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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榤没办法，他启动引擎，发车前他转过身再次认真问道：“你确定要出巢？” 白祈失去了耐性，略带怒气地吼道：“开车！” 3581走近车窗，以一个朋友的立场对白榤劝道，“真的要去吗？这太危险了。” 白榤看了看副驾驶的人，眼里满是怜惜和无奈，他对3581说道：“我不能放任他不管。” “那祝你好运。”3581把两把步枪和一袋弹药递给他，叮嘱道：“希望你们用不到，记得安全回来。” 白榤笑道：“我要是回不来了，巡防队就交给你了。” “可别，领队太辛苦了。”3581尽量保持轻松的语调说道，“你知道的，我只想当只平平凡凡的小兵蚁。不管如何，兄弟们都会等你回来。” 白榤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告别，随即发动车子，向蚁巢门口驶去。
第31章 追踪 军车离开蚁巢，朝着指定方向在平原疾驶。 白祈看着窗外滑过的景色，迎面吹来阵阵凉风，风中能嗅到淡淡的花草香气，阳光在空气中交融弥漫。他霎时感到大脑清新一片。 眼前是苍翠的草地，远处是连绵的群山，上方是空旷的天空，云像雪白的轻纱在碧蓝的天海里自由飘荡。 白祈不禁看呆了，仿佛俗世的仿徨与浮躁，都消融在这无穷无尽的景色之中。外面的世界是七层那小小投影仪无法比拟的瑰丽壮阔。 他把手探出窗外，任凭风从指间穿过，他轻轻曲起手指，似乎想抓住什么。摊开手时却什么也没有。 真奇怪、明明能摸到的东西却怎么都留不住。 看着空荡荡的手指，许久后他喃喃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出巢。” 白榤听到他开口说话暗暗惊喜、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再怎么说、白祈也是有决定权的高层之一，有这个能力却一直待在蚁巢里。 “以前从来没想过出来看看吗？” “没有，我不会去想与工作无关的事。”或许是怡人的景色抚平了白祈紧绷的心绪，让他不自觉说起更多的话。 “我出生在蚁巢，父母都是杰出的医学博士。从小他们就教导我，不要分心只能专心，努力成为对蚁巢有用的人。 ” 白祈看着从车窗外往后移动的景色，语气平静地诉说着：“他们就像严厉的导师，支配我的一举一动。说到底，我的出生只是为了继承他们的优良基因罢了。” 因为在这样的家庭成长，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孩子也抱有同样的想法吗？白榤感到有些释然了，他轻呼出一口气，说道：“他们成功了，你很了不起。” “是的，他们成功培养出了一个工作狂。”白祈像是想到什么可笑的事，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对了，你应该叫他们爷爷奶奶。” 白榤从来没见过所谓的爷爷奶奶，就连他的母亲、也只是一剂存放在冷冻库里的玻璃管。 在他认知中他只有白祈一个亲人，每当白祈不理他时，他就感到天地苍茫中独立于世的孤寂感。 而那种孤寂感，在白祈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也透露了出来。 没想到这高高在上的人儿，也会有他这样的世俗情感。他不忍心让话题终止，问道：“那他们去哪了？” “走了。”白祈淡淡说道：“在我能自主生活的时候，被调到其他蚁巢工作了。” “什么时候的事？” 白祈看着天空似乎在思索，良久后说道，“记不清了，大概六七岁。” 六七岁？白榤皱起眉，原来白祈那么幼小就被亲生父母扔下了，在那座冷冰冰的地下建筑里独自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 见白榤半天没回话，白祈侧头看过去，只看到他满脸郁闷就好像在和谁赌气一般。 白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他不自觉轻笑出声，说出一句略带宽慰的话： “这没什么，只是少了两个教导而已。要说老师、克威尔可比他们亲切多了。” “我要是能早点来到这个世上就好了。” 白祈冷哼一声，说道：“早点来气我吗？” “来陪你。”白榤偏过头来对着他说出这句话，然后转正身子继续开车，然而即便是移开了视线，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里始终饱含忠诚和深情。 他用这双眼眸看着前方，坚定不移地说道：“我不会像他们那样丢下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的。” 或许是对方的情感太过直白和强烈，白祈一瞬间无法应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像他没体验过父母的情感，他无法回应白榤，况且他小时候可没这么粘人，这让他毫无应对办法。 白祈逃避似地扭头看向窗外，任凭春风吹去那乱七八糟的心绪，逐渐恢复清冷神智。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显示器上的两个红点正持续缩短距离，本来偏东的太阳此时已升至正上空。 “咕噜”一声清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响亮，白祈尴尬地看着窗外。 白榤勾起嘴角无声一笑，他停下车，打开车门出去了，不多会后返回，在白祈不解的目光中把两袋面包和一瓶水递给他。 “……”白祈有些意外地看着手中的食物。 “后面车厢里拿的，每辆车都有补给箱，要是有特殊情况发生能够让防异军们缓解燃眉之急。”白榤答道，“你可以吃这个，虽然这东西不怎么好吃，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我、我又不是很饿，”白祈把食物扔到一旁，他指指地图上又拉开距离的红点，不满道：“你有停车拿食物的时间还不赶紧加大马力，追赶上他们。” 白榤捡起面包，把包装袋拆开后重新放进他手里，他语气温和地说道，“快吃吧，你一个上午没吃东西了吧？别饿坏了肚子。” 说完后坐正身子，再起发动起车辆。 白祈看着手里打开的面包，皱巴巴一团，一点食欲都没有，他凑到嘴里咬了一口，这东西吃起来比看起来还干涩坚硬让人难以下咽，就着水艰难地咽下几口后，他忍不住吐槽道：“真难吃，你们平时就吃这个？” 白榤道：“还有压缩饼干和罐头，那些东西更难吃。” “啧、这是人吃的东西吗？回头得和桒切斯提一下这个问题。”白祈抱怨了一阵，终于良心发现般问道：“你不吃点东西吗？” “你不是想让我快点追到万城吗，你看，我不能停下来。” 白榤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说道，他其实可以单手开车来解决午饭，但他想逗逗白祈，这机会难得。他抿嘴一笑，说道：“或许、你可以喂我。” 白祈皱了皱眉本能地想拒绝，但他确实不想让白榤停车就餐，地图上再次缩短的两个红点的距离诱惑很大。他也不能一直让白榤饿着肚子，这太不人道了。思考再三后，他打开一袋面包凑到白榤嘴边。 白榤笑眯眯地低头去咬，吃了几口后他说道，“有点干，还有水吗？” 白祈无奈把剩下的水送到他嘴边， 白榤仰起头喝水，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那双一直看着前方的眼眸似乎移过来看了白祈一眼。 白祈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滑过指尖，好像被舔了一下，他忙收回手、惊愕地瞪着白榤。 “不好意思，”白榤朝他眨眨眼睛，有些无辜地说道，“水溢出来了。” 气氛一阵尴尬，白祈在医褂上擦了擦手，把水盖起盖子扔到一边。 车中再次陷入沉默，每当白祈不说话，白榤也不说，就好像能呆在白祈身边就是一件很美妙的事。他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车速，甚至向前面的车辆悄悄发去了讯号。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渐渐偏西、天边染上了大片金黄。 他们行驶在一条破旧的公路上，一边是浩浩荡荡的河流，一边是乱石堆砌的山崖。 白祈终于察觉出不对，他发现他们与万城的车辆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忽近忽远。他皱眉问道：“怎么快一天了还没追上他们？” “他们加快速度了。”白榤问道：“我们还要继续追吗？” “追！”白祈咬牙切齿地说道。都追了这么久了，难道就这样放弃回去吗？那让桒切斯怎么看他，天真无知的知识分子？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看不起他。 “外面的危险性不是你我能应对得了的。”白榤语气诚恳地说道，“我们现在掉头回去还来得及。” “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吗？加快车速，不要像蜗牛一样慢吞吞。”白祈提高音量提醒道：“还有、和我说话要用敬语。” 白榤弯弯嘴角后不说话了，他继续开车，许久后问道：“白博士您有见过蚰蜥吗？” “见过。” “鸷戾呢？” “见过。” “巨狨呢？” “……”白祈逐渐变得不耐烦，继续答道：“见过。” “异星人呢？” “见过！” 见白榤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只好解释道：“在资料上见过。” “我们这一路可能会遇到这些东西，我只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白榤偏过头朝他安抚一笑，“不过没事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或许他真像桒切斯说的那样没见过世面，但白榤不是，他经历过残酷战场，每天与死神照面。他知道外面世界的凶险，却还是选择陪他任性妄为。 白祈又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了，半天才缓缓吐出两个字：“谢谢。” 白榤惊异地偏头看他，白祈有些难为情，他的脸有些泛红，光洁的脸颊上透着丝丝红晕，与白皙的肌肤混合成诱人的粉红色。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见白祈这幅模样，这让他不由得回想起一些很美好的事情，以至于身体某处升腾起了某种奇妙反应。 白祈瞥到车子前方蹿出一抹黑影，眼看白榤没在看路，军车就要撞上去，他急忙提醒道，“喂！好好开车！” 白榤忙打方向盘，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长空。 “砰”地一声，军车避开了前方物体，却狠狠撞到路边岩石上。 白祈被巨大的冲击力牵引着向前扑倒，眼看就要扑到操作台上，被一条结实的手臂及时拦身体。 白榤一手紧握着方向盘，一手紧托着白祈，待对方稳下身后，他立即下车查看情况。 军车和岩石贴得严丝无缝，车头已经凹陷大片。车旁边的一只斑鹿盯着白榤眨巴眨巴大眼睛，随即后退几步蹦跳着逃远了。 估计就是这小家伙跑到路中间引起这场车祸。 白榤上车试图发动车辆，几次过后却怎么也无法启动。 “怎么了？” “车撞坏了。”白榤答道：“开不了。” “什么？”白祈瞪大眼睛，不安道：“可以修好吗？” 白榤摇摇头，他打开操作台上的 追踪器，上面漆黑一片，什么也显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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