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进入尾声,等白榤忙完回来,便看到软绵绵趴在桌子上的白祈。 他发丝散乱,耳尖和脸颊染上了薄红,呼吸炙热而迷乱。发觉有人靠近,他微睁开了眼睛,眼角带着醉意,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泽。 “你怎么了,喝酒了吗?”白榤诧异道,他伸手覆向白祈额头,被烫得缩回了手。他瞬间像个要哭泣的小孩,茫然无措道,“对不起,我不该离开去忙乱七八糟的事,他们怎么把你灌成这样子,有没有哪里难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白祈艰难说出这几个字,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他忍着眩晕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回家吧。” 只是还没跨出脚步,他便膝盖一软,摔进白榤怀中。 “你连站都站不稳了,”白榤小心护着他,心疼不已,“要不我抱你回去?” “不用,不要。”仅存的意识让白祈断然拒绝,他才不要在这小子面前再次失去尊严。 “好好,那我扶着你。”白榤不等他拒绝便把他搂进怀中,牢牢圈着他的腰肢。 白祈脚步虚浮,眼前眩晕看不清东西,只能依靠白榤引导,两人出了岩洞。走到半路时天空渐黑、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飘进白祈脖颈间,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更加难受起来,头下意识地往白榤怀中靠去。 白榤脱下外套盖到他身上,小心护着尽量不让他淋到雨,尽管如此,两人回到家时已经湿漉漉一片。 白榤把他搀扶进房,安置到床上坐好后打算拿条干毛巾给他擦干雨水。 白祈的衣服裤子全湿透了,冷冰冰粘在皮肤上,体内是酒精燃烧的炙热,两种感觉里外交织着很不舒服,意识混沌间他撕扯着衣服,把黏腻的东西剥离身体。 等白榤拿着干毛巾回来时,便看到一丝不挂坐在床沿边的白祈。 外面天色已晚,淡薄的光源散在他光滑漂亮的背脊上。他像一具破碎的玩偶,两扇睫毛一动不动,似被抽离了魂魄般,湿漉漉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地面。那修长的四肢无力地搭在床沿上,羊脂般的肌肤受酒精影响散发着淡淡的薄粉色,浸湿的发丝贴着肌肤蜿蜒而下,像细密盘旋的树根,把他纤细的身体勾勒得妖冶诱人。 白榤呼吸一滞,手中的毛巾差点掉到地上,他忙上前拿起被子把白祈团团围住,遮住那致命的诱惑。 尽管如此,那暴露的脖颈和双肩依旧呈现出让人遐想的美丽线条,更何况那张魅惑至极的脸庞。 干嘛摆出毫无防备的模样,是故意考验我吗?白榤抬起手抚轻轻抚上那恬静的脸颊,胸腔里的心跳加剧,叫嚣着似要冲出束缚。 如果不是答应了白祈,他此刻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他用仅存的理智压制住杂念,调整好呼吸后拿起毛巾给白祈擦头发。 等他好不容易擦干头发,白祈也坚持不住倒下了,他裹着棉被躺在床角,像陷入沉睡的睡美人。 白榤脱下身上的湿衣服,钻进被子中与他相拥而眠。 白祈安静地躺在他怀中,丝绸般顺滑的肌肤贴着他的身体,带着酒香的温热呼吸轻轻喷洒在他胸膛上,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轻轻搂着白祈,就像护着世间至宝,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做出如此放肆的举动,他可以近距离听到白祈的心跳声,与他炙热的体温交融在一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白榤不禁想起白天的婚礼现场,礼堂中两颗相恋的心终于走到了一起,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两人心灵相接喜结良缘,幸福洋溢满堂。 刻骨铭心的爱情让他羡慕不已,情深似海的宣誓令他震撼。那时他就在想,如果他能和白祈走进这礼堂中该有多好,在神圣的礼堂中,他会用最真挚的誓言倾尽满腔爱意,从此共擎风雨,执子之手至死不渝。 那画面美好得不切实际,光是想想都让他心颤不已,他从地上的衣服口袋中翻出两枚戒指,银色的指环制作精巧,内侧镌刻着两人的名字字母,这是他拜托瑞达尼公爵做的戒指,一直以来贴身珍藏着。 他把其中一枚戴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另一枚放在手心中轻轻握紧。他无法把这枚戒指送到它主人手中, 他怕白祈识破到他扭曲的爱意,看穿他丑陋的心思,那样的话,就会永远离他而去吧。 那转身离去的孤高背影在眼前重现,说到底,白祈永远无法接受他的真实感情,他们也去不了礼堂,不会生出他期望的情感羁绊,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手心的指环变得烫手,一股惊慌失措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他下意识地楼紧怀中之人。 腰部被搂得生痛,白祈难受地皱起眉,他掀开眼睛,朦胧间看到面前泫然欲泣的脸庞。他抬起手抚上那紧蹙的眉头,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白榤把他的手拉下放在自己的胸口,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好吗?” 同样是充满期望的恳求,原来那天高台下的呼喊,是冲着他去的,白祈心中一暖,近日以来的所有忧闷一扫而空,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决然的笑靥,回道,“好。” 白榤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白祈,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带着醉意,迷离得似乎分不清眼前事物,但嘴角的笑意却鲜活得直击人心,说出来的话简直能要人命。 “和我在一起,”他忍不住再次追问,“永远不分离好吗?” “好。”没有丝毫犹豫,白祈开口回道。 巨大的喜悦涌进了白榤心中,他整个仿佛荡漾在温水里,他恍惚间拉起白祈的左手,把戒指缓缓套进他手指中。 白祈看着无名指上的指环,轻蹙起眉,似乎在分辨这多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还没思索出所以然,就被白榤用力拥入怀中。 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流淌出来,像铺散开的剔透网丝,将两具身体牢牢粘合在一起。 湿粘的触感让白祈感到不适,他抬起手,捧着白榤湿漉漉的脸,柔声问道:“为什么又哭了?” “因为我太爱你了。”白榤握住他的手,湿润的眼睛深深注视着他道,“你也爱我好不好?” 白祈帮他擦干泪痕,似乎是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道,“好。” 白榤瞪大眼睛,惊怔过后似乎想明白什么,他放开白祈的手,指头轻颤不敢再逾越,他苦笑道:“你在骗我是吗?你可以拒绝我的,我已经习惯你的拒绝,但不要骗我好吗,我要是当真了怎么办?” 明明是笑着的,却笑得凄楚不堪,明明身强体壮却一副脆弱得一碰既碎的模样,这个人怎么会这般复杂纠结。白祈轻叹一口气,他凑了上去,轻轻地吻上白榤的唇。 似乎要安抚住焦躁的灵魂,他的动作温柔缓慢,吻由浅至深充满温情。 他心底的温情并不多,唯独对这个人,算是前所未有的澎湃,且持久难息。
第62章 吵架了 (老地方找rou文 wb相册) 白祈瞬间清醒过来,随即瞳孔收缩,全身血液冻结,他惨叫一声,踉跄地挣脱桎梏裹着被子缩进床角。 “你做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怒视眼前这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碰我,看看你做了什么!” “我……”白榤看着这和之前判若两人的人,心脏仿佛被捅了一刀,剧痛袭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白祈把枕头扔了过去,愤恨地驱赶道,“快给我滚!” 之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 白榤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孩子,他慌张无措地辩解道,“我不走,明明说好永远在一起,你明明说爱我……” “我没有!”白祈怒吼过去,他的脸白得不成样子,裹着被子的身体颤抖不已,似是惧怕似是愤怒,“从始至终,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总是乘人之危羞辱我,你就是一只阴险狡诈的畜生,永远改变不了!” 他把手上的戒指扯下来重重扔到白榤身上,他愤怒到了极点,通红的眼睛怒视白榤,“那些狗屁话,那些肮脏事你敢在我清醒的时候做出来吗?你不敢! 恶心卑劣的东西,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 白榤咬紧牙关,有血丝从嘴角溢出,而这痛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一颗心被悬著,被刀子砍得满目疮痍,一块块碎裂掉落,原本的鲜活雀跃的心,现在变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万城询问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喂,你们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大动静?” “你不走是吧?” 白祈对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喝斥道,他裹着被子就要下床,“行啊,你不走我走。” 他现在一秒都不想和这人待在一起,巨大的恨意充斥着他,让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 “不用。”白榤开口道,“我走。”昏暗的环境中看不出白榤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平寂无绪,像从死灵身上发出来一般。 窸窸窣窣一阵穿衣服的声音过后,他拉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 “他真的走了。”万城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对白祈说道,“外面还下着大雨哎。” “你也滚!”白祈朝他扔枕头。 “好好好,你冷静。”万城安慰他一句,赶忙关起房门。 白祈站在浴室中使劲搓洗身上的痕迹,肌肤上的每道痕迹就像毒瘤一般深深刺激着他的神经,往他燃烧的怒火中添油加火。 他恨白榤的阴暗行为,更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做出那些反应?难道是借着酒劲暴露了本性?不,那不是真实的自己,他当时喝醉了才会回应那些胡话,意识不清才会去亲白榤,至于那该死的反应,都是因为酒精作用,神智错乱下不受控制。 他不可能接受白榤,不可能对他产生违背伦理道德的感情。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可能,自我否定着与心中那抹别扭情绪作抗争。 一场发泄似的洗浴过后,满腔愤怒化为烦闷,他躺到冰冷的床面上,裹紧被子试图让自己冷静。 窗外哗哗的雨声,密密麻麻环绕纠缠着他,伴随着雷声阵阵,每个声音都像是针扎在他的耳朵里,让他异常烦躁。 他用被子捂住脑袋,想堵住所有喧嚣。但脑海里的杂乱情绪反复折磨着他,肆意叫嚣着让他整晚难以入眠。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狼狈地从床上爬起。 推开房门,大厅空空荡荡,这个家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客气中异常寂静。大堂中央的木桌上孤零零放着一个瓷碗,他走近看清,这是碗凉透的米粥。 冷掉的食物不是没有吃过,以前繁忙的工作经常让他错过饭点,他对没温度的食物已经习以为常。但那似乎是遥远的时光了,自从来到这地方,端到自己面前的都是热气腾腾合他心意的食物。自从走出蚁巢,自从遇到白榤,所有习惯都打破了。刻意不去想那令人窒息的脸庞,他坐到桌旁把冰冷的米粥勺进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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