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小棠……” “我说了别这样唤我!”脾气没由来的爆发出来。其实沈棠也不明白为何听着“小棠”二字,尤其是从齐珉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特别反感,或者说是,厌恶。 “你让我听你说,我听了,然后呢?!你还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请你……帮帮齐府。” “帮?”沈棠觉得可笑,“我是人,齐珉,我不是神。”沈棠顿了一下,眼圈有些红,他想起了那个女人,那个因他而死的女人。他努力忍住,忍住不去想那些破烂事,“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是什么都会做!” 他决绝的转身,踏出了临春庭。 “如果看在宋夫人情面上呢?” 沈棠身体顿了顿:“……你有什么脸提她!” “她是我爹带回来的,是我爹的妾,生是齐家的人,死是齐家的鬼!” 齐珉很会拿捏他,即使他们只是小时候小待过一段时间,且那段时光并不美好。 他没有转身,走得更快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桃夭,尽管他并不像一个靠得住的人,但在沈棠心里,桃夭是仅次于沈念卿江鹤阳的存在。 后两者伴他成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前者虽然看起来不着调,却是最能洞察他内心的人。 夜黑风凉,唯有一轮明月高悬在夜空中,风吹动云雾掠过婵娟,隐约了地上的月华。 ---- 放假之后就懒了(???????)
第7章 花街柳巷
其实仔细想想,桃夭这个人还真是矛盾,喜欢拿他取乐,又很会在恰当的时候袒护他。 他还记得,当初沈念卿带他回来,让他认作老师的时候,沈棠是竭力制止的,当初的桃夭在他眼里满身阴柔之气,如同从花街柳巷、烟雨之地走出来的,若不是沈棠知晓花涣地处偏远,百姓贫困不堪、食不果腹,他都快要以为是他哥或江鹤阳从花楼里赎回来的。 在江鹤阳声情并茂的叙述中,沈棠才知,这个人是他们在花涣边境救回来的,在江鹤阳的讲述里满是他们作战是有多骁勇,对于到底是如何救得桃夭,便只一句带过。 沈念卿让沈棠认作老师时,沈棠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硬要说他是风月之地出来的,说实话,也不妥,他的行为举止并不轻浮做作,反倒是端庄稳重,有教养,且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竟然让自己认他做老师!虽说从师不可择其年长或年少,但终归是心里不舒服。 但沈念卿也不顾沈棠同意与否,便给男人按了个“老师”的头衔,似乎急于给男人一个身份。 后来,边疆战事告急,沈念卿在家待了没几日,便又出征了,沈棠本以为沈念卿会带着那位桃夭一起出征,却不料沈念卿把他留在了沈府,对此,沈棠的态度便是眼不见心不烦,毕竟“老师”只是个噱头。 直到有一天,阿余急颠颠的跑到书房,喘着粗气说:“小公子,桃公子邀您去别院。” 沈棠掀了掀眼皮:“不去。” “小公子--你别任性了,桃公子毕竟也是将军带回来的人,名义上也是您的老师,多少得给他点面子不是?”看着沈棠仍不为所动,阿余便继续说,“再说了,这位桃公子长得也是赏心悦目的不是?” 关于后一点,沈棠不可否认,这个桃夭,长得确实好看。 “……好吧,正巧别院的桃花也开了,也借路去瞧瞧吧。” 别院的桃花开得正好,一朵挤着一朵,似乎生怕开迟了,便无人欣赏其风采了。 巨大的花荫下,男人着一身淡茜衣裳于石桌前坐着,似乎与这一片桃色春光融为一体,风伴着花瓣撩起了墨发,那双桃花眼含着太多情绪,让他不敢深窥。 而后,桃花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翩然转头。 沈棠突然觉得今日太阳似乎有些耀眼,耀得他有些不敢直视。 后来桃夭说了什么,沈棠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应沈念卿的请求教他习武防身,但他他清楚的记得那天花荫下的美景。 想到这里,沈棠不禁勾勾唇角,心里瞬间也释然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到一些美好的事情也会心情愉快吧。 他抬步向房间走去,刚转过回廊,就听到一小厮边敲门边喊道:“桃公子,桃公子?” “怎么了?” “沈公子,这有一封桃公子的信,”小厮挠了挠了头,“但桃公子好像没在,这……” “没在?”他记得桃夭说有事,本来还以为是先溜的借口,没想到是真的有事? “啊呀,桃公子出去了呀。”一女侍揽着木盆走过来,“桃公子跟严管家说府里太闷,想出去逛逛。”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个不知,但出府向西有夜市,公子可以去那儿瞧瞧。” 沈棠接过小厮手里的信,对女侍道了句谢,便向府西的集市走去。 繁华的市集灯火通明,洋溢着欢声笑语,谁也不知谁曾经历或正在经历的痛苦与黑暗,只在这些短暂的光明中暂放,伪装自己依旧美好的表象。 沈棠踱步走着就走到了集市的最西头,都没见着桃夭的人影。硕大的花楼却矗立在眼前,缦纱红帷,鲜艳的红灯笼挂满楼宇,楼下的女子们香肩半露,妩媚的招揽着客人。 “哎呀,李公子~您好久没来看奴家了,人家很想您呢~” “秦二爷,您今日来得比平时晚呢~人家等了好久~” 这些女子像藤条一样攀附在男人的身上,说着最低贱的话,做着最可耻的事。皮肉生意而已,不过在于神态丰腴、姿态婀娜,她们自己都明白,在这种烟柳之巷的女子,只要出了这座花楼,她们就是最脏的人。 那些对她们说着为你赎身,娶你过门的男人千千万万,但终其一生,可有曾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她们自己都心知肚明。繁华灯火下的花楼,埋藏着多少少女的枯骨容颜与年少芳华。 沈棠看着这群招揽客人的女子,不由感到怜悯,但相比之下,他更厌恶她们身上的胭脂俗粉的味道。 沈棠做了会儿心理斗争,还是决定进去看看,而且,从正门进,要是偷偷摸摸的到是成了见不得人了。 并不是因为他轻功不好。 正巧,一群肥头大耳、长相油腻的男子正要进去,沈棠就跟在他们后面,顺利的溜了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躲过那些脂粉女子的纠缠,胳膊就被一位女子给缠住了,把他生生拽到旁边。 沈棠转头看,女子高挑,有他般高,那双桃花眼与桃夭的很是相似,只是这双眼睛里,多的是澄澈。 如果说桃夭的眼睛如同一汪潭水,深不见底,那么,这双眼睛就是潺潺溪流,一眼便可望见溪底的卵石水草。 “我不是--”话还未说完,便被女子从后面粗鲁的捂住了嘴,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听那女子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你要找的人在三层最西厢。” 而后便从背后重重地推了一把,沈棠向前踉跄了几步,转头去找那女子,在鱼龙乱舞的人群中,却寻不到踪影。 那个声音,不太像女子……但…… 只有一句话,沈棠也不敢妄下定论,花楼这么大,找起来确实麻烦,那女子的话虽不能全信,但沈棠还是决定先去三楼看看。
花楼外小巷内。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男子长得清俊,神色淡然,并不是惊世骇俗的长相,而是像风一样清静。 “反正是要找他,有什么关系。”女子走到男子跟前,扯了扯碍事的衣服,见男子直盯着自己,不由好笑,“这样盯着我做什么?好看吗?” 男子急忙把头扭到一边,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嗯。” 女子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又向前一步,“好看啊,哪里好看啊?” 男子见她靠近,急忙后退了一步,然后,脑袋就措不及防的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嘶--”男子揉了揉撞疼的脑袋。 女子不由失笑:“哎呀,小祁含还是这么不经挑逗。”手也不安分的挑了着祁含的下颌。 “殿下!”祁含抓住女子的手,现在或许该说是男子,“殿下……” “祁……” “殿下的腰……好看,很……细。”好像一手就能揽住。 那位殿下只觉得脸上有些烫,赶忙把手从祁含手里抽出来,略显尴尬的别过脸:“走、走吧,再待在这里会被发现的。” “好。”祁含跟在殿下身后出了巷子,街上人来人往,他们很快混入其中,只是惹得行人频频侧首观望。 ----
第8章 言不解语
三楼西厢……沈棠默念着踱步到三楼,先趴在转角口向走廊瞄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走上走廊,漫步到最西厢。 看着里面没有灯火,一片漆黑,手还未触及门,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公子!” 沈棠被吓得连忙转身,看见小厮微笑着看着他。 “公子可是有事?” “咳,”沈棠尴尬的咳了咳,问道,“这西厢可是有人所居?” “公子真会说笑,咱这西厢啊从不对外开放,何来有人所居之说。” “没人?”沈棠回头看了眼房间确实没有光亮。 “这样啊,”沈棠笑了笑,“麻烦你了。”然后再小厮的注视下下了三楼。 这种鬼话,他堂堂沈二公子能信吗?自然是不信。 他去二楼遛了一圈儿,又偷偷摸摸的上了三楼。 左右瞧了瞧没人,才偷偷推门进去,刚关上门,还没来得及转身,手就被反剪到背后,一股力量把他重重的压在门上。 来不及反应的沈棠只来得及吐出个“谁”字,便被压了个结结实实。 “沈棠?”身后的人犹豫的问着。 熟悉的声音轻轻绕在沈棠耳边。 “桃夭……”沈棠艰难的挣扎了一下,“你……你先放开我,手疼。” 闻言,身后的人讪讪的松了手,没有光亮的房间里,免了尴尬的对视,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开口,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桃夭率先打破了沉默。 “是,是个女子与我说的……”沈棠揉着被某人抓疼的手腕,硬气着,“我还想问你呢!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嘘--”桃夭捂住他的嘴,抓着他的胳膊拉到鸳鸯屏风后。 窗户被推开了,风透过雕花轩窗吹起了暧昧色的窗纱。桃夭示意他看看窗外,沈棠过去撩开窗纱,却看到了另一副光景:在花楼西面,隔起了一个院子,瘦骨嶙峋、衣衫破烂不堪的人靠着高大的墙蜷缩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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