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牵机”! 三年前,“牵机”被奚清川夺走了。 三年后,他从奚清川处要回了“牵机”,但此次下山,他并未带上“牵机”,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然配不上爹爹赠送给他的“牵机”了,未料到,嬴西洲帮他带了“牵机”。 他激动得浑身打颤,继而屏气凝神,从剑鞘中拔.出“牵机”,顿时剑光如雪。 “奚清川”正欣赏着宁嘉徵的勃勃英姿,忽而闻得穆音道:“你绝非‘奚清川’。” 穆音现下神智全无,显然是凶手借穆音之口,说了这话。 换言之,凶手不单用毒药控制了穆音,且在肉眼可见之处观战。 他尚不知凶手究竟是何人,自不会承认自己并非奚清川。 宁嘉徵闻言,身形不顿,一剑扫开了三名弟子。 三年未曾动武,他的身手不太利落,以免连累嬴西洲,无暇他顾。 “奚清川”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却寻不到凶手的踪迹。 难不成凶手身怀什么法器,能在远处观战? 他正思索着,穆音又道:“你的血液居然能使身体孱弱的宁嘉徵脱胎换骨,你难不成是穷奇?” 他不答。 宁嘉徵衣袂猎猎,剑势汹汹。 弟子们不再同宁嘉徵缠斗,争相跪在了地上,去舔.舐其上的血液。 这血是嬴西洲给自己的,宁嘉徵不许他们舔.舐,由于他们不畏死,即使将“牵机”横在他们脖子上亦无济于事,他只得用手将他们推开。 “奚清川”对此并不在意,但他喜欢宁嘉徵在意的模样。 ——其实他的血在脱离他的肉身之后不久便会失去效用。 凶手指挥这些弟子舔.舐,是为增强他们的战力,实乃是多此一举。 穆音将剑柄一扔,用完好的左手操起一弟子的剑,即刻向着“奚清川”的脖颈砍去。 “奚清川”侧身一闪,道:“你是何人?何不现身一见?” 对方沉默不言,只驱使着穆音攻击“奚清川”。 “奚清川”微微一笑:“你可是兰猗的手下?兰猗何在?” 对方依旧沉默不言。 “兰猗胆小如鼠,不敢露面,为人所不齿,你这蠢人,奉他之命击杀‘本宗主’,简直与送死无异。”兰猗作恶多端,不过兰猗素来视死如归,平心而论,兰猗是嬴西洲看得上的对手,诋毁兰猗是为让对方露出破绽。 对方怒斥道:“区区穷奇,实乃尊上的手下败将,有何资格说尊上的坏话?” 倘若一对一,千年前的嬴西洲的的确确不是兰猗的对手。 千年来,嬴西洲不是在修行,就是在搜寻兰猗的下落,他自认自己有了不小的长进。 既然对方认定了他便是穷奇,他亦不想披着奚清川的皮囊了,立即变回了本相。 然后,他蹲下.身去,对宁嘉徵道:“上来。” 宁嘉徵飞身上了穷奇的背脊,一手揪着穷奇的皮毛,一手横剑。 穷奇猛然发出一声吼声,穿脑而过,逼得在场之人无一能提得起剑,连没有生命的桌椅都震了一震。 宁嘉徵却并未感到不适,遂困惑地道:“为何?” 穷奇低声道:“因为吾曾同你交.尾,且曾出于你体内。” 宁嘉徵面色一红:“却原来,交.尾还有这等好处,我们该当多多交.尾才是。” 穷奇威风凛凛,正震慑着数十人,却因这话而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吾想与嘉徵多多交.尾。”他将尾巴尖覆上了宁嘉徵的尾椎,蹭了蹭。 “嗯……”宁嘉徵骤然失态,定了定神,愠怒道,“你且正经些。” 穷奇遂沿着宁嘉徵的脊椎一寸一寸地向上而去。 宁嘉徵的脖颈不住地后仰,尽管不合时宜,整副身体俨然做好了承.欢的准备。 他分明衣衫齐整,竟然错觉得自己早已被穷奇剥得一干二净。 尾巴尖略略探入宁嘉徵的后襟,摩挲其中的软肉。 宁嘉徵眼眸半阖,似醒非醒地思量着自己是否淫.性入骨,不然,缘何稍稍被穷奇一撩拨,便动了情? 穷奇抽出尾巴尖,转而用尾巴尖圈住了宁嘉徵细瘦的腰身。 这腰身多次被他掐得留下重重指痕,斑斑驳驳。 现如今,这腰身上头亦印着他的指痕。 他从未用力,奈何宁嘉徵皮肉细嫩,大抵是年纪尚小之故吧? 宁嘉徵陡地倒下.身去,近乎于呜咽地求饶道:“西洲,别撩拨我了。” 他周遭是以头抢地,满地打滚的倒霉人,而他满心满眼惟有嬴西洲,他确实对嬴西洲食髓知味了。 穷奇金黄色的竖瞳对上了宁嘉徵迷离的眸子,继而伸出舌头来,轻之又轻地舔了一下宁嘉徵的唇瓣:“抱歉,嘉徵,吾适才不该身着奚清川的皮囊碰触你。” 宁嘉徵感受着若有似无的倒刺,听闻这话,稍微清醒了些,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不必向我道歉。” “吾知你恶心奚清川,对不住。”穷奇柔声道。 宁嘉徵捧住穷奇大大的脑袋,主动吻上了穷奇的嘴巴。 嘴巴毛茸茸的,长长的胡须蹭到了他的面颊,微微发痒,教他真切地领会到自己正在亲吻一头上古凶兽。 他是人,本该与人接吻。 他原不是断袖,本该与女子接吻。 而今,他却在与一雄兽接吻,甚至于乐在其中。 舌尖蹭着雄兽柔软的毛毛,探入雄兽的嘴巴,抵上了雄兽锋利的牙齿。 嬴西洲曾吃过人,想来是以本相吃的,也就是说这嘴巴曾染过血,甚至取过奸佞之徒的性命。 而他压根不觉得恐惧,反是用舌尖轻抚着雄兽的齿列,示意雄兽松开牙关。 须臾,牙关被松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舌尖品尝雄兽布满了倒刺的舌面。 这是他初次这般做。 化出本相的雄兽舌上的倒刺远较人形雄兽舌上的倒刺多、密、硬。 雄兽体型不小,舌头自然也不小。 他努力地亲吻着雄兽,雄兽却并不回应他。 他抬眼恶狠狠地瞪着雄兽,雄兽含含糊糊地道:“吾唯恐伤着你。” “我不怕。”他不假思索地道。 穷奇叹了口气,慎之又慎地回应脆弱的凡人。 少时,他终究伤着凡人了。 凡人口中残留着他的血液的味道,凡人一出血,两者血液的味道混在了一处。 他并非嗜血的凶兽,不爱血液的味道。 现如今,这味道竟鬼使神差地教他想到了结发。 据闻,结发是夫妇成亲时,各取一根头发,合在一处,作一结。 而他与宁嘉徵的少许血液,如今合在了一处,不分彼此。 体型差距过大,委实不适合接吻,他正要化作人形,被宁嘉徵阻止了:“无妨。” 宁嘉徵想与嬴西洲接吻,无论嬴西洲是兽形抑或人形。 不多时,宁嘉徵已是气喘吁吁。 与嬴西洲相较,就算他回到了鼎盛时期,就算他结出了内丹,他的气息亦远远不足。 不过…… 一吻罢,他轻咬着嬴西洲毛茸茸的耳尖道:“我眼下这副身体定能教床.笫之事更尽兴。” 穷奇抖了抖毛耳朵:“嘉徵,别撩拨吾。” 此言入耳,宁嘉徵得意地笑道:“是西洲撩拨我在先。” 穷奇正色道:“我们走吧,凶手大抵已离开天灵殿了。” 宁嘉徵望向满面痛苦,蜷缩着身体的穆音:“穆殿主会如何?” 穷奇回道:“穆殿主不打紧,至于她所中的‘断情’无解,能活多久便看她的造化了。” 宁嘉徵面露哀伤之色:“穆殿主,晚辈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活很久很久。” 穷奇宽慰道:“人各有命。” 宁嘉徵伏于穷奇背上,唇瓣轻颤。 穷奇展翅,直上云霄。 片晌,穆音不远处一不起眼的窗纸动了一动。 转瞬间,这窗纸变作了一风姿绰约的少妇。
第五十一章 少妇身段婀娜,却是浓妆艳抹,犹如要登台唱戏似的。 她矫揉造作地俯视着诸人,以锦帕半遮着面,道:“哎呀,穷奇同那宁嘉徵走了,寻欢作乐去了,无人救得了你们,奴家该当如何处置你们才好?” 诸人皆中了她的毒,神志尚未清明,自然回答不了她。 她亲昵地用足尖点过每一人的额头,末了,一脚踹翻了穆音,志得意满地道:“穆殿主为万人所敬仰,可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至这副田地?” 穆音面无表情,双目混沌。 少妇抬足踩在了穆音心口上头:“穆殿主当年侥幸从尊上手中逃过一劫,今日休想从奴家手中逃出生天。待得奴家将这天下所谓的名门正派的翘楚全数扫除,尊上定会夸赞奴家。周老、仇池,还有些不值一提之辈业已下了黄泉,穆殿主马上便能与他们相会了。至于奚清川,不知何时染了当众自.渎的毛病,恶心得很。 “穷奇不但变作了奚清川,混淆视听,甚至还勾搭了奚清川过门不久的娘子,方才那对奸夫淫夫差点便要演活春.宫了。想来奚清川应当已折于穷奇之手,否则岂会坐视宁嘉徵红杏出墙?既是如此,奴家便毋庸费心对付奚清川了。 “穆殿主,我们当年颇有些渊源,你曾高高在上地劝奴家勿要沉迷于情爱当中,可是奴家如何能不沉迷?你自己断情绝爱,无人爱,亦不被人所爱,奴家与你截然不同,奴家注定是要与天下第一的俊才两情相悦的。奴家……” 她面露崇拜之色,一如最为忠诚的信徒:“奴家定能教尊上对奴家死心塌地。” “愚不可……及……”穆音的身体尚且动弹不得,脑子挣扎着清醒了过来。 少妇杏眼圆睁:“啊,穆殿主不愧是穆殿主,竟是恢复神智了,较你那些无用的徒子徒孙好上不少。” 穆音缓了口气,骂道:“你没男人便活不成么?不是爱上朝三暮四,灭你满门的薄幸郎,为他要死要活,最后因爱生恨,便是爱上杀人如麻的兰猗。” 少妇天经地义地道:“有何不可?这世间既有阴阳,既有男女,男女便合该在一处。” 穆音蓄力,推开少妇的右足,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仿若之前被什么至为肮脏之物碰触过一般。 少妇横眉竖目地道:“穆殿主一如既往的清高。” “清高总比你犯贱强。”穆音反唇相讥,“你不是说男女便该在一处么?你亡夫不就是喜欢的女子多了些么?他并未抛弃你,你何故研制‘断情’,致使他爆体而亡?你连他利用你灭你满门,都能原谅,还有何不能原谅的?原谅你亡夫的花心多情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么?何苦要他的性命,害得自己成了未亡人?” 少妇气不打一处来:“奴家如此出众,当然不会与别的贱人共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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