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爪子立刻转移方位,往那边一拍,循环往复好几次,回回上当。 涂聿玩得不亦乐乎。 没过多久就双爪齐上,揪紧狼王的耳朵不放。 郎栎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欣赏小家伙兴致勃勃的神情,忽地低声询问: “宝宝,你觉得好玩吗?是不是比尖利的鹿角好玩?” 公鹿的角是用来进攻的武器,角尖弯曲的幅度不小,极其锋锐。 求偶期时常会出现冲突,哪怕鲜血直流、撞断鹿角也不会停。 不久前,梅花鹿说的那句“食肉凶兽的确危险,要保持警惕哦!”—— 郎栎听得一清二楚。 他将公鹿间残酷的争斗缓声告知小兔子,还不忘总结: “宝宝,梅花鹿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 涂聿懵住,一时跟不上跳跃的节奏,慢半拍地回答道: “哥哥的耳朵确实很好玩……” 凡事过犹不及。 郎栎并没有学梅花鹿的话术去强调“食草灵兽很危险”,提一次就够了。 他伸出宽厚的爪垫,托起娇娇兔放回背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好了,我们出发吧。” 但涂聿是一只笨蛋兔。 他有点迷糊,记忆力不太好。 “宝宝,应该往哪边走?” 即使狼王再无所不能,也不可能猜到小兔子曾经的“家”在何处。 雪色巨狼停在一个木桩边上,前方出现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往左侧走,将会更加深入万灵森林;往右侧走,将会抵达一片更为寒凉荒芜的地带。 身形娇小的兔兔站在狼背上,两只小爪爪搭在狼的头顶,有效避免站不稳的情况。 他很是认真地左看看、右看看,却像是从没来过,难以分辨方向,“嗯……我不记得了。” 当初发现母亲消失,涂聿仓惶地离开洞穴,地面上满是厚重的积雪,看不见任何脚印。 他几乎是随意选定方位,一股脑地朝前走,累了就停下,饿了就舔几口雪充饥。 兔兔球自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压根不具备生存技巧,胡乱地赶路。 后来还碰上一头花斑巨兽,笨拙地逃跑,又慌不择路地跌进雪狼的领地。 若不是对方觉得兔子的体型太小,还不够塞牙缝,打发时间一般追着玩,欣赏弱小灵兽濒死时的恐惧—— 涂聿早已丧命于虎齿之下。 “哥哥,我有在努力回忆,但还是想不起来。” 兔兔沉默半晌,小脑袋往白狼的头顶一搁,有些心虚地蹭了蹭。 “我之前赶了很久的路,夜间休息的时候都精神紧绷,记忆里只剩惶恐不安……”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 郎栎并不惊讶,心底反而滋生出一种隐秘的愉悦感。 他卑劣且阴暗地想,小家伙找不到家、找不到母亲又如何? 分明是顶好的事情。 如此一来…… 便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 郎栎不需要涂聿的主动,只要不拒绝、不推开他就行了。 温水煮兔兔,早晚有一天能做尽亲密之事,而不仅仅是用掌心与唇舌。 纵使思绪万千,狼王表面上依然半分不显,语调温和地安慰道: “没关系,宝宝别担心,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往左边走试试看,找不到再折回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哥哥~” 涂聿按住一只三角状的狼耳,凑在耳畔说话,嗓音甜软,透着一股黏黏糊糊的撒娇劲。 “你对我真好!” 哥哥究竟哪里凶? 莫不是阿洺哥哥误会了? 他晃晃小脑袋,不再多想。 涂聿站了一会儿就累了。 很快滑下来,趴回到狼背上。 他伸出小爪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白狼后颈处的皮毛,以己度人: “哥哥,你走了好久,累不累呀?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仍然精力十足的郎栎:“……” 实不相瞒,有小兔子陪着,再走个三天三夜也不会累。 但他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兔兔的话即是不可违的真理。 “好,我听宝宝的。” 前进的脚步一拐,郎栎寻了处静谧的地带,听不见嘈杂吵耳的鸟叫声。 可惜四处皆有厚重的雪层,担心脆弱的娇宝受凉,总不能直接放下来。 迟疑片刻,他干脆往地上卧倒,将小兔子托起来,搁在自己的腹部。 比起覆盖着长毛的背部,腰腹处柔软得多,基本没有坚硬骨骼的保护,紧贴皮肉也更暖和。 此处本是狼的弱点。 一旦腰部遭到冲击力,那么整个腹腔中的内脏都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但郎栎并不在意。 能让小兔子躺得更舒服就行。 不出所料,涂聿立时趴倒,四肢平摊,还惬意地闭上眼睛。 体长不过二十公分的雪兔,窝在狼的身上只有那么一丁点,占据不了多少面积。 狼的毛发比兔毛要粗硬些,而狼腹没什么毛发,不会扎到兔兔的小脸蛋。 涂聿格外舒坦,小声地嘀咕,“好温暖,我都要睡着啦……” 尾音拖得很长又慢悠悠落下来。 听得郎栎的心即将软成一滩水。 雪狼小心翼翼地抬起单侧爪垫,自上而下地轻抚小胖崽的脊背,温声道: “有我在这,宝贝放心睡吧。” 涂聿没再出声回应,哥哥带来强烈的安全感,令他放松肢体。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似是坠入一片迷蒙的雾里。 那几个独自赶路的夜晚,涂聿战战兢兢,不敢深度入眠。 无尽的饥饿与刺骨的寒冷,以及找不到母亲的惊恐叠加在一起,就快要把他击溃。 可温热的体温透过接触的肌肤,持续不断地传递而来,涂聿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半点的寒凉。 甚至连窝在木屋的床榻上,绒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全身——都没有此时这般暖和。 原本呈灰暗色调的记忆,洒下阳光,一点点褪去冰冷的色泽,变得暖意融融。 踏实且安定的现实,带着兔兔陷入美好的梦境。 自此以后—— 他再也不会想起那些关于昼夜奔忙的、痛苦的经历。 涂聿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因为昨夜躺在被窝里睡得很够。 顶多是午间的短暂休憩,不多时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睡着的时候,他总会不自觉地翻动小身子,从“竖躺”变作“横躺”。 此刻醒来,已是“斜躺”的状态,还骨碌碌地滚到狼腹靠下的位置。 “唔……” 兔兔球发出微小的声音,在同一时间舒展四肢,却无意中蹬到某个硬硬的东西。 “诶?”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后腿试探性地抵住,“这是什么呀?” 涂聿茫然地调转视线,盯着看了半天,还是没能分辨出来。 总体呈棕灰色,顶部是圆锥形,再往下是长条状,周围附着些许鬃毛。 被兔兔蹬醒的郎栎:“……???”
第37章 叁拾柒 37 雪狼的领地有灵力屏障,把大部分落雪挡在外面,界内温度要温暖得多。 如今在外头活动,结界的范围仅限于兔兔球可以翻滚的区域,将其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郎栎起初是轻抚小兔子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地哄他入眠。 待到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才停下,自己也跟着合上眼,开始休憩。 直到某个隐秘部位被蹬了好几下,郎栎猛地惊醒过来,大脑陷入全然的空白。 他隐约听见小家伙带着好奇的发问,却不知该作何反应,“诶?这是什么呀?” “……” 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旋即,毛乎乎的小脚又碰一下,还抵住不动了。 郎栎心头萌生出些许复杂的感受,像是有些担忧,又像是掺杂了期待。 他猜不到兔兔会做什么。 坦白而言,跟恋慕的对象亲近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雪色巨狼格外僵硬地卧倒在地面上,自头顶到尾巴都是麻的,似乎失去了整个身躯的控制权。 唯有思绪是活络的。 郎栎回想起先前待在温泉池里的经历,承受过莫大刺激的少年面颊泛红,喘息不止。 他以眸光作画笔,落于其上,贪婪地反复描摹,完全舍不得挪开半分。 小家伙上边下边的泪一块流。 那份自骨子里带出来的纯澈,沾染上了馥郁的魅意,轻而易举地勾动他人的心弦。 郎栎目不转睛地欣赏,内心滋生出一种极大的满足感—— 唯有他能看到这般可人的模样。 对于床笫之事,单纯如白纸的小兔子一无所知,很显然指望不上。 当时的郎栎无声地叹息,自己同样毫无经验,尚未掌握百花膏的正确使用方法,需得先行研究一下。 自从脱离族群以后,郎栎一直独来独往,从未亲近过任何一只灵兽,遑论以唇舌去侍奉别人。 为兔兔做的事情均是头一回,之后还会做更多,让涂聿开心才是头等要事。 思及此,仰躺在地上的白狼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浑身肌肉紧绷。 不敢惊扰娇娇公主玩闹的兴致。 最开始产生的担忧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反正…… 他不会让小兔子挨疼,另有伺候的方式,那个玩意儿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 曾经无数个隐忍的夜晚,兔兔安然入睡,狼王独自奔赴山巅吹冷风,以此恢复冷静。 而如今,不论是被蹬还是被踩,所带来的痛感都是一种赏赐,更不该加以阻拦。 不过短短几秒钟,思绪百转千回,郎栎依然默不作声,心神俱颤地等待“审判”。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如向烈火中添柴,令他躯体的温度变得更加滚烫。 涂聿哪里知晓雪狼哥哥的真实想法,这会儿歪头打量半晌,头顶的兔耳也跟耷拉到另一侧去。 他眨眨眼睛,小声地嘀咕,“这是我没见过的东西耶……” 该如何形容呢? 小小雪兔的身长约莫二十公分,眼前这个奇怪物什的长度都快要赶上他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睡着了吗?我想摸摸你!” 涂聿很有礼貌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雪狼哥哥的回应。 于是他自顾自地开启行动,原本抵着一动不动的脚爪重新抬起来。
49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