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可遏。 他走过去,揪住姜森的衣领,将他扯向自己,姜森猝不及防,往他这边踉跄了一步,两个人距离骤然拉近,鼻尖几乎都要撞在一起。 柳林帆额头爆出了青筋,恨不得咬下姜森一块肉来: “这么关心我哥,你干脆住这里陪着他好了,还回家干什么?假惺惺。” “你好人装的还不够啊?你那些女朋友们知道你是个荤素不忌口的中央空调吗?你装的这么天衣无缝,是不是就是想享受这种被人崇拜被人爱慕的滋味,以此来满足你的虚荣心啊?” 姜森怔了怔,蹙眉,问:“你在说什么?” 柳林帆大脑充血,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姜森的心剖出来看一看是什么颜色的,他死死盯着姜森的眼睛:“你天天跟着我哥,像条狗一样天天黏在他屁股后头,恶不恶心?” 因着二人这姿势,姜森不可避免地对上了柳林帆的双眼。 视线交缠住了。 姜森抓住了他的手,应该是想要把他的手扯下来,但是彼此的手指触碰到的一瞬间,柳林帆的理智巨塔轰然崩塌。 头脑一热,不该说的话就这么说了出口: “姜森,你是喜欢他吗?” “喜欢他干什么,不如喜欢我!” 扑通。 柳林帆的声音在姜森耳中顷刻间放大了好几倍。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几秒,整个人呈现一种僵直的状态。 等柳林帆意识到想要收回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片刻的错愕好似是他的错觉,姜森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须臾,他弯起嘴角,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充斥着毫不作假的爱慕之意。 他紧紧握住了柳林帆的手,笑着应道: “好。”
第4章 谨言、慎行 姜森没有恢复正常。 这短短一个‘好’字,已经宣判了柳林帆的死刑。 柳林帆知道,他闯祸了。 闯下了弥天大祸。 他对姜森下了言灵。 明知道哥哥喜欢他,明知道他是哥哥的心上人。 柳林帆慌了,他捧住姜森的脸颊,急道:“不算不算!刚才的话都不算数!给我忘掉!” 但是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还收得回来? 姜森啼笑皆非,静静注视着他:“可我都听见了,你叫我怎么忘?小舟,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柳林帆汗毛倒竖。 除了小时候,姜森还从没有用现在这般温柔的声调和他说过话。 浑身都在痒,痒的不自在。 “我……” 姜森还要说些什么时,心烦意乱的柳林帆推着他的肩膀将他直接推出门外,吼道:“赶紧走!” 说完,哐——他重重关上了门,将姜森关在了外面。 柳林帆呼吸不稳,额头抵着门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都干了什么啊……” 他浑浑噩噩进了哥哥房间,宁一昔盖着被子仍旧睡着,对刚才发生的这些事情浑然不知。 柳林帆跪在他床边,紧紧握住了哥哥的手。 他把脸埋在哥哥掌心,鼻子发酸,狂涌而来的内疚如燎原大火快要将他烧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 明明知道哥哥喜欢姜森。 明明知道,他怎么就…… 连柳林帆自己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 他这张乱说话的嘴,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林帆就这么趴在宁一昔床边守着他,担心他晚上会不舒服,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就用这种怪异的姿势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睡在哥哥的床上。 是谁把他搬上床的一目了然。 厨房里油烟机在响,宁一昔在里面煮早餐,听见柳林帆的脚步声头也没回:“醒啦?去洗脸,马上吃早饭了。” 柳林帆欲言又止,不敢进去,杵在门边上,试探着问道:“你酒醒了吗?” 宁一昔神色自然,脸上丝毫没有宿醉之后的反应: “嗯,睡一觉就好了,我昨天喝的确实太多了,你一个人把我弄回家很辛苦吧?” 柳林帆怔了怔,问道:“你不记得了?” “什么?” “……”柳林帆讷讷道:“昨天……是姜森背你回来的,他送的我们。你忘记了?” 宁一昔面上闪过一丝诧异,片刻之后无奈地道:“看来是我醉的太厉害,我完全不记得了。” 无奈过后又笑了:“怪不得,我还奇怪你这么个小身板,到底是怎么把我带回来的呢。” 哥哥断片了。 他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那他和姜森表白的事情,是不是也忘记了? 兄弟俩坐在一张桌上吃早餐,柳林帆食不知味,筷子搅着面条,吃不下去,看他胃口不好,宁一昔问:“怎么了,不好吃?” “没,没有,我在想事情。” 柳林帆含糊着低下头,往嘴里硬塞了几口面条。 宁一昔眨了眨眼,半晌,他忽然问:“小帆,我昨天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咳!!”柳林帆一口面条卡在喉咙,险些呛死,他忙说:“没有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 他反应太大了,宁一昔也被他吓住,狐疑道:“真的吗?” “嗯!”柳林帆生怕他不信,点头的幅度恨不得将头给点掉。 不过好在,宁一昔后来也没有再问些什么,不然柳林帆真的怕自己会不小心露馅。 柳林帆洗碗出来,见哥哥要出门,犹豫了好一阵,还是开了口:“对了哥,昨天,……姜森说让你醒了给他回个电话。” 正在穿鞋的宁一昔听到这话,问:“他找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就说,让你联系他,他有话和你说,”柳林帆如实转告:“他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宁一昔走了,柳林帆没了力气,大字型躺倒在地板上。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并不想让哥哥和姜森在这时候会面,他担心姜森会把昨晚上他们的事情说出来,可万一姜森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哥哥,自己却隐瞒,万一是哥哥工作上的事情,那他就是罪人了。 他进退两难,忧心忡忡,万一姜森说漏嘴,哥哥会怎么想?被自己弟弟横刀夺爱,他一定会很讨厌我吧。 一想到会被哥哥厌恶,柳林帆心就猛地一抽。 他抬起胳膊挡住眼睛,心口堵着,快要无法呼吸了。 柳林帆坐立不安在家待了一天,直到晚上,他才听到钥匙声音,哥哥回来了。 他唰地站起来,屏住了呼吸。 哥哥走了进来,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白的有点吓人了。 “哥?”他颤悠悠喊了一声。 宁一昔抓了抓头发,勉强朝他笑了笑:“对不起啊小帆,我有点不舒服,晚饭你自己叫外卖好不好?” 柳林帆一点都不饿,胡乱点头应了。其实他很想知道姜森对哥哥说了什么,但现在不是问的好时机。 他扶住宁一昔,把他送回房间:“你哪里难受?要不要去医院?” “没什么,睡一会儿就好了。” “哦……”宁一昔躺上床,柳林帆替他盖好被子,坐在他床边上守着他。 “不用守着我,你玩去吧。”宁一昔道。 柳林帆撇嘴:“你这么难受,我哪里还有心思玩。” 他指甲抠着掌心,试探着开口:“发生什么事情了?早上出门不还是好好的吗?” 他知道哥哥现在这样和姜森脱不了关系,问:“是不是姜森欺负你了?” 宁一昔道:“不是,没有人欺负我。” “我就是……算了,没什么。” 宁一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呢喃道:“小帆,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多呢。” 他虽然好似在问柳林帆,但也没有真的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他翻个了身,背对着柳林帆,看来是不想再说话了。 柳林帆也乖乖闭了嘴,给他掖好被子出去了。 他去厨房准备熬点粥,哥哥应该也没吃晚饭,至少吃饱了再睡。 从刚才哥哥对自己的态度来说,他应该还不知道姜森和自己的事情。 柳林帆下意识松了口气。 他又想起了哥哥说的话。 无能为力的事情。 是啊,怎么就那么多呢。 如同姜森对他无缘由的厌恶,如同他不受控制的言灵。 如同父母的死亡。 柳林帆已经记不得生母的模样了,从他有记忆起,就一直和爸爸一起生活。 在他三岁时,爸爸喜欢上了一个阿姨,和那个阿姨再婚了,于是他多了一个继母,也多了一个大他五岁的哥哥宁一昔。 和狗血电视剧里的剧情截然相反,柳林帆很喜欢自己这个新家。 父亲努力工作养家糊口,温柔的继母待他视如己出,哥哥宠他惯他,他是被捧在掌心中的珍珠,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身后永远都有坚强的后盾。 他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 他什么都不用怕。 他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但是事与愿违。 七年之痒似乎是个无法逃脱的诅咒,只有鲜少恩爱的夫妻才能躲过去,但他的爸妈并不在其中。 柳林帆十岁时,父母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件大事,他们准备离婚了。 美好的家庭即将破碎。 一想到以后自己又要变成一个人了,他再也见不到哥哥和妈妈了,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翻涌而上的恐惧和落寞。 他噌的弹起,站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哆嗦不止,他又慌又怕,他不想失去这个家,不想失去疼他的妈妈和宠他的哥哥,他的动静太大,一时间父母的视线都落在他脸上,柳林帆睁着一双满是眼泪的双眼,冲他俩喊道:“不准离婚!你们不准离婚!不可以!” 他知道自己被惯坏了,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无理取闹,因为父母爱他,哥哥宠他,他总是以为自己耍耍性子撒撒娇,他们都会依从他。 但他知道这次这招可能也没用了。 柳林帆哭得头晕眼花,他知道接下来自己就会听到强硬的拒绝,但是意外的,前一秒还说要离婚的父母,下一秒就反悔了。 爸爸将他从椅子上抱下来:“不离婚了,不离了。” 妈妈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宠溺:“好孩子,别哭了,我们不离婚了。” 就因为柳林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挽回了父母的婚姻。 父母的行为其实很反常,但是当时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柳林帆并没有多想。 可也就是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柳林帆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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