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特别啊?” “特别重要。” 这段话说出来,陈九歌心里畅快了不少,他觉得自己大概能理解杨桃说的话了,听从本心,问心无愧,虽然他并不敢保证接下来会经历什么,但如果不答应韩江枫他可能会后悔很久。 “老大,原来你一直都觉得我很重要吗?!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恶心。” “我为什么要觉得恶心?” “你…咱俩可都是男人…”韩江枫扭捏答道。 “爱是爱,性别是性别,为什么要用性别去牵制爱呢?”说实话,陈九歌从来都不认为只有同性结合是不正常的,性取向只是区分情爱的标准,而不应当作为衡量人是否“正常”的尺度。 “老大说得好!不愧是我喜欢的人,嘿嘿。” 当天中午,韩江枫给左蓝一微信留言:恭喜我脱单,直球者的胜利! 事实上,韩江枫和陈九歌在对待感情方面其实是一种思路:喜欢就该告白,告白了才可能会有下一步发展,如果只是暗恋,那和单相思有什么区别?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结果呢? 今天是周五,照例韩江枫只用在医院待一上午,为了趁热打铁地创造相处机会,尽管没有需要他做的事儿,他依旧在科室待到了五点多,下班的时候还要蹭陈九歌的便车。 “老大,”车停了,坐在副驾驶的韩江枫迟迟没有动,“要不今天去我家吃饭?” “改天吧,都快六点了。” “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去过我家呢。”韩江枫撒娇道。 “行。”面对韩江枫,陈九歌分外地好说话。 “嘿嘿嘿。”老大真宠我。 小区是旧小区,房子也是老房子,这片地方原本是棚户区,一零年前后城中村改造,靠近马路的平房拆迁改造,建起了这个安顿原住民的小区,韩江枫上小学中学的时候一直住在这里,对这片儿的人和事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防盗门上贴了一个大大的“福”字,“福”的右半边画成了兔子的形状,一看就是去年的款式,韩江枫从裤兜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插进锁孔转了两圈,伴随着旧式防盗门惯有的“吱呀”声,一股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额,没怎么打扫,别在意。”韩江枫挠挠头,自己也知道房间有点看不过眼。 “没事。” “我去烧菜,你随便坐哦!” “好像也没有能坐的地方。”陈九歌莫名觉得有点想笑,韩江枫看着挺精致的一个人儿,居然能把家搞得像猪窝一样,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 “你很喜欢养小动物啊。” 陈九歌本想着既然没处坐不妨去阳台透透气,这一看可不得了,韩江枫居然在阳台养了一窝耗子,大白鼠、小白鼠、花枝鼠、金丝熊…甚至还有c57!简直是老鼠博物馆!
第11章 九歌 “啊这…”围着围裙的韩江枫在厨房里听到陈九歌的声音,铲子都还没放就跑出来了,“小老鼠这么可爱,当然——得多养几只。” “c57啊,”陈九歌捏着小耗子的脖颈,皱眉质问道,“哪里来的?” 韩江枫一脸乖巧,“反正不是从医院偷的呗。” “懂了,”陈九歌把在他手里挣扎的小耗子放回笼子,“实验室偷的。” “也不全是,”韩江枫讲理道,“就这只还有老白,其他都是我去买的。” 老白是最里面那只胖乎乎的大白鼠。实验室的小鼠往往命途多舛,它们作为最常用的实验动物,很多都生在动物房,死在实验室,一辈子没见过阳光。甚至有些实验动物死于灌水论文,好端端的一条命就这么给白白掐掉了。用动物做实验是医学研究的需要,作为医学生,韩江枫很感谢这些小动物,每次做实验都会尽可能地善待它们,同时,他也非常痛恨那些拿实验动物的命不当命的行为。 每当看到这些毛绒绒的小生命,韩江枫就觉得特别亲,尤其那只大白鼠,当时在实验室见到它的时候,韩江枫居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陈九歌完全体会这些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他过了那么多年茹毛饮血的生活,在他的认知观里,食物和宠物有待进一步区分。不过既然是韩江枫喜欢的东西,他肯定不会当做食物的。 “坏了,菜要糊了!” 韩江枫手忙脚乱地把西红柿炒鸡蛋倒进盘子里,他平时是极少做饭的,如果不是临时起意邀请陈九歌做客,他大概率会点份外卖,如果请了陈主任回家再不露一手,多少显得没有诚意。 韩江枫盯着手里不可名状的菜陷入了沉思——好像也没多少诚意…要是我有左蓝一的厨艺就好了。 “这是西红柿炒鸡蛋?”望着眼前不确定吃了会不会中毒的一盘食物,陈九歌迟迟没有下筷。 “啊——”一个字拐了十八道弯。 “鸡蛋好像没熟啊,熟了的话应该是固体的,还有西红柿不能只切四半,用菜刀切薄一点才容易熟。”陈九歌耐心地给他解释,尽管有些不放心,但念在韩江枫亲自下厨的份上还是尝了一口。 韩江枫身体前倾,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怎么样?” “还可以,有待进步。”陈九歌不敢细嚼直接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说实话他也没怎么尝到滋味儿。 “那就行。”韩江枫笑着,直到番茄进嘴,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 “老大,咱要不还是点外卖吧。”韩江枫哭丧着脸。 “粥挺好喝的。” 陈九歌安慰,不过似乎作用不大。 其实陈九歌也不怎么会做饭,他早就辟谷了,吃饭与否对他而言并不重要,西红柿炒鸡蛋是他为数不多会做的菜,当年跟着陈玉衡下山游历的时候也学过不少菜品的烧制,臭道士在厨艺方面那是无可挑剔,奈何时间过去太久,陈九歌都快忘记臭道士长什么模样,更别说那些菜了。 “这套房子平时就你一个人住?” 三室一厅,南北通透。房间陈设、家具一应俱全,门和地板都是实木的,完全不像年轻人的装修风格。 “这是老家拆迁分的房子,我爸妈和爷爷奶奶搬到城区了,以前一直租着,我死缠烂打才要过来。” “你家以前是这个村的?”同样的,陈九歌对于这片土地也很亲切,他可是亲眼见证这里从森林变成村庄,又从村庄变成一橦橦拔地而起的居民楼,如果说韩江枫生在这里,长在这里,那他又何尝不是呢? “对啊,”韩江枫往嘴里塞了一口馒头,起身拿来博古架上的相册,“你看,这是我小时候拍的照片,都是按时间排的!” 可以看得出来韩江枫的爸妈一直都很宠他。陈九歌翻开厚厚的相册,相册第一页是一张大头贴,七八岁的韩江枫搂着爸妈的脖子,无思无虑地咧嘴笑着,缺了一颗的门牙十分显眼。照片下方有一行字:开心快乐每一天! “看了吧,乐天派要从小培养。” 陈九歌继续往后翻,前面的照片多数是韩江枫婴幼儿时期的,带着一顶圆帽子,打扮得干干净净,背景多为房间和院子,合照的也以家人为主。 唯一不一样的是一张只有半片的相片,坐在婴儿车里的韩江枫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向前伸着双手,明显地想要“求抱抱”,相片的左下方露出一只布鞋,可以看出画面左侧肯定还有一个人,但不知什么原因相片被撕成了两半。 许是看到陈九歌目光在这张照片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韩江枫解释说,“我以前也好奇。我妈说那段时间我老是生病,然后请了个高人给我看,这张照片就是当时我妈照的。” “高人?什么高人?” 韩江枫以为他误会了,赶紧解释,“咳,封建迷信不靠谱,新时代青年必须相信现代医学。” 其实陈九歌只是好奇这被截掉的“高人”究竟什么来头,理解错了就理解错了吧,没关系的。 “是高人不允许拍照,所以才给截掉了吗?” “还真是。大佬一般都有点特殊的规矩。”韩江枫努力回想之前询问爸妈的片段,“那个高人据说挺厉害的,我当时发烧烧到四十多度,还县二院挂了吊瓶,怎么都不见好,结果他给我喝了瓶药就好了…哦对!我之前不叫韩江枫,这个名字是高人取的!” “为什么?” “我早忘了,说什么和长江有缘,江边的枫,江上的风…还有一句…忘了忘了。”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叫韩澈,清澈的澈。” “清澈如许,不沾一尘,还是韩澈好听。” “老大你好会说话…”韩江枫可没有张口即来的本事,只能望着陈九歌星星眼。 “我还没问你呢,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再跟以前似的喊你的名字。” “emmm…”韩江枫认真思考了一小会儿,“主要韩江枫这个名字怎么拆都有点奇怪啊…不如你叫我澈澈?” 陈九歌“扑哧”一声笑了,“澈澈,这个名字好,像你。” “嘿嘿嘿。” 陈九歌继续翻看相册,不得不说韩江枫的爸妈是一对喜欢记录孩子成长的夫妻,在那个相机还没有十分普及的时代,他们居然做到每月都给韩江枫拍,7-8张照片,每张照片的表情、动作、故事也各不相同。 “冬天雪大,我小时候就喜欢去雪地里打滚儿…”韩江枫兀自说着,满眼都是回忆。 陈九歌的目光停留在一张雪景照上,穿着棉衣棉裤的韩江枫手里捏着一只小袜子,脸颊冻得通红,陈九歌依稀记得这只袜子,那年他救下一个孩子,从而攒够了功德,没过多久便化形成功。 “这个我记得,我自己跑出去玩,我妈看到我的脚印到枯井边就没了,还以为我掉进井里摔死了,结果在大树旁边找到了我。” “哦?”陈九歌极力压制嘴角的笑意,装作不知情地问,“你是怎么到大树旁边的呢?” “我大概记得…好像有一只猫咪,很漂亮,也很大,是猫咪把我叼到树边的!”尽管现在的韩江枫无法说服自己一只猫咪如何会这么大又如何叼得起比它沉好几倍的人,但在他的印象里,救了他的一定是一只猫,非常好看的猫,阳光下腾空跃起时会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澈澈,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猞猁呢?” 难怪上次给他托梦的时候他会以为娶的是猫,原来在这小家伙的思维里本来就分不清猫和猞猁啊! “猞猁?那是什么?”韩江枫一脸迷糊。 “就是你上次梦到的呀。”陈九歌觉得这一定是某种十分特殊的缘分。他救了韩江枫,韩江枫助他化形成功,几经辗转,两人在工作单位相遇,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若非缘分使然,世界这么大,为什么偏偏现在坐在一起吃饭的会是他俩? “什么意思?”韩江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陈主任怎么会知道他梦到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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