连玄蝉都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弹幕: -宋九卿一回来,惊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说今天怎么还没关直播,感情谢梧还没发完酒疯。 -我记得谢梧能喝酒的啊,为何今日醉成这样? -天上人间,一杯酒下肚便分不清天上人间了,他能分得清男女,还吐字这么清楚已经不错了。 -太好笑了,可惜普通用户不能录下来,不然好歹也要等明天谢梧醒来让他欣赏一下。 宋九卿正好奇为何众人皆不管蹲在地上乱认娘的少年,直到他走近试图将人扶起,然后被化神期的灵力波动逼退。 剑修醉酒,恐怖如斯。 难怪就连玄蝉都只是作势不管。 弹幕: -不过我的确没有听说过谢梧的母亲诶,像秋月白宋九卿几个都是仙二代,谢梧虽然和掌门一个姓氏,却不是亲父子。 -岂止是谢梧,玄蝉不也是吗?只知道他是丹云宗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其余的一概不知。 -要么是故人之子,要么就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吧?反正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你还在怪我没有好好练功吗?”谢梧失落地垂着头,“当年你去了无念海便再没回来,是真的不想要阿梧了吗?” 弹幕里皆是一片不解。 -若要这么说,谢梧起码五百岁了,为何会是一百岁,总不能他娘死了四百年后又生了他吧? -不懂,果然喝醉了会胡言乱语哈哈。 但是在场之人不是宗门未来的继承人,便是靠近宗门机密的人,闻言都沉默下来。 外人或许不知,无念海虽然五百年前被封印,但是当时正逢万物待兴,为让世人安心,封印一角泄露的口子随着时间逐渐变大,但凡靠近着皆被吸入,此事却无人知晓。 无念海周遭但凡试图捅破此事真相的宗门皆无声无息灭了门。 每年都会有几大宗门的掌门轮流前去填补,故而那时虽然妖魔绝迹,修真界里却不乏高手。 只是不是为了消灭妖魔,而是为了填补封印。 直到一百年前,沧澜剑宗宗主谢兰携其道侣青冥真人以身为剑,以大乘期大能的修为填补黑洞,自从封印完美无缺再无后顾之忧。 沧澜剑宗也自那往后一蹶不振,就此落寞。 如果不是今日谢梧忽然提及,此前哪怕他们瞧见谢梧,也不会想起他的母亲曾为修真界而死。 宋九卿眼前不断浮现起方才在宗门大殿内偷听来的谈话。 谢梧的母亲已经死在了镇压妖魔的无念海,难道也要让谢梧重蹈覆辙吗? 这不公平。 “阿梧。”玄蝉清冷的嗓音忽而响起。 谢梧茫然仰头,不明白这个眼熟的家伙唤自己做什么。 “再不回去乖乖睡觉,阿娘就真的不会回来了。”玄蝉伸出手,淡淡道,“过来。” 谢梧连忙站起身,探出手回握住他的手,任由他牵着往里走。 见此,司徒瑶终于松了口,“这小子平日里看起来和猴似的,怎么喝醉了这般憨傻?” 顾昭脸颊微红,也像是喝多了酒,身后的尾巴雀跃地摇晃,“我觉得谢哥这样,嗯……很可爱,比御兽宗的小兽还要可爱呢。” 司徒瑶一眼难尽地瞅了他一眼,强忍着浑身鸡皮疙瘩回到屋内。 断袖恐怖如斯。 她一脚踏入门槛,便听见床榻上传来慵懒的女声,“阿娘,你终于回来了。” 司徒瑶已经麻木,冷笑一声,“我若是他娘,宁愿让他娶玄蝉也不娶你。叫我阿娘,你好歹也先把你自己外面那些桃花债断干净些。” 柳明月撑起身,无辜眨眼,凤眼天生含着讥诮,“司徒前辈若是不觉得谢梧可爱,为何一开始不推开他呢?以您的修为,推开他不该如此费力才是。” 司徒瑶面色一僵,却依旧抬着下巴冷讽回去,“你若是觉着吃味,便将你那些蛊惑人的本事都使上,情蛊什么的也放一放,让他别扯着我的裙子不让我走啊。” 她呛声完,合上床帘,没再说话。 中间床铺上,白溪闭着眼,没敢做声。 …… 司徒瑶做了一夜被人喊着阿娘的梦,一觉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偏偏罪魁祸首还要好奇地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问她有何烦心事。 谢梧倒是神采奕奕得很,也是,有玄蝉在,自是不会让他宿醉醒来有任何不适。 司徒瑶阴森一笑,“你确定要知道?” 弹幕: -哈哈,谢梧什么都不记得了。 -司徒小师妹这是一晚上没睡好啊?实在罕见。 -快告诉他,我想看他尴尬的样子。 谢梧莫名瞅她一眼,一撩衣摆在石桌旁坐下,随手拿起个桌上摆放的苹果偏要啃,身后忽而有人唤他。 “谢梧。” 谢梧转头,只见宋九卿面色凝重从厢房里出来,“玄蝉情况不太对劲。” “怎么回事?” 谢梧猛地从石凳上站起,脸上嬉笑的神情褪去,大步朝玄蝉所在的厢房跑去。 他一脚踹开门,瞥见床榻上躺着的身影,心头一紧,趴在榻边伸手抚上玄蝉额头。 没摸出什么温度,便先摸出一层冷汗。 他不通医理,只能俯下身,将他的额头贴住玄蝉的额头,以神识查探玄蝉体内是否有恙。 片刻后,所有人都围在了床榻边,不敢催促,只得等谢梧查探结束。 就连弹幕都担忧起来。 -好端端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前日里下了水闹了风寒? -你见过隔一天得风寒的吗?玄蝉是化神期的修士啊! -这样太奇怪了吧?到底怎么了啊。 谢梧终于直起身,面色尤为难看。 “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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