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被蛮横地挤压,李贵的脸因感到窒息而通红,他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怒目圆睁地盯着想亲手了解自己性命的母亲。 “你这是干什么呀?”张大娘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缓过神来急匆匆跑去掰开李大娘的手,“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你打他做什么?要死的嘞。” 李大娘一把甩开她,突然狞笑,“你懂什么?也是,你家张小虎根本就没办法升仙。” 张大娘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面上带着被戳穿时的难堪,“我只希望我家小虎能活着,升仙比命还重要吗?” 脚底下的场景骤然一换,他们再次回到了圆形祭台,六个陶瓷瓦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原地,上面用黄符制成的封条重新出现在盖子上。 轰啷—— 石门陡然开启,眼前是宽阔明亮的大厅,森森冷风呼啸而过,撩动烛火肆意晃动,正中央,一架红色的棺材被十多个样貌别致的纸人所围起,它们左手里举着黄符,右手柄着桃木剑,脸上带着骇人的狰笑,无声地注视着棺材里的东西。 前方已经无路可走,玉佩只能藏在这座大厅中,余自生和裴茗四处搜寻了一番,没看见,正当要考虑是否打开棺材时,一阵阵脚步声从其他洞口处传来。 余自生和裴茗往棺材后方蹲下,警觉地听着其他洞口的动静。 “这是哪?” “不知道。” “你们也是刚来到这的吗?” 原来是其他存活下来的任务接收者,两人松了一口气,缓缓从棺材前站起。 “我草,吓死我了。”一名任务接收者惊恐地看着从棺材旁边站起的两人。 其他人寻声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两人身上。 裴茗尴尬一笑,随即眼神嗔怪地瞥了余自生一眼,“都怪你,我都说会来人了。” 余自生瞳孔地震:哈? 其他人一副了然的神色,哈哈,小情侣嘛,能理解。 唯有牛哥站在人群内神色疑惑地看着两人。 “玉佩在哪?”一名任务接收者问。 “棺材里。”裴茗回答。 在场的人瞬时炸开了锅,“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余自生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你们自己找找,找不到再把棺材打开也行。” “万一你们藏到身上了呢?” 余自生冷哼一声,脸色发沉,“那你就自认倒霉,玉佩已经是我的了,你还能做什么?抢吗?” 对方瞬时哽住了,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他们的搜寻。 “可以打开了吗?”余自生烦不胜烦地问。 “真不在你们身上?” 裴茗二话不说,径直走上前,棺材盖厚重,黄色的符纸被浆糊粘在棺材上。 他拿起匕首,利落地划开,余自生和牛哥帮忙把棺材盖抬了起来,其他人站得很远,警惕地盯着棺材里的动静。 棺材内,肌肤如雪的少女安适地阖起双眼,小指处被人系上一条红绳,她身着一袭红色的嫁衣,面若桃花,眉眼似黛,枕边放置着一枚淡绿色的虎纹玉佩。 余自生伸手去拿,下一秒便被一个素白冰凉的手握住,她睁开了眼,神情淡薄,“你……想得到什么?” 她不用依靠任何支撑便可坐起,僵硬地转头,嘴角向上微扬,却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在笑,反而带着点悲凉。 “我想要那枚玉佩。”余自生没有挣脱她的手,无畏地直视她的眼睛,坦诚地说。 “好。”少女皱在一起的眉眼顷刻间舒展开,她放开了余自生的手,任由余自生拿起那枚放在枕边的玉佩。 所有人都没想到竟会那么简单,一时间都傻了眼,玉佩快要离开棺材时,余自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玉佩拿走了你会出来对吗?姚娘。” 姚娘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抬起含着哀伤的眸子,苦笑道,“我想离开。” 画面再次转变,脚底下变成了结实的黄土地,余自生身上背着重重的包,又望了望四周的任务接收者。 怎么都进来了? “你们可算来了。”李村长乐呵乐呵地大踏步走来,“都给你们安排好住宿了。” 他在前方引着众人,嘴里不停地叨叨,“俺们村环境很好,你们一定能画出好东西的。” 村子里鸡飞狗跳,嘈杂一片。 远处的张小虎和一群孩子在河边扔石子,李村长朝他们大声地吆喝了一声,“你们小心点哈,尤其是你李贵,早点回家别让你娘担心。” 李贵还活着?看这样子,对于村民们来说他们是第一次来。 余自生和裴茗跟原先一样被安排到了张大娘家旁边,李村长路过还嘱咐了一声,“这两个小伙子就由你来照顾了哈,其他人我带到别处去。” “诶,好,好。”张大娘热情地应了声,她转头面向两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到屋子里去。” 张大娘让他们把背包放在床上,从家里打了两碗绿豆汤过来,“你们来了好啊,村子都能挣点钱。”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补充道,“咱们村虽然穷,但景色还是不错的,你们这些年轻人肯来我们这,大娘心里是真开心。” “大娘,你们这有姓姚的人家吗?”余自生打探道。 “有哇,就在村东,不过那家人祖上遭了难才搬来我们村的,不太合得来。”张大娘面上颇为埋怨,语气中也带着鄙咦,“大概是因为瞧不起我们。” 余自生和裴茗答谢了张大娘之后,决定去姚家看一看。 “所以我们来村子的原因是为了写生?”余自生看着背包里的画本,陷入了沉思。 “还是付费的那种。”裴茗从床上坐起,拍了拍手,“走吧,去姚家。” 姚家地势偏僻,与村子里的人家隔了远一点,周围都没什么邻居。 余自生站在门前往里面张望,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簸箕从房里走了出来。 她古怪地睨了余自生和裴茗一眼,大着胆子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外边。” “有谁来啦?小清。”一位老人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小姑娘见了赶忙上前搀扶。 “来了就到家里坐坐吧。”老人家眯着眼笑起来,和蔼地对两人说。 “这是我孙女小清,她爹娘出去采菌子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老人家坐在椅子上,笑着对他们解释。 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姚娘,脸上的宠溺不假,“这孩子乖,可惜村里没什么孩子跟她一块玩。” “听村里人说,你们是后来搬进村子里的?”裴茗喝了口水,不急不慢地问。 “前些年从镇上搬来的。”老人家笑容微微一敛,叹了一口气,“家里叔叔伯伯为了争那点东西,搅和得乱七八糟的,我就带着他们出来了。” “争家产吗?”余自生直言不讳地问出来,他顿了顿,继而说,“是墨家吗?” 老人家沉默地移回视线,浑浊的双眼直愣愣地注视着余自生,“我一个外嫁女,能争什么财产,是他们太想要斩草除根了。” 老人家原本是家族产业的嫡系,父亲去世后她被迫外嫁,本该由她掌管的产业被家中叔伯分了去,她本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谁知那群叔叔伯伯怕夜长梦多,想要斩断他们一家人的生路,这才被逼无奈躲到广德村里。 “平时都没人听我说这些,你们来了也好,陪我这个老人家聊聊天。”她的面容慈祥,没有因为余自生的唐突而生气。 余自生和裴茗打了声招呼,许诺下次再来,没成想之后的几天都下着滂沱大雨,连门都迈不出去。 一天入夜,下了几天的雨骤然停歇,窗外是重重火影,余自生起身往外看,村民们高举这火把,步履匆匆地往东边赶去。 余自生眼皮一跳,直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抓着正要赶去村东的张大娘问,“大娘,你们要去哪?” 张大娘着急地回答,“给雨神迎亲。” “我也想去看。”余自生支撑着身子,“我们能去吗?” “外人不能去,会坏了规矩。”张大娘神色紧张地看着快要远去的队伍,一把甩开了余自生的手跟了上去。 火光照亮了整片村子,他们的神情洋溢着喜悦,嘴里念念有词,“雨神高兴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姚家院子中央,姚清的父亲一手提着长而利的镰刀,面容不善地看着将他们气势汹汹地围起的村民。 “你们想干什么?”他问。 “雨神说要迎娶你们家姚清,他会给我们村子带来好运的。”其中一名村民回答。 “把姚清交给我们吧,我们会给她修一座庙,她在天上能过上比现在要更好的日子。”李村长吸着大鸦,缓缓吐出一道烟圈,劝道。 “放你娘的狗屁。”姚爹双目通红,瞪着他们怒骂。 作者有话说: 我昨天外卖被偷了呜呜呜
第65章 遗失的宝藏 姚清被家人护在身后,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被泪水所占据,素白的双手紧紧抓着奶奶的衣摆。 乌泱泱的人群举着钢耙,他们眉眼凶恶,像是洪水猛兽一般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他们一家嘶咬成碎片。 姚清惊恐地看着虎视眈眈的人群,极度恐惧让她手脚发冷,身上的血液仿佛在倒流,就连素日里映红的唇色都变得苍白如雪。 “墨子泱,你就把她交出来吧。”墨覃站在李村长身旁,他背着手,言语中带着让人刺骨的冷意。 “我已经带着孩子们离开了,你为什么还要做到这个地步?”姚清的奶奶在看到墨覃的一瞬间,神情由难以置信转变为气愤。 明明已经退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紧追不舍? “我只是为了这个村子着想。”墨覃的眼里暗含讥讽和得意,他侧过身子,对李村长说,“别误了时辰,惹怒了雨神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顷刻之间,村民们都开始骚动起来,村里的女人手捧着红色的嫁衣和胭脂膏,作势要上前去带走姚清。 姚清的父亲把镰刀摆在胸前,眼神中带有骇人威慑,“你们别想动我的女儿。” “一起上。”李村长侧目招呼几个强壮的男人,转而面向姚清的父亲,“老姚啊,我们也是为了整个村子好,姚清嫁过去之后,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七八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捆着麻绳,手里握着砍刀和钢耙朝他们走进,姚清的父亲提起刀反抗,被几人按到在地上,姚清的母亲和奶奶被人用绳索捆绑在一起。 他们挣扎着,哭喊着,眼睁睁看着姚清被人带走,姚清的父亲用尽全力爬起,被人用脚重重地踹倒在地上。 脸上的泥土刺得他脸发疼发痒,一呼一吸间尘土飞散,他双眼因愤怒而通红,一拳重重地打在地上渗出丝丝血珠,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家人,保护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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