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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中年男人与照片中的万绮，形神颇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万绮的父亲，万亿豪。 万亿豪的左边，站着一个神态严肃的年轻女人，即使是在这样的葬礼上，女人仍涂着厚厚的浓妆，眼中藏着风情万种，盖不住的妩媚，而女人的肚子，更是视觉可见的隆起，她正怀着身孕。 万亿豪的右边，一个年轻男子，弓着背号啕痛哭，一面懊悔自责囔嚷着：“呜呜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没照顾好绮绮，都是我的错……”一面跪向万绮棺前捶地扇打着自己，痛苦不已。 众人忙上前，拉的拉劝的劝，闹作一团。 霍文同商玄离开灵堂，来到了后院，这里似乎聚集了更多的客人，帮佣们穿梭其中，忙碌无比。 客人们或三三两两或七七八八，围在一块儿，结识闲聊，霍文、商玄两人各取了杯饮料，凑在几处地方，附耳探听。 一圈下来，多的情报也没有，八卦倒是收获一箩筐。 什么万绮这姑娘英年早逝，和她妈一样有钱没命花，便宜了万亿豪刚娶进门没多久的小老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什么万绮老公原本高攀上了一只凤凰，结果这凤凰却先死了，与万家财产擦肩而过云云。 更有甚者，猜测是万亿豪小老婆设局害死的万绮，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扫除未来的障碍；当然，也有人猜会不会是万绮的老公干的，虽然有人反驳，害死了万绮，他自己并得不到半点好处，但有人提出，可能男方与万亿豪的小老婆联了手，里应外合害人。 总之，尽是宾客无聊嘴碎的搬弄是非，和那些充满套路的豪门破事。 霍文摇着头，同商玄走到角落，道：“我感应不到此处有魂魄，万绮已经不在这里了。” “生死簿改动，魂魄定然不受控。而且以万绮区区凡人的一己之力，根本办不到更改生死簿，她应该有帮手。”商玄推断。 霍文忧心忡忡道：“你说的没错，当务之急，我们得找出拿生死簿做手脚的那个家伙。” “做手脚的家伙既然是为了帮万绮，十之八九会伴她左右，而且万绮完全复活的重要一步，就是附回自己的尸身，所以我们在万宅守株待兔，说不定也能一起等来这个家伙。”商玄道。 “你的意思是一直守在万宅？”霍文想了想，否决道：“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不能冒这个险。万绮附回自己的尸身是没错，但并不能百分百保证拿生死簿做手脚的家伙就会出现，我还是更偏向先找出他。”他视线远放，扫到院内一隅，有座木制大狗屋，不见狗在，只余断掉的半截狗链和狗碗。 万宅里还养了宠物？霍文蓦然灵光乍现，忆起了什么，他对商玄道：“非冥官者既可见生死簿的内容又可进行涂改，倒也不是不能做到。” “哦？”商玄待霍文说下去。 “你我都清楚，有资格改动生死簿的，除了冥主，当属我们判官司使。冥主乃冥界主宰，自不必多论，而我们判官司使，若改生死簿，则需要什么？” 商玄想了想，答道：“判官笔？” “对！就是判官笔！不管此人的生死簿是从何而来，但若想涂改，便只有使用判官笔。”霍文力笃。 “但判官笔是冥界的法器吧？况且每支笔唯与一位判官结契，旁人就算取来也是无用的。”商玄驳道。 “规则虽如此，可也未必尽然。”霍文似乎知道些什么。 商玄听出了话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有其他路子？” 霍文翘起嘴角，高深莫测道：“不知商司使有没有听说过，‘拾荒者’的名讳？”
第26章 Loyal 25. 拾荒者，光年彼岸的坠神，为了寻找自身丢失的灵魂碎片，而游走在宇宙大荒六合内外的流浪汉。 离开万家豪宅，霍文打开导航，商玄按地方开了过去，路上，霍文简单讲了讲拾荒者的相关情况。 霍文认识的这位拾荒者，大体算个倒霉蛋，落脚南城时被忽悠办了张高额信用卡，由于荒淫无度、呃……大手大脚，花光了额度，事后发现居然还要还款？震撼了心灵！身无分文的他陷入了窘境，于是乎决定跑路，然而不知怎么事情竟败露至天界，天界界主大怒，勒令其在期限内还款，并限制出境。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在人界开了家五金店，自食其力，做起了个体经营户的买卖，老老实实每月还款。 听完霍文的赘述，商玄眉头一皱，“我怎么听着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霍文见怪不怪道：“没关系，这事儿压根哪儿都不对劲，天界那帮子人鸡贼着呢，估摸着有内情。” “我们去找他，莫非和判官笔有关系？”商玄问。 “拾荒者除了不卖五金，什么都卖，同样也是南城有名的包打听。找到他，或许不少事，自然而然便能迎刃而解。”霍文转向窗外，街景如梭。 拾荒者的五金店，地理位置着实不佳，两人停车场停好车后，步行至一片小弄小巷，在里头串来拐去，足足耗费了十多分钟，才来到门面处。 五金店藏在老式土楼区，路偏人少地方小，两人站在店铺前，奈何大门紧锁，看着招牌陈旧不说，整体灰头土脸的，就差被人泼桶油漆再添几个要债的大红字头了，活像已倒闭数月的不良产业。 商玄指着店门，戴起有色眼镜道：“这情况，最起码得欠了三个月的房租吧？” 霍文显然始料未及：“没可能啊，几月前我还来过呢，不至于这么落魄吧？” “咔嘣”—— 店内忽传出响动，刷了一层灰的透明玻璃门里隐约有什么影子晃过。 霍文一个响指，门锁垂落，他推开五金店的门，领着商玄走了进去。 光线严重缺失的店内，又杂又乱，连个正经落脚地都难寻。 “喵~” 伴着一声猫叫，三只矫捷猫影跃上了桌子，见有陌生人来，其中一只肥橘荡着可疑的肉肚肚，四条短腿发力，“噋噋噋”地蹦上房梁，从天窗挤了出去~ 另一只精瘦精瘦的小白猫，同时摆尾转身，飞墙走壁，瞬时不见踪迹，不知轻车熟路钻去了哪。 剩下最后一只圆滚滚的大黑猫，反应稍逊，刚准备掉头逃逸，就被霍文一把捏住了命运的后颈肉。 拎起大黑猫，霍文毫不客气质问道：“你家老板人呢？” 油光水滑的大黑猫眨巴着圆不溜秋无辜不拉几的大眼睛，糯糯软软“喵呜”了一声，企图老奸巨猾的用卖萌蒙混过关。 霍文耷拉着眼，百毒不侵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原型，你这招骗骗小姑娘没准还成，骗我你大可死心。说吧，你家老板哪去了？” 大黑猫虽见霍文铁石心肠不为萌物所动摇，但倒也不气馁，它鼓起包子一般的大脸盘，似乎想进一步博取同情。它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更加温柔绵软地“喵呜”叫唤了一声，仿佛在努力证明“我只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喵喵~”。 这时，商玄微欠身，与大黑猫平视。 大黑猫头回见商玄，眼神里多少透着好奇，它看这人相貌不凡气质拔群，表情也十分温和，顿生好感，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主儿，遂挥动着小爪子，讨好装起了可爱。 商玄不负所望，对大黑猫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接着，目光则飘过它某处，用一种充满慈爱的声音道：“我听说，公猫长大后都是要割蛋蛋的。” “！！！”大黑猫猫身一抖，瞬时炸了毛！ “我交待！”方才还只会喵喵叫，萌气十足的大黑猫，后腿一夹尾巴一缩，吓得两只猫耳塌方，地道的操起了人话，还是典型40+的中年大叔音。 霍文满脸佩服地瞥向商玄，不禁甘拜下风，是个狠人…… 商玄满意地直起身，微笑依旧。 车里，大黑猫老老实实蹲在副驾霍文的腿上，积极配合地为主驾的商玄指路。 “内什么，你家老板放着好端端的店不开，居然跑去当保安？他受什么刺激了？”霍文揉着大黑猫乘机揩油，不得不承认，猫毛手感感人。 大黑猫怒不敢言地翻了一眼霍文心安理得在自己背后撸毛的手，饱含愤慨道：“老板最近被肮脏的人类蒙蔽了心灵！” 霍文瞅着腿上这只明显具有反社会倾向的猫：“此话怎讲？” 大黑猫深深叹了口气，仿佛人到中年却濒临下岗：“唉~家门不幸~一言难尽~” 此时，商玄停下车：“到了。” 隔着前档玻璃，两人一猫抬头，一家三层楼高的建筑矗立车前，惹眼的门头上，“优子宠物医院”几个大字煞是醒目。 下了车，霍文抱着大黑猫，和商玄穿过宠物医院的自动门，踱了进去。 刚入大厅，就有两个熟悉的背影从霍文眼前晃过。 “你好，小姐姐，请问你们见过这只狗吗？”背影其中之一，扎着马尾的姑娘，半路截住一位医助，拿着手机正在询问。 “美女姐姐，这只拉布拉多脖子里的狗牌，是你们家的对吧？”背影其中之二的男子，用狗腿一般的声线，朝医助比划着手机里的图片。 霍文越瞧越觉眼熟，旁边商玄也发现了他们，两人互视一眼，似乎确认坐实了什么。 霍文这才喊道：“老桑？小白？” 听到霍文的喊声，那两个熟悉背影先是一愣，然后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在原地一动不动，活生生定格了几秒，最后非常缓慢地齐齐转过了身。 果然是桑槐京和邱蕴白。 只见二人仿佛样板戏演员附体，嘴上不自然地抿出两条笑弧，拖拖拉拉地朝霍文与商玄机械般挥了挥手。 霍文抱着大黑猫同商玄向这两人靠近。 霍文打量二人，疑惑：“你两儿怎么会在这？” 桑槐京心一虚，急脱口：“我们……额……看、看病？” “……”邱蕴白脸上立刻写满了一水儿的完蛋…… 霍文拢起眼，怀疑：“看病？你两儿？来宠物医院？”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档口，一抹白大褂翩然而至，一位兽医拎着猫包走下楼，突然冲着霍文叫道：“旺财？！” 众人，包括霍文自己，皆是虎躯一震。 旺财？他们南城堂堂判官科大主管，怎么就成旺财了？ 霍文也巨懵，他何德何能名字变旺财了？ 医助上前，接走了白大褂兽医手里的猫包，显然里面装着一只刚打完疫苗的喵星人。 而这名白大褂兽医则迈步走近霍文，他弯下腰，冲霍文怀里的大黑猫友好地打招呼道：“旺财！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来啦？” 众人及霍文本人得以恍然大悟，昂~原来是在叫大黑猫啊~ 不过…… 霍文瞅向怀里圆溜溜的家伙，这只啥时候更名叫旺财了？而且，为什么这个白大褂会认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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