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这都是公司送给客户的福利,应该的,您进去吧,我还得回趟公司!”陈瑾作为业务员,跑客户是必不可少的。 客户家附近没有地铁,只能乘坐公车,她只好绕路去最近的公交站台。 下午两点多,小路上冷清,陈瑾刚过拐角,便碰见一个人佝偻背捂住胸口,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急忙上前询问:“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我心脏、心脏不太好。”这个人抬起头,表情难受,是个中年男人。 “我来打120!”陈瑾欲掏手机。 “别,别打电话,别打电话……我、我把药落在家里了,我家就在对面,老毛病了,一吃药就好了。”中年男人非常抗拒,摇摇晃晃拖着身体硬要自己走回去。 陈瑾上前扶住中年男人,好心道:“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对面,是这个方向吗?” 中年男人感激地说:“没错,就是这个方向,很近。太谢谢你了,你人真好。” 陈瑾笑了笑:“别客气,助人为乐嘛。” 一路扶着中年男人进了邻好小区,送他爬上六楼,待中年男人打开门,他显得过意不去,邀请道:“辛苦你了,进来喝杯水歇息歇息吧。” 陈瑾本想拒绝,但见中年男人捂着胸口又拉着她执意不已的可怜模样,想着人家也是为了感谢自己,就心软答应了。 “你的药在哪?赶紧先吃,别耽误。”陈瑾提醒。 只见中年男人一声不吭地锁上了门,再一回身,他的背不再驼胸口不再疼,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你想干嘛?”这一刻,陈瑾全身发麻,心中拉起警报。 而中年男人却不怀好意地咧开嘴,朝她露出了凶相…… …… …… “记起来了吗?陈瑾。一个多月前,你好心送一个男人回家,不料被骗,反遭到了奸杀谋害。”霍文道出原委。 陈瑾从生前最后的画面中回过了神,怅然若失道:“所以,我已经死了?” “是。”霍文答。 她怔怔地打量着玻璃中,怪物一般的自己:“那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某些记忆似乎还未全然恢复。 “妖术寄魂,违天逆地。到了阎王殿,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霍文凭空拽出锁魂链,催促道:“该上路了,陈瑾。” 霍文话音刚落,屋内突然“咔挞”跳电,紧接着是阳台玻璃碎裂的声音,夜风瞬时灌涌,一道黑影闪进—— “什么人?”离阳台最近的桑槐京,毫不含糊地将判官笔化为一根四尺来长的铜棍,执棍挡身。 冥官于黑暗中仍可视物如常,但霍文和桑槐京却看不清楚来人的面貌,有一团浊气蒙住了此人的脸。 来人背脊一收,立时展出一对翅膀,二话不说双翅振幅,向两人放出无数尖锐羽箭。 桑槐京旋棍阻拦,那长翼黑影身段柔软,乘虚而潜! 客厅里的霍文以锁魂链抽甩羽箭,瞥见黑影袭来,登时调转链子,朝黑影攻去。 双方一阵交手,黑影力大如牛,霍文弃近远搏,趁其不备,抛出锁魂链一端,拴住了黑影的脚踝,这时,桑槐京于其身后挥棍—— 哪知,那黑影忽尔仰首,婴啼长啸,噪声激荡,桑槐京不自觉丢下长棍,蹲地捂耳。 婴啼绵长,天旋地转,霍文硬是一手堵耳一手紧拽锁魂链,那黑影见霍文咬牙顽抵,声东击西朝桑槐京猛然放出羽箭! “愺苨妈!”霍文想也不想,松开手冲上前,立刻捏诀,欲替桑槐京阻隔羽箭—— 但依然晚了一步,霍文尽力赶上也只以法术搪去大部分,另有几支羽箭则刺入了桑槐京的身体,而长翼黑影乘机用黑雾裹住了陈瑾,迅速破窗逃走。 “老桑!醒醒!”霍文拔去羽箭,拍打着桑槐京的脸,令其保持清醒,并帮他查看伤势。 桑槐京转醒,焦急嚎道:“卧槽!老大,我好像动不了了!” “妈的你小声点,刚才那东西的鬼声音够刺耳了,你丫的还吼?”霍文嫌弃地捅了捅耳朵,“看来,那东西的羽毛有麻痹作用。” 桑槐京的臂膀后背扎出了几个血洞,现在他除了脑袋,浑身都动弹不得。 桑槐京发现长翼黑影与陈瑾都不见了,于是干着急道:“刚才那东西带着陈瑾跑了?” “嗯,跑了。”霍文说。 桑槐京泄气之余,舍生取义:“老大,子时之前不把陈瑾的魂魄带回去,我两都得完蛋!你别管我了,赶紧去追他们去!” 霍文看着眼前瘫痪状态的桑槐京,略为举棋不定,目前只看得出那东西的羽毛有麻痹作用,万一还有其他未显的问题呢?此刻丢下桑槐京,岂不加剧他的危险? 就在霍文犹豫不决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灯亮了。 “谁?”霍文警觉扭头。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面容清秀的少年踱入屋内,熟络地朝霍文挥了挥手,笑道:“霍司使,把这位小哥交给我吧,你安心去追便是。” 霍文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前一天尴尬诡异的记忆片段,滚入了自己的脑海中,“你是……那栋别墅里的……小伍?”忽又意识到了什么,“你、你怎么知道我……” 小伍果决地打断霍文,“蛊雕的羽毛,毒性发作极慢,初期还只是麻痹,时间越久越棘手。不过,好在我有解药。”说着,他一伸手,掌中发出浅光,得意道:“东海龙鳞,服下后,两小时内药到病除。” 桑槐京刚中招,这个叫小伍的便及时出现,不仅清楚伤他的是个什么玩意儿,甚至连解药都备好了,实在可疑。 霍文猜忌道:“我凭什么信你?” 小伍笑得一派天真无邪,食指一勾,一张正反面都镌刻着谛听像的令牌,晃晃悠悠吊在了他的指尖:“霍司使,未来我们可就是同僚了,多多指教吧!” 判官勋?霍文和躺在地上的桑槐京皆有些意外,那张令牌是每个判官司使出入冥界的通行证。 霍文呼了口气,拜托道:“桑槐京就麻烦你照顾了,多谢。” “请放心。”小伍眯眼笑应。 于是,霍文起身至阳台,放出觅魂蜂,回头瞅了眼地上的桑槐京,打窗口一跃而下。 待霍文离开,小伍哼着小曲儿立在桑槐京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仿佛像在观摩一件实验品,他弯起嘴角,欢愉道:“该给你治疗咯!” 桑槐京眼珠子盯着小伍的一举一动,即便此刻的自己还处于麻痹状态,却仍感到背脊一阵瓦凉…… 追着极速迅飞地觅魂蜂,霍文穿梭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离子时还差半个时辰,算一算,应该能赶得及,毕竟已经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来头了。 蛊雕啊……霍文竭尽搜寻着自己记忆中与之相关的信息。 他们判官司使比一般的无常使者级别更高一些,所以每年的集体培训也更密集,隔三差五,同城的判官司使和后补们就得分批去参加一周左右的专业技能培训,末了结束前,还强制弄了个什么培训毕业考核,不及格的学员不仅要被扣工资,还得补考,关键还必须考到过为止,很是磨人。 霍文一向十分反感集体培训,他脾气暴躁,和同事们又合不来,再加之又是封闭式培训,能把人闷个半死不活……不过好在,他也只是性格不好,成绩上问题不大,甚至一度招讲师青睐。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何会如此,就好像天生对他们教授的东西有所熟悉一般,样样过一遍便能信手拈来,常常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开挂了…… 此时的霍文,不得不由衷感谢起上头领导组织的专业技能培训了,因为蛊雕这玩意儿吧,他们课上还真就特么的培训过…… 不多久,觅魂蜂将他带到了南城最靠西的郊外。 觅魂蜂的速度开始降了下来,越飞越低,直到霍文落在了某片野地草丛中,他知道,自己离陈瑾还有那只蛊雕很近了。 果不其然,当觅魂蜂群即将飞入野树林子时,一束水龙卷从林深之处奔涌而来,霍文敏捷,瞬间避开,但觅魂蜂却尽数被水龙卷吞没,撕成了碎末,于水中翻搅着,重重泼向远处,汇入草地。 心疼了觅魂蜂们三秒后,霍文站在林前,不爽地掏出透明盖子的打火机,青绿色的火焰还未熄,他滑开盖子,瞟了眼林内,好啊,竟敢当着他的面弄死自己的小宠物,简直明目张胆在挑衅冥界权威啊!不给点颜色瞧瞧,他霍文这个南城判官科的察查司使打明个儿起也不用干了! 左手持鬼火在前,右手起剑指,霍文眼帘半垂,口中诵喃:“冥臣霍文,敬祈令行,五方鬼帝,借吾阴火——烧!” 一抹不足挂齿的火苗从打火机里分割而出,刹那轰隆燃起,蜿蜒成一条宛如巨蟒的火舌,迅速蔓延入林中,青绿色的熊熊大火一霎蚕食了整片林子! 幽冥鬼火不似人间明火,烧不死动植活物,只焚鬼怪精妖。蛊雕栖于水,喜水擅水,而陈瑾被妖术续命,人不人鬼不鬼,两个都难抵鬼火的威力,用此招将他们逼出来,恰到好处。 火焰把野林子照耀得绿光通贯,但气息却阴沉悚然,霍文以剑指操纵着火势方向,忽尔一声婴啼长鸣,伴随着林深处树丛剧烈地波动摇摆,一只巨大的鸟形之物拨开树木一飞冲天!
第10章 Who are you?9. 那东西形如金雕,顶额长角,但翎篁微焦,该是被鬼火伤到了,它翅翼挟黑雾裹着陈瑾,爪足处仍拖荡着一条在陈瑾家中被霍文拴上去的锁魂链。 霍文念咒撤火,见那只蛊雕似想继续逃跑,便朝那东西冷冷一笑,既已扣上了他的锁魂链还妄想逃?做梦! 霍文五指一攥,便拽出一截锁魂链的链头,他大力扯动,一节节更多的锁链崭露了出来,猛一拉直!锁链直联结到蛊雕足腕上的那条去!任凭这只蛊雕如何扑棱着翅翼,也挣不开链子的桎梏,只能不断绕璇盘桓。 “喂!不必费力挣扎了,你挣不掉我的锁魂链的,把陈瑾交出来吧,我可以考虑放了你!”霍文向上空的蛊雕喊话。 蛊雕好像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它更加狂躁地想要甩开足上的链子,目眦欲裂婴啼怒啸,霍文甚至一度听出了“王八蛋”三个音。 行吧,冥顽不灵。看来,不下点狠的,是学不老实了。 霍文将锁魂链头缠于左掌,右手空抽,一支尾镶玄珠乌木黑毫的判官笔在显形的过程中,间接变幻成了一柄霰弹猎枪。 霍文折开弹筒,从腰包里摸出两枚1号电池大小的子弹,塞进双管弹膛,再拍上枪管契合,随后他抓着握把抬起枪托,瞄准空中的蛊雕,扣动扳机利落射击! 子弹离开喉缩抛开弹壳,顿时化作数发火弹银粒,那些火弹曳缀着绚烂云尾,几乎是地网天罗一般算无遗漏地朝蛊雕围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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