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毅不知他心思,见他也不答话,便转换了话题。"你昨日说的很有道理。你没经过炼体养气,直接吸收天地灵脉机缘确实太过为难你了。我昨夜休息过后,灵气已经基本恢复了。今日我会将它们释放给你,你试试能不能将它们收归己用。" 沈肆点点头,"知道了。"他虽尚气着云毅的绝情,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尽早筑基对他自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甚至能帮助他的神魂更加稳定的驱动这身体,避免合魂后的诸多不适,因此他也会尽全力去配合云毅。 云毅与他相对而立,依旧是一只手搭在他的丹田处,将灵气缓缓输入他体内。只是这一次,那灵气却分了两股,一股在他四肢百骸间流淌,另一股则全力冲击他的任督二脉,欲打通其中关节。 沈肆一方面放松躯体,使灵气的运行毫不受阻碍,另一方面则努力去与体内的灵气产生呼应,让他们能够受自己的控制。 功行一周天,云毅将自己的灵气撤了出来,微微感受了下,似是较他所放出的略少了一些,只是不知是被沈肆吸纳了,还是溃散掉了。 "如何?"云毅开口问道。 "好像不太行。你刚有了撤离的意思,那些灵气就立刻不再受我的控制,跟着你跑了。"沈肆回他道。 "好。那么这一次我不撤出,你看看你能吸纳几成。"云毅说道。 沈肆听了半晌没有说话,百年前他尚在人世时便知晓,那时的天道已不再眷顾人间修士了。千百年来无人飞升,连能成功晋升至化神期的都没有一位,故而所有修士都对自己炼化的灵气无比珍惜,能不向外释放便不释放。虽然那些驱动术法的灵气通常经过一番修养便可以恢复,但总归是有耗损的。如今又过了百年,只怕想要吸收天地机缘炼化自身灵气的难度已经变得更大了吧。可是他看云毅,却好像分毫不在意这些似的。 "你又有多少灵气供你这般随意挥霍。"沈肆自己都觉出来,自己这话好像说的极为让人牙酸。 "没有太多,但如果能帮到你,都给你也无妨。"云毅有些无所谓的回道。 昨日的沈肆也许听了这话会觉得无比快慰,觉得这是云毅还如百年前一样与他亲密无间的证明。可自从知晓了云毅内心的想法后,他只觉得这话让他听了心生厌烦。想破口大骂一句,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不止是你想要甩掉我,如今我也觉得你是块狗皮膏药,被你粘上我也头疼的很。 但表面上的和气总归是要装,沈肆只回他,"好,我会尽力去吸收。" 云毅与之前用了同样的方法,只是当灵气已经在沈肆周身轮转一圈后,云毅却没有将它们收回,而是干脆利落的斩断了自己与它们的联系。 那些灵气失了主人的约束,立刻开始疯狂外逃,沈肆用尽了全力想要与它们产生感应,终于还是在自己体内留下了一些。他刚要开口说好像奏效了,那些灵气却马上四散了去,霎时便和天地间的灵脉融为一体了,最后也还是什么也留不下。 他摇了摇头,"这样不行。云毅,我这身体如今是个破了的盆,根本盛不住水。即便勉强存住一些,早晚也是要漏光的。" 云毅想了想,"那便用流水。" "什么?" "若是水流不息,是不是破盆中也总是能有水的?"语毕,他又一次将自己的灵气送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却不仅仅是一部分灵气。 沈肆只觉得大量的灵气向自己不断涌了过来,在他的经脉中不断循环激荡。丹田处的那一股更是明显。那一股灵气之浓烈直接超过了他所能承载的数量,于是它们一刻不息的冲击着,像是要生生开拓出一块容纳它们的地盘。 "云毅!"他不禁开口喊那人道。已有鲜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他怀疑继续下去,自己恐怕还没筑基就要爆体而亡了。 "再坚持一下!"云毅此刻也是满头大汗,不断向外释放的灵气让他的躯体也变得格外虚弱,而他还要控制那些已经离开自己的灵气沿着沈肆的经脉运行,从而避免伤他。不止是沈肆快要承受不住,他也时刻在紧张担心着自己还能否操控那些灵气。他也几次想要就此打住,稍作歇息再重头来过。但却又无法避免的产生一种赌徒一样的心态,总想着也许就在下一秒……再坚持一秒…… 正在云毅行将放弃的关头,他突然感到那些离体的灵气开始骤然减少,他稍稍感知了一下那些不再受自己约束的灵气的去向,发现它们已经开始在沈肆的丹田内汇聚了。他立刻不再向外释放,开始回收沈肆体内的灵气,可却发现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不但在阻挠他的回收,甚至还沿着灵气的回路侵入了他体内吞噬。 云毅当机立断,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后撤了一步看向沈肆。 沈肆已经睁开了眼睛,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吃了你不少灵气,要不还给你?" 云毅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沈肆筑基了。这一刻开始,他重新做回了一个修士。 ---- 咳咳,这段时间一直往前赶着写剧情,回头看了看觉得节奏出现了很大问题……感觉难怪我文扑街233333 确实看着很不流畅。所以准备从12章开始重新修一下。如果修的顺利就尽量不影响继续往下更v 但是还是想先修一下。因为毕竟是自己付出心血写的文,不希望他是一个很不好的形象存在……希望看文的各位能理解我的任性。
第20章 贰拾 云毅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损失的那些灵力,他只说,“你刚刚才筑基,比我更需要这些灵气填补丹田虚空。再则释放回溯之术也需要大量灵气,你先留着吧。” 沈肆也知道云毅说的都在理,他其实是个简单的人,没有那么重的心思。既然有道理他就会听,说的不对便不去理会,很少去管说话的人与他有什么恩怨,因此此刻他同云毅交谈便也不那么僵硬勉强。 "你刚才消耗也极大,你先歇下。一会儿同我讲下回溯之术的术诀,时间太久,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怕出了乱子。" 云毅点点头,又从储物袋中掏出一颗珠子给他。 "灵音珠?师父做的?"沈肆拿在手上掂了掂。 "如今不止是声音了,影像也可以记录。所以师父给他改名叫'灵像珠'了。" "哦,那还挺有意思。你是想让我把那段记忆转录出来么。" 云毅点点头,但再一想,又问道,"你可介意?" "你不介意我就不介意。"沈肆无所谓的回道。 云毅想了想,觉得沈肆的意思是,两人的记忆已经有了交错融合,那就难保灵像珠会记录下他自己的记忆。但眼下这是为沈肆洗脱嫌疑的最好方法了,因此他只是摇摇头道,"我不介意。" 云毅与他再三确认了回溯之术的心法手诀,只问得沈肆几近抓狂。临到沈肆施术时,他犹在嘱咐沈肆,若是感到灵气不足难以为继便赶紧撤出。气得沈肆直道不必再查了,就让秦嘉直接把他杀了倒也干净。 沈肆只觉得自己是被云毅小瞧了去,却没想过这世间修为不如云毅的人多如牛毛,云毅是否也会对他们叮咛嘱托。而云毅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好心竟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只当沈肆着急洗脱冤屈。 两个人所思所想虽南辕北辙,但最终的目的却是殊途同归了,便是尽早查清当年之事。于是很快,沈肆便以回溯之术探进了云毅的记忆中。 他不得不承认,当一个人的生平过往就这样如画卷般展开在另一人面前时,其实要用很大的控制力才能让自己只专注于所需的记忆,而不去触碰那些其他的。难怪这术法虽然好用,却很少能被用在活人身上。毕竟又有多少人愿意开放自己的身心给别人去审阅,把自己那些见得了光与见不了光的一切,都摊开磨平,双手呈送给另一个人。 沈肆一时觉得自己对云毅的感情很是复杂,那个人的坦荡让他既无法恨他,也无法感谢他。云毅甚至坦荡到不会隐瞒,他无法给予沈肆平等的尊重。云毅总是在施舍。灵气可以给,记忆可以给,沈肆觉得如果他要,云毅连命也可以给。但沈肆想要的不是这些,他仅仅想要云毅不再觉得欠他。只有那样,云毅对他的好才是真的想要对他好,而不是一种补偿,一种怜悯。 沈肆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了,他眼下尚有需要去做的事,来不及再去琢磨什么同情信任可怜之类的感情,他没有那么脆弱,云毅离开他也是好好活了一百年,想来他自己一个人也没甚区别。这样想着,心里倒是轻快了不少,便可以定睛去看眼前那章章段段的记忆了。 沈肆一目十行的快速扫视着,百年前的试剑大会是凉州的曲家举办的。他只消找那背景中有大漠孤烟直的部分便好了,不久便成功寻到了其中一段,他伸出右手召来了那一节画片,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沈肆头一次使用回溯之术,不得不说这术法着实是极为神奇。表面上像是去看一出戏剧,但实际上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又是任何一出戏剧都无法比拟的。尤其是看这一段时间大会,那些刀客仙侠挥动武器带来的声响和风力都能被感知到。沈肆正看得出神,却发现这段记忆中,那个坐在角落里的那个自己突然起身离席了,他赶忙跟了上去。 "自己"不声不响的绕到了曲家后院的假山上,那地方依稀还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擂台上比试的一众修士。他在山石上踱了会儿步,似乎正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用手取下了腰间坠着的那个玉瑗。他轻轻摩挲了几下,盘腿打坐了起来。他释放出周身的灵气,将那玉瑗缓缓托了起来,直升到半空中,掩在了一棵树的枝处。 "那位置不好。" 沈肆同百年前的"沈肆"一起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白衣男子正从虚空中缓缓走过来,走得近了才看出来,他其实身披了一件白色兜鍪,一件白底银绣的外衫被一根坠着白玉的腰带束着,外衫露出的领口下是一件白色内搭长衫,衣摆与外衫交叠着,在风中飘扬,脚上是一双白色短靴,虽看不到袜套,但想来估计也是白色的,全身上下唯一的异色是那一头乌黑长发,但也被一根白色发带束了起来,露出净白肤色的额头来。 沈肆在心里暗暗思忖,自己怎么不记得有哪个重孝之人参加了那年的试剑大会了……他还在脑海中做着排除法,百年前的"自己"已经开口了,听语气应是早于那人很是熟络了,"你出来做什么。" "你若是不想我出来,又何必把那玉藏在树上。"那白衣人笑道。 沈肆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刚说那位置不好?" "不好。太远了。"他指指试剑擂台。"你看台下那些仙长,你当他们真的有心看你们这些年轻弟子比武么,真想要切磋武学怎么不自己上去打一场。我同你打赌,他们体内运转的,都是吸收灵气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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