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沈念卿于夜色混为一体的发丝,眼睛亮亮的。 沈念卿……你知道吗?我对你已经不是崇拜与敬意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你,你在我心里真的真的很重要,所以……所以不要把自己的命看的那么轻,不要认为自己可有可无…… 沈念卿,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圈着沈念卿腰的手臂渐渐收紧,沈念卿难受的动了动:“你要勒死我吗……” “念卿,你转过来吧,别背对着我……”江鹤阳的手顺着衣服下摆摸进了沈念卿的衣服里,手掌触着光滑的肌肤摩挲。 沈念卿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抬起手压住在衣服里作乱的手:“你……你老实点!” “转过来,转过来我就老实点。” 这句话好像方才那作乱的人说过,事实证明,不可信。 但沈念卿完全跟他生不起气来,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拽出来,转了过去,跟江鹤阳面对面。 江鹤阳的眼睛很亮,像夜中的长庚,熠熠闪光。 沈念卿看不得这种眼神,伸手捂住了他的眼:“赶紧睡觉!” 江鹤阳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轻吻这他的腕骨,沈念卿闭着眼,睫毛微微上翘,轻轻的颤着。 他鬼使神差的凑过去,轻轻吻了那轻颤着翅膀的蝴蝶。 翅膀蓦然停了轻颤。蓦然睁开了眸子,还没还得及反应,唇上轻柔的触感直接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唇上的触感消失了,他才反应过来,偏了偏头,欲盖弥彰的擦了擦嘴唇。 “念卿……” 沈念卿的唇红得娇艳,江鹤阳动了动,沈念卿立马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你不是说老实……” 睡觉二字还没出口,就被咽了回去。这个吻强势又具有侵略性,沈念卿几乎反抗不了,任由他吻着。 江鹤阳睁开眼,看着沈念卿被吻得呼吸都乱了,眼尾也落了绯红,他舍不得伤他,他是那么干净,好像自己伸手碰一下都会弄脏他,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想要拥有他…… 许是中毒的缘故,怀里的人体温有些低,抱着感觉凉凉的,如同拥着一抱月光入眠。 ----
第38章 恩情
桃夭和沈棠在前厅等了挺长时间才见两人姗姗来迟。 “沈知寒,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这么早出门?”江鹤阳打了个呵欠,萎靡不振。 “我们都来这儿这么多天了,你都没有尽地主之谊带我们出去逛逛!?” “沈小公子,你看看天还没亮呢!你去哪逛啊?”江鹤阳眼都快睁不开了,“大清早的能有什么好玩的,得到晚上才行。” “哥--我们就出去逛逛!”沈棠晃着沈念卿的胳膊撒娇。 “好。” 沈念卿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沈棠一撒娇,他就软了心,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对江鹤阳的“冒犯”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反抗,他一看到江鹤阳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狠不下心来,另一方面,对于江鹤阳,他也许……也有那种言不明的情感吧……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江鹤阳那么好的一个少年,不该被他绊住了脚步,他应该有更好的前途,繁花似锦,风光无限,他不能,也不敢言明,回应江鹤阳的心,但他又渴望……渴望他是他的…… 一路上江鹤阳呵欠连天,桃夭莫名奇妙的对他道:“二少昨晚没休息好?” 江鹤阳随口应了声,道:“困……” 逛了不多时,沈棠虽嘴上说着不要回来睡觉,但回来之后几乎沾到床就睡。 江鹤阳把沈念卿送回房,嘱咐他再好好休息休息,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等等!”沈念卿叫住江鹤阳,“你方才在路上还说着困,你不去休息又去做什么?” 江鹤阳手里捏着衣角,踌躇了一会儿,才转身对沈念卿道:“我……我想去找楚将暮……”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沈念卿说过,不希望他再因为自己而到处奔波,但他又怎么能不管呢?沈念卿自己不在乎自己,可他在乎! 江鹤阳去找楚将暮做什么沈念卿心知肚明,江鹤阳没有什么让他烦恼的,只有他的执拗令沈念卿头痛不堪。“我也一起去吧。” “你……你去做什么?我去就好……” “我的毒,难道我不应该去?”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念卿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江鹤阳单纯,又有些傻,若真是如江清阳一般入朝为官了,还不知会得罪多少人。“我知道,走吧。” 我知道。 他对他说过最多的就是“我知道”。 沈念卿也随江鹤阳来,并不是因为什么毒,而是因为楚将暮本人。 虽然楚将暮善毒,但他的医术也并不逊色,若是把他请到自己军营里,将士们的死伤或许也能少些。 江鹤阳推开那破烂的门,径直进了院子里,楚将暮端着晒干的草药从房里出来,见到院子里的二人,差点把手里的药扔了。 “你你你……江二少!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你的门还能敲吗?我觉得不用敲也坚持不久了……” 楚将暮把笸箩重重的放在院子里的木桌上,木桌委屈的“吱呀”一声晃了晃。 楚将暮眯着眼,眼角下的泪痣在白净的娃娃脸上徒增一抹……傻气? 他叉着腰,指着江鹤阳,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气势:“江二少!你在这么刺我,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还是没了下文。 沈念卿把江鹤阳挡在身后,安抚着面前这个毛扎扎的刺猬:“别生气别生气!”然后又转头对身后的江鹤阳道,“别胡闹!” 江鹤阳哼哼的两声,没说话。 幼时,江鹤阳曾对楚将暮有恩,所以楚将暮知道,江鹤阳不是个坏人,即便平时吵吵嘴,也不会真的怎么样。 那年隆冬,江老家主下朝回府,在马车上看到江鹤阳在长街上乱跑,后面的仆从都快跟不上了,江老家主便下了车,吩咐仆从们先回去,自己朝江鹤阳招了招手,孩子便飞奔到他跟前,他抱起江鹤阳,带着他去买糖葫芦。 蜜色的焦糖裹着红艳艳的山楂,在阳光下闪着馋人光泽。 “一个!”江鹤阳把小手里的铜钱递给小贩,又从他手里接过一个沉甸甸的糖葫芦。 江鹤阳高兴坏了,拿着糖葫芦递到江老家主唇边,甜甜道:“爹爹吃!” 老家主往上颠了颠自己小儿子,道:“爹爹不吃,鹤阳自己吃。” “爹爹是不是牙疼了……” 老家主看着自己的儿子,满心欢喜,当时对江鹤阳的期盼有多大,后来江鹤阳整天上房揭瓦不爱读书时打得就有多狠,恨不得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 江鹤阳转头,看见墙角缩着一个少年,江鹤阳挣扎着要下来,走到少年跟前,少年察觉到,警惕的盯着他,泪痣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显得有些朦胧。 江鹤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糖葫芦,又看了看蜷缩着,因为警惕而全身竖起刺的少年,把手里的糖葫芦送到他面前:“给你!” 少年未动,江鹤阳拉起少年脏兮兮的手,把糖葫芦塞到他手里,隆冬季节,少年一身单衣,浑身冻得瑟瑟发抖,冰凉的手被拉起,然后塞了什么在手里。 江鹤阳解下腰间的玉佩,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只是用来装饰的次品玉,又塞到少年手里,指着长街尽头的府邸道:“你到傍晚拿着玉佩来江府找我,我等你!一定要来!” 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温热已离开了手,风雪中,高高的背影牵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长街远去。 江府…… 他是江府的人吗? 江府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少年并没有报什么希望,但走着走着,就到了江府附近,远远的看见那人坐在府前的台阶上,鼻子冻得红红的。 江鹤阳看见了他,笑着把怀里的衣服拿出来:“这些是棉衣,我只穿过一次,已经洗好了,你……你别嫌弃!” 他怎么会嫌弃呢? 他一个孤儿,又是个小乞丐,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他又怎么会嫌弃…… 少年拿出他白日里给他的玉佩和糖葫芦,江鹤阳看着他笑了:“这是给你的,不用给我。”又把衣服抖开,“你先穿上衣服,别受了风寒。” 少年穿上了平生第一次的棉衣,却是一个陌生人所赠。 江鹤阳把玉佩别在少年腰间,少年动了动,躲开了:“我……不能要……” “没事,”江鹤阳又凑到他身边,“这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个饰品罢了,不值钱的。” 江鹤阳给他系好玉佩,又把从家里拿的点心打开,拉着他坐在台阶上一起吃。 “你叫什么?有没有名字?”江鹤阳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酥,含糊不清道,“我叫江鹤阳。” “我叫……楚将暮。” “哦--是将要日落的意思吗?” “大概吧。” “……” 江鹤阳又闲来无事的问:“你爹爹和阿娘呢?” 楚将暮拿着点心的手僵了一下,平淡道:“去世了。” 江鹤阳自知踩到了对方的禁忌,知趣的闭了嘴。不过一会儿他又耐不住性子的想要道歉:“抱歉……” 少年摇了摇头。 “来!”江鹤阳拉着楚将暮的手站起来,单手掸了掸衣摆,“我让我爹爹给你找个住处!” “什……什么?”少年惊慌不堪,这么大的门户,他高攀不起。 江鹤阳拉着他进了门:“来吧来吧!” 府院偌大,竹子整整齐齐的排在院墙根,扑面而来的一股书香气息。 他拉着他顺着游廊走。 “鹤阳?” 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人转身,赫然是老家主。 “爹!”江鹤阳高兴的叫起来,方才还想着要找他爹,现在都不用找了,他把楚将暮往前推了推,“这是白日里碰见的那个孩童,他好可怜,帮帮他吧,爹!” 老家主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并不是他不想帮,而是身居高位,总有一些迫不得已,今日帮了这个,那明日变回涌来一群,难不成都要一一帮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况且,天子脚下不乏有些穷苦可怜之人,他若做了这个出头鸟,君上又该怎么看他江家…… 身不由己这个词,江鹤阳还是不明白…… “爹,你最好了,帮帮他吧!” 老家主虽是文官,但威严依旧不逊色,楚将暮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怵,向后缩了缩。 “老陈那里还缺个打杂的,他若愿意,便让他去那里吧,不过老陈要不要,就得看他自己了。” 楚将暮听不出那话里的情绪,江鹤阳更是单纯的一张白纸,但他知道,他爹口中所说的老陈是个神医,跟在神医旁边做事,肯定能学到不少本领,至少能养活自己,不过那个神医并不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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