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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精神体力量能使用，但是这也足够了。 叶庭的承受力逐渐开始有些减弱，他想，看来眼下必须得要速战速决了，再拖下去恐怕自己也精神损耗很严重。 叶簇同他对峙，感到对面的压迫比一开始弱了一些。 正以为自己这方还有胜算，军火库的金属门那边传来了撞击声。 咚、咚、咚，他眼看着一米厚的金属门被外面的蛮力冲撞到变形，最后被砸变形的金属门哐的一下倒在地上，门口是已经因为失控陷入兽化状态的赵南鹤。 他站在门外大声喘气，握紧的拳头上的皮肤已经磨破，都能看到指关节部分森白的骨头。 他身上还挂着被挣脱断掉的铁链，血浆浸湿了他的衣物。 赵南鹤满目猩红，因为兽化的影响也有了雪豹的动物体征，尾巴在身后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 叶庭和叶簇同时怔在了原地。 叶簇知道结合过的向导哨兵可以通过精神链接互相传递信息，但是也仅限于彻底结合过后的情况。 ——但是叶庭怎么可能随意和哨兵建立彻底结合的链接！ 除了叶庭的精神链接影响，他想不到任何能让赵南鹤失控的理由。 仅仅是临时链接就能做到这样…… 叶庭和赵南鹤的精神配合度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而叶庭只用了一呼一吸的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他骄傲地在原地等着赵南鹤一步步走向自己身边，直视他已经没有人性残留的眼睛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 果然，赵南鹤在他面前停下，尾巴顺从地绕过来去勾叶庭的后腰。 叶庭心里高兴，总算能轻松一点，伸手用安抚雪豹的方式揉了揉哨兵的下巴表示鼓励。 他转过身，语气中得意洋洋的又显得那么不以为然： “哈，你们完了。” 叶庭一声令下，哨兵迅速再次进入战斗状态，轻轻松松撂倒了一批靠近的武装人员。 叶庭在后边凝神给赵南鹤补充着精神体力量，获得向导帮助的哨兵力量和敏捷上都再加强了一些，朝叶簇咬着牙示威。 叶簇千算万算没想到叶庭会是黑暗向导。 他自知自己倘若是和这两个人继续耗下去，那估计会把自己手下人都赔上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撤退。 “哥哥，黑暗向导这个身份，你这藏得也太好了，滴水不漏啊？” 叶簇不甘心地说道。 “你知道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后果的，不用我跟你明说一遍吧？” 叶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见周围还活着的人一一撤离，心中总算放松了下来。 “赵——” 他一转身，竟然被一双手死死掐住了脖子。 “你疯了！！” 体验了哨兵的两次失控，看来赵南鹤的哨兵体质属于陷入了失控就不容易缓过来那一类，叶庭只好继续用精神链接一点一点地安抚着他的精神体。 这样易失控且不易恢复的哨兵在这个群体中往往被归类在中等偏弱的范围中。 叶庭心情复杂，自己怎么就在那么多更好的选择中偏偏留下他了。 “南鹤，醒醒。” 扼住自己脖子的力道逐渐减小，叶庭难受极了，费力短促地呼吸几下让大脑不至于缺氧。 赵南鹤也不好受。 他陷入混沌的自我意识在精神图景中乱成一团，只有一个要保持蓄力状态的念头。 当他在精神图景中看到叶庭的眼睛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时，他下意识地做出了锁喉的动作，是精神体在一直尝试阻止他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他的意识一点点回神。 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叶庭被自己压倒在地上，脖子上的淤青是自己留下的手印，头发沾了血汗，乱糟糟地塌下来。 “我，我……”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叶庭胸腔鼓动，顿时被精疲力尽的感觉席卷了全身。 “在失控状态还能保持理智是需要练习的，你才刚开始，慢慢来。” 赵南鹤宁愿叶庭责怪自己多一些。 他愧疚地抱住他，嘴里喃喃道：“这是我第一次用这样的能力，不会有下一次了，不会了。” “我知道的。”叶庭犹豫了一下，也用拥抱回应他：“我不怪你的，是你救了我。” “我带你回去处理伤口。” 赵南鹤起身，扶着叶庭坐起来，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我背你回去。” “搞清楚，家里离这里几公里远。” “没事，这里车多，刚刚叶簇的人开过来的车有好几辆都还插着车钥匙。” “还有这好事？” “他们太自信。” 赵南鹤凑过去用脑袋蹭了蹭叶庭的脖子，叶庭仰起头，觉得被他的头发挠得痒得要命。 “向导大人，你最厉害。” “刚刚你掐我死不放手的时候，我还差点以为你真是叶簇派来的卧底。”叶庭讪笑道：“不过还好你不是。” 面前的哨兵陷入了沉默，叶庭以为他又是在意自己是否信任他这件事，问道：“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刚刚怕不怕。” 赵南鹤说着，转过身蹲下，帮助叶庭搭着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背脊上。 “在想我要是没有醒过来，没有来帮你，你会不会……不对，没有这个可能。” 回想到刚刚自己体力就快消耗完的时候自己的慌乱，叶庭嘴角抽搐了一下，问：“你觉得我这么厉害？” “黑暗向导多稀有啊，”赵南鹤回答：“但是——黑暗向导，看来也是需要哨兵的。” “这不废话么。”叶庭说：“向导和哨兵，天生就是应该拼在一起的两块拼图。” 赵南鹤回到了刚刚的话题，问他：“所以刚刚你怕吗？” “当然怕了，人都是怕死的。” 赵南鹤虽然身上有伤，但是步子走得很稳，加上本身也没什么力气了，叶庭不一会就有了困意。 “怕死也要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当然啊，这是上一辈的向导拿命换来的。” “如果前辈们只是希望我们后人可以安稳和平地活下去呢。” 叶庭被这几句话弄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焦炙。 这个话题是他最不乐意提起来的，于是说：“你没有对我的行为指手画脚的资格。” 半晌的安静之后，赵南鹤艰难地动动嘴唇，说：“我知道，毕竟我和你其他哨兵相比没什么两样。” 叶庭心跟着抽疼了一下，回答他：“你知道就好。”
第11章 起码现在被需要 后半夜赵南鹤从梦中惊醒之后，反复确认叶庭一切安稳。 从军火库回来之后，叶庭叫来了医师到家里给两人处理外伤和精神损耗。 医师建议他们先静养两三天比较好，还有就是叶庭在集团复杂的公事会影响对他精神体恢复的效果，叶庭才决定先暂且留在家里休息三天，这几天集团那边就交给其他理事和西恩看管。 为了修复精神体损耗需要大量的能量和体力，赵南鹤作为哨兵，精神体有先天的战后修复能力，尤其在得到叶庭的修复帮助之后自愈能力更佳。 相比之下，叶庭这几天都显得更为乏力。 向导的精神体需要从他的身体上汲取营养才能快速恢复状态，所以他几乎从早到晚都觉得很饿，晚上还容易犯困。 “好事啊。”赵南鹤听他描述完，分析说：“你看，平时你就吃那么一点草，肯定体力什么的跟不上。然后刚好你还失眠，现在不是正好可以补补？” 叶庭十分不情愿地躺在沙发上，看着赵南鹤把自己冰箱里的食物都换成大鱼大肉。 “……” 一桌子的菜摆得整整齐齐，叶庭咽了咽口水，但还是有些犹豫。 赵南鹤觉得奇怪，不知道叶庭到底和这些正常人吃的饭菜有什么仇，问：“你就试试，实在不习惯，我明天还是按照你的菜单来。” “怕胖。” 叶庭终于把原因说出来：“我稍微吃多一点，就容易发胖。” 赵南鹤愣了几秒，然后没忍住笑出声，说：“这有什么，你工作那么多，忙几天就减下来了。” “就是因为工作的时候基本都是坐着，把事情都做完了就没有时间去锻炼，” 叶庭叹气，哀怨地用筷子戳了戳桌子上的一道红烧排骨： “没办法，我代谢太差，稍微胖一点的话衣柜里定制的衣服就都得换码。” “……” 听到对方扑哧笑出声，叶庭板着脸问：“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想不到你还担心这些。”赵南鹤说道：“我以为你除了什么政权啊什么名誉啊，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 “这是自律的一种体现。” “你说的都对。” “你什么意思？” “不敢不敢，我没有笑你啊。” 叶庭内心挣扎了许久，然后夹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小口。 糟糕，竟然意外的好吃。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 赵南鹤坐在他对面，老老实实等着被夸：“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们厨房的阿姨会教我们，我平时没什么别的事情干，就学了好多。” “还可以。” “那就是很不错的意思吧。”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说‘还可以’，‘还不错’这些词的时候，一般都是‘非常好’的意思。” 叶庭眨了眨眼睛，浅浅微笑说：“你倒是很懂我。” 赵南鹤停止了喋喋不休。 在军火库背着叶庭去找车的时候，自己当时说那些话的本意只是觉得叶庭这样的位置太容易把自己卷入危险纷争之中。 叶庭并没有对他的话很在意，他也只是觉得有一种关心不被重视的失落。 可是在那种时候还听到从叶庭嘴里说出的自己和所有人都一样的时候，他居然有那么一刻会感觉浑身都刺骨地痛。 “吃饱了就去休息一下吧。”赵南鹤说：“我等会儿做几组体能训练，然后把其他事给打理了。” 叶庭说了声好之后就回到卧室，赵南鹤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发了一会呆。 他忙完之后草草冲了个澡，走进卧室一看叶庭已经熟睡，放了心，自然地躺在叶庭给他留出的位置上。 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赵南鹤翻了个身，像抱大型抱枕一样把叶庭拉到身侧，那种不安焦躁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也许是今天在军火库的时候，叶庭身上沾着飞溅到他身上的血浆的样子对他来说视觉冲击太大。 赵南鹤本来少梦，这天梦里竟出现了叶庭濒死时躺在自己怀里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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