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雪兔睡得香甜。 听不见这声无奈的叮嘱。 兔兔褪下的纱裙留在岸边,繁复的布料缠成一团,装着百花膏的白瓷瓶也在其中。 不多时,一头雪色巨狼叼着小胖球踏出湖泊,小心翼翼地用衣料将其裹好,有效避免“过度摇晃”的情况出现。 白狼俯下身去,颇为亲昵地蹭了蹭那颗胖嘟嘟的雪团子。 他站在池边,盯着清澈的湖水看了一会儿,而后叼起宝贝,转身离去。 泉水的温度骤降,不再翻涌,残余的热气彻底消散在空气当中。 伴随一阵略显嘈杂的脆响,湖面重新冰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窝在木屋的床榻上,柔软的绒被包裹全身,涂聿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翌日醒来时,胸前一片清凉,凝神感受一会儿,也没有那股熟悉的酸胀。 “宝宝感觉怎么样?” 守候在榻边的男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立时出声询问。 “我没事啦!” 涂聿很快给出回应,接连几个翻滚,迅速蹭到哥哥身侧。 “没事就好。” 郎栎稍松一口气。 在山野林间翻找药材不是件容易的事,中途想先试试,还往返了好几趟。 但郎栎并不在意自身的奔波,只是不想让小兔子再受苦,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才好。 “这是什么呀?” 由于翻滚的速度太快,长发糊了一脸,涂聿抬手拨开,这才发觉手腕上有东西。 他懵懂地眨眨眼,一下又一下地轻戳,好奇地发问: “是哥哥编织的手镯吗?” 雪白的絮草,触感绵软,不会伤害到小兔子柔嫩的皮肤。 以灵力强行拗出形状,完全收束之后,轻易挣脱不得。 郎栎垂眸盯着少年细瘦的腕子,低声回道: “嗯,我觉得宝贝应该会喜欢。不过做工有点粗糙,我下次改进。” “好看!喜欢!” 绯红的兔瞳晶亮无比,彰显出主人雀跃的心情。 涂聿一下子坐起身,扑进男人的怀中,自顾自地笑起来: “谢谢哥哥送我的礼物~哥哥能耗费心思为我准备,这就是无价之宝啦!我会珍惜的!” 少年微扬下巴,絮絮叨叨地说话,粉润的唇一开一合。 郎栎控制不住地分神,少顷,克制地以面颊吻作为回应。 真想把他藏起来…… 谁都找不到。 他没有告诉涂聿的是,这种坚韧的絮草,本该用来制作草绳,起到囚困的作用。 那两只伶仃细腕会被轻而易举地捆住,身无灵力的小兔子哪都去不了。 但思来想去好半天,终归还是舍不得。 活泼的小家伙,喜爱蓝天白云、扑蝶叼花,该给他自由的天地,而不是昏黑的房屋。 理智一寸寸垮塌。 爱怜之情又重新建立起秩序。
第35章 叁拾伍 35 刚睡醒没多久的小兔子十分黏人,紧紧依偎在雪狼哥哥身边。 他抬着手,欣赏了好一会儿白色絮草制作的手镯,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宝宝,还很困吗?” 郎栎一动不动,任由娇气包靠着,只垂手替他撩开额角的碎发。 “唔……” 眼角渗出些许生理性泪水,涂聿眯起漂亮的红瞳,慢吞吞地回答道: “有一点点困啦……” 方才因为收到礼物太过雀跃,他扑进哥哥怀里,黏黏糊糊地表达感谢之意。 没过多久,整个人逐渐往下滑,后脑勺先是贴着那宽阔结实的胸膛,紧接着就躺平了。 少年无意识地嘟起红润的唇,晃着手来回比划,撒娇而不自知。 “哥哥,我好像饿了……” 说是这么说,他倒是在男人的大腿上躺得稳稳当当,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衣摆。 俨然是一副“我想吃东西啦,但是我不想动!”的嚣张姿态,等着人来伺候。 在兔兔看不见的角度,男人得逞似的微扬唇角,回话的语调依然温和平缓: “宝宝,我喂你啊,想先吃胡萝卜,还是红果?” 曾经胆小怯弱的雪兔,已然被养成娇惯的小公主,好吃好喝地供着,路都不用自己走。 ——涂聿根本察觉不到,日积月累的依赖会变成无形的束缚,最终令他迈不出离开的脚步。 仰躺着的少年沉吟片刻,选不出完美的答案,只好轻眨那双澄澈的眼眸,发起求助。 “真的很难选耶!” 纤长浓密的眼睫一下又一下地扇动,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扫在郎栎的心口。 这般毫不设防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痒难耐。 盯着白皙娇嫩的肌肤看了一会儿,手指凌空轻点两下,郎栎颇为克制地收回来。 “可以同时选两样。”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刹那,涂聿的头顶弹出两只粉嫩的兔耳。 左摇右晃,愉悦至极。 “好好好!” 小兔子相当满意,仰头的幅度加大了些,红润的唇微张,等待投喂。 “啊——” 郎栎略一垂眸就瞥见那殷红的舌尖,喉结轻滚,不敢多看,赶紧挪开视线。 他举臂横扫,空气中隐有波动,搁置于木桌之上的胡萝卜与红果一齐漂浮起来,很快落入宽大的手掌。 无需耗费太大的力气,食物就像被看不见的飓风搅碎,转瞬间变作微甜的汁水。 这般服务太过到位,小兔子连“咀嚼”这一步都不用做,优哉游哉地享受。 他下意识地伸出两只小手,一左一右地扒住男人的手腕。 吞咽的时候,颈项勾勒出修长的线条,全然不知此刻的自己有多么诱人。 “哇——” 涂聿还是头一回体验“饭来张口”,小舌头舔了舔尤带水渍的唇瓣,毫不掩饰雀跃的心情。 比起胡萝卜,兔兔更喜欢又圆又小的红果,甜味更足。 他这会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更多,越发将雪狼哥哥的右手腕往下拽,探出舌尖去接—— 柔软的唇却贴上温热的腕骨。 涂聿并未发觉有何不对,自然地向后撤离了些,继续吸吮红色果实甜蜜的汁液。 “咕嘟。” 待到咽下最后一口,小兔子有了饱腹感,于是软乎乎地开口道: “哥哥,我吃……”饱啦。 涂聿想说的话没能说完,唇瓣倏然间被人按住,无法再开合。 他迷茫地眨眼,却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仍然抱着男人的大手,似是诱而不自知的邀请。 郎栎微垂眼睑。 明媚动人的少年就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眼神清澈透亮,蕴藏着满满的依赖。 那嫩白的小手搭在腕间,力道微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挣脱。 但不知怎的,郎栎动弹不得,反而备受吸引,于泥沼中越陷越深。 不久前,湿软的舌尖在手腕处轻蹭而过,却犹如带刺的荆棘扎进心底。 来回搅动着,因隐忍就滋生出钝痛,欲壑难平。 反复无常的煎熬。 带来一种自虐般的诡异快感。 郎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按住少年的唇。 指腹触及圆润的唇珠,沾染上湿漉漉的水渍,再稍微探入一点点,就能抵住那软舌。 “格格……” 涂聿不明白雪狼哥哥所做为何,含含糊糊地发问,“泥栽干甚莫?” 说话间,他抬眼去寻男人面上的神情,却只对上一道温和如水的目光。 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笨宝分辨不出来,满怀疑惑地出声,“咦?” 每倾吐出一个字—— 软滑的唇舌就朝前碰一下。 郎栎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正在极尽忍耐地屏住呼吸。 由于小臂的肌肉绷得太紧,以至于整只手都有些颤抖。 他没再做出侵略的举动。 仅仅是沿着那殷红的唇,快速又仓促地摩挲一遍,最后不舍地收回。 “没做什么。” 郎栎将右手背负到身后,紧握成拳,转而对着兔兔温柔地笑了笑。 “宝宝,我只是帮你擦嘴。” 涂聿慢吞吞地坐起身来,灼热的气息一下子离得很近,耳朵莫名有点发痒。 他并没有多想,更不会怀疑哥哥的说法,“谢谢哥哥!” 郎栎:“……” 这到底是哪来的小笨蛋,未免太好骗,说什么都信。 蔫坏的狼王难得萌生出一丝微妙的愧疚感,轻咳两声,默默地转移话题: “好了,吃饱就出发吧。” 对于“雪狼哥哥陪着一起找寻母亲的踪迹”这件事,涂聿是应当感到庆幸的。 为了方便赶路,他又重新变回原身,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出屋门。 然后—— “啪叽”一声,大头朝下,干脆利落地栽进厚雪中。 “什么声音?” 刚走出去两步的雪狼敏锐地回头,仅能捕捉到两只悬于半空、努力蹬踹的后腿。 “……唔唔唔!” 深陷于雪层的兔兔球一边挣扎,一边发出求助声,“我、我好像卡住啦!” 今日晨间的吃食是新鲜的胡萝卜与清甜的红果,还有雪狼哥哥的贴心投喂,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 涂聿吃了个十成饱,心情格外美妙,没有傻呵呵地笑出声来,已是竭力克制的结果。 他显然忽略了一个重点。 圆滚滚的毛绒球本就难以保持平衡,吃得太饱、小肚子太鼓更加影响发挥。 涂聿挣扎好半天,冰凉的积雪贴在面颊、身躯,少许雪花被体温捂成湿淋淋的冰水。 他断断续续地呼唤“哥哥”,下一瞬就感觉后颈处的皮毛被叼住,浑身一轻,自雪层中脱离。 “呼——” 兔兔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我终于复活啦!” 安然落地,他扭头想去找雪狼哥哥的身影,却忽然发现小木屋变得不太一样。 立时瞪圆红宝石般的眼睛。 “哥哥,这个……” 兔兔球抬起单侧的爪子,朝着斜前方比划了一下,“怎么变成这样了呀?” 木屋最初仅供郎栎独自居住,面积并不算大,只有一扇门和两面窗户,说得上是“十分简陋”。 然而此时映入眼帘的房屋已有两层楼高,最顶上有烟囱,还有凸出的窗台,总体占地面积几乎是原来的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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