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不解,问他为什么对一个外姓人那么好,“你图他什么呢?” 陆淮安回答:“图他开心啊,他开心我就开心。” 陆淮安病刚好,强撑病体起来让人拿椅子坐在窗户边,看楼下草坪中谢云岐和一只雪白的大狗玩球。 他干燥的嘴唇裂开一个笑容:“你看,他玩得多么开心。” “哪怕没有我陪他玩。” “没关系,”他淡淡道,“他开心我就开心。” 50. 陆淮安和谢云岐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很诡谲,与其说谢云岐是陆淮安的玩伴,不如说陆淮安是谢云岐的玩伴。 陆淮安是谢云岐唯一的玩伴,兼兄长、监护人、导师甚至是性启蒙者。 谢云岐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无论性格脾气,还是处世方式,他一直都像个小孩,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孤独怪异,可是却并非阴郁孤僻,而是一种于众人间手足无措的主动远离和遗世独立,因此得以保存孩子气的单纯一面。 小孩子虽然懵懂无知,但却会揣摩和讨好对他好的人的心思,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种种缺点,例如情绪化,任性,自私,极端,都是陆淮安乐于见到的。 他喜欢看自己对欲望毫不掩饰的样子,喜欢看自己嬉笑怒骂,鲜明而张扬地活着,他对他不做任何限制,只有一点要求:要听他的话。 陆淮安甚至不要求自己对他好,只是要听他的话,这是唯一的要求。凡是他没有明令禁止的,都可以去干;陆淮安是他的天神,他的法律,他的规则之书。 陆淮安为他框定了一个小小的世界,谢云岐便在这小小的世界里茁壮而野蛮地生长。 只是野蛮生长的过程中,这株温室里的菟丝藤难免把根须触角伸向界外,渴望体验另外一番阳光雨露。 陆淮安无数次地斩断他试图伸向界外的根须,谢云岐小心翼翼地试探这之间的底线,偶尔还要撒娇,用某些特殊手段安慰陆淮安,才能在其雷霆震怒之下安然无恙。 当然,陆淮安的雷霆震怒是何种模样,世上也只有谢云岐一人见过了。
第24章 【爱是想要触碰却收回手】 51. 又是一年盛夏,蝉鸣和暑气让人人心浮气躁,尤其是本就沉不下心学习的谢云岐更加心猿意马,再过一年就是初升高,淮安打算让他报考枫叶高中。 那是一所供贵族子弟报考的高中,它比普通私立高中更为特殊的一点是,里面的学生不仅要求非富即贵,还对学习成绩有非常高的要求,倘若不能达到,再富再贵也进不去这所中学。 陆淮安早就被提前录取,然而他想等着谢云岐一起升学。他简直像在养一个孩子,他不想错过谢云岐的每一个阶段的成长。 夕阳红彤彤地照在远处大楼的玻璃墙壁上,陆淮安和谢云岐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例行公事地进行每日“补课”,如果不补,谢云岐很难维持能跟陆淮安分到一个班的成绩。 讲到二次函数的时候,谢云岐的心思早已飞到窗外,“淮安,你看,那是不是大雁?” “不是。”淮安浅褐色的眸子在夕阳下又散发着琥珀一般的光泽。 “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为什么成群结队的呢?” “成群结对的不一定是大雁,也有可能是乌鸦。” “但是他们排成了人字形诶,乌鸦也会排成人字形飞吗?” “不会。” “那么它们就不是乌鸦,一定是大雁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大雁,”陆淮安头也不抬地说,“我们继续讲题吧,明天就要期末考了。” 谢云岐噘着嘴,心里不高兴,将眼神从窗户外面收回来,神情十分落寞。 学习太枯燥,对性子跳脱的谢云岐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许是看他的表情十分可怜,陆淮安温声道:“你乖乖听话,如果期末考试数学能考及格,我就带你回乡下探望父母。” 谢云岐的眼睛霎时亮了。“真的?” “真的。” “骗人是小狗。” 陆淮安淡淡笑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淮安你最好了。”谢云岐扑到陆淮安身上,双腿张开坐在对方的大腿上,用胸膛紧紧地拥着对方的脑袋。 少年青涩瘦削的身体,带着些微的汗水味,竟然出奇的好闻。 味道往鼻腔、血液里钻,最终汇集到心脏,惹的人躁动不安,陆淮安的呼吸竟然停滞了半秒钟。 陆淮安忽地将头抬起来,“好了,胡闹够了就下去。” 谢云岐吐了吐舌头,四肢紧紧缠着对方,如同他们玩过无数次名为贴贴的游戏那样,“我不,我偏不,淮安我好爱你。” 他大声喊着:“淮安,我好爱你。” 看了一些国外开放而摩登的电影,被台词荼毒得一塌糊涂,以至于信口滥说一通,“淮安,我好爱你!”他大声说了三遍,整间自习室的墙面和桌椅见证了他的爱意。 谢云岐以为对方会被他感动得泪如雨下,低下头看他的眼睛:“淮安,你是不是要哭了?” 却对上那双冷冷的眼眸,不是感动和温情,而是冷冰冰的怒火。那是玻璃般冰冷残酷、蓄有敌意、近乎残忍的东西。 这令谢云岐不安到极点,“淮安?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陆淮安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神色,“是谁教你说这句话的?” “什么?” “你好爱我,是谁教的?” “没,没有谁教。” “不要对我撒谎,小岐。” 谢云岐生气了,他生气时会不自觉鼓起脸,“既然你那么不想听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不,不是,”陆淮安道:“你懂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吗?” 陆淮安深知谢云岐晚熟,他说这句话,单纯是讨好自己,里面没有任何杂念,这句爱不过是讨他欢心的口号而已。 陆淮安担心他轻易把爱说出口,以至于低估这句话本身的分量。 果然,谢云岐说:“不就是一句台词嘛,淮安,瞧你小题大做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玩。”因为怕陆淮安吃醋,谢云岐不敢说出那跟他告白的女生的名字。 陆淮安静静望着他不说话。 谢云岐故作镇定地起身,然后坐在陆淮安对面的位置上,他扭头托腮往窗外。 天色越来越晚,很快就黑了。 “走吧,”陆淮安温柔地低声说,“我们回家。” 52. 谢云岐考得很不错,不仅数学及格了,排名也往前移了好几名。这是他昨晚睡梦中都在背数学公式的功劳。 期末一考完,就是一个愉快的暑假了。 陆淮安依照承诺带他回到乡下,那个隐藏在深山和峡谷中的小村落,象征着微微的暑气、浓密的树荫、轻薄的夏衫、微凉的泉水.....去那里消暑,是最好不过了。 谢云岐的父母因为陆氏的资助,不再迫于生计外出打工,谢云岐得以和父母一家团圆,他们像接待隆重贵宾一样接待了陆淮安,称呼陆淮安为“少爷”,并嘱咐谢云岐“要听少爷的话。” 谢云岐非常地不耐烦,第二天就拉着陆淮安去山下小溪捉螃蟹去了。 他卷起裤腿,光着脚丫踩在鹅卵石上,清凉的溪水淹过他一半的小腿,树影斑驳,大大小小的螃蟹们在清澈的溪水中清晰可见,谢云岐一弯腰,就拾起一个。 那螃蟹挥舞着双钳,在半空中绝望地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谢云岐瞧得开心,把螃蟹往陆淮安身上一扔,被陆淮安灵巧地躲过了。 乱石中涌起一个浪花,打在谢云岐的脚心,谢云岐咯咯笑了两下。 从繁密枝叶间打落的斑驳阳光,照在他身上,越发衬得他笑容明媚,眉眼无限风光。 这一幕看在陆淮安眼里,他口渴似地吞咽了一下,突然握紧了拳头,背过身去,望着远处一棵枝干崎岖的柳树发呆。 颤动的睫毛昭示着主人内心的挣扎。 “我原本可以不忍耐的,”他想,“但他的心智,远远还是个孩子。” 十五岁的谢云岐,与十六岁的陆淮安,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个心智早熟的陆淮安始终防守着底线。 不过架不住谢云岐晚熟身体里装着的无穷的好奇心,他刚好处在对人的身体构造无比好奇的年纪,老是拿晨勃和遗精的事来咨询陆淮安。 他们同衾共枕,同塌而眠,偶尔会有这样一个清晨,陆淮安还未完全睡醒,他自然勃起的小弟弟便被一只手悄然握住。 少年俯视着他,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淮安,你的第三只腿站起来了。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呢。” 陆淮安白皙的双颊微微泛红,强装镇定,然后猛地腾起,将谢云岐掀翻在床上,双手撑在少年肩膀两侧,挺立的下半身顶着谢云岐的肚皮。 谢云岐同他对视了几秒,垂下眼睫,“淮安,你那个顶到我了。快放开我,我不喜欢这样。” 陆淮安挺腰撞了一下,道:“你不喜欢,以后就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见身下少年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陆淮安又和缓了语气,“好了,别嘟嘴,不然人家以为你在卖萌。” 谢云岐瞪他一眼,“哼。” 陆淮安只好使出杀手锏,伸手去挠谢云岐的痒痒肉。 “哈哈……不行,好痒,哈哈……”谢云岐笑着闪躲,他身体很敏感,简直全身都是痒痒肉,被陆淮安的两只手折腾得狼狈逃窜,直到脸都笑僵,眼泪也笑出来,陆淮安才放过他。 这两个亲密无间的少年,在乡间的小道上无忧无虑追逐奔跑,眼中只有彼此。 繁星闪烁的夏夜,他们睡在通风的阁楼,夜风习习送爽,谢云岐转过身去,黑暗中眼睛望着陆淮安:“淮安,你睡了吗?” 见淮安不答,他伸出手指在淮安的脊背上一笔一划地写字。横竖撇捺地写了三个字:陆淮安。 他轻声问: “淮安,男的为什么有第三条腿啊?” “为什么女的没有呢?” “生物老师说睾丸里面存了小蝌蚪,但是小蝌蚪不是可以变态发育成青蛙吗?为什么又需要结合卵子呢?” “淮安,我今天早上遗精了,太晚了是不是?其他男生都比我要早,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淮安,我以前以为射精就是跟尿尿一样的感觉,现在发现全不是这样的,怎么说呢,好奇怪。淮安,你醒着吗?” 陆淮安在黑暗中嗯了一声,他原本打算装睡,听到最后,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睛。 谢云岐轻声道:“淮安,你可以摸一摸我吗?” 陆淮安转过头去,月光下,一双眸子黑得发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云岐撒娇:“我好奇嘛,我想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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