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失笑:“有事的话就别给别人添麻烦了吧。” “谁给谁添麻烦啊。”蓝顾嘟囔着跟他说了再见:“一会儿他给你的东西你记得看啊......我问他是什么的时候他死活都不说。” 叶庭能想到程以秋拖蓝顾送信的原因。有信息来往就有被追踪到的可能,前几次程以秋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说好,若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就用书面的方式传达。 几页纸里内容很多,程以秋讲到了那几个高层人员突然消失的情况,还有一些议会和群众的现状。 程以秋还说了让他放心,这段时间里他帮叶庭把叶氏管理得井井有条。 “看什么呢。” 叶庭见赵南鹤回来了,收起了手里的东西。 “一个朋友写的信。” 赵南鹤走近,瞄见了一眼落款处的名字。 刚刚在路上时,他便想清楚了,他舍不得再弄丢叶庭。他没那么高尚,没法在重遇又就这样放手。 就算在叶庭回想起来之后还是记恨自己,赵南鹤也想在这段时日里好好弥补叶庭。 哪怕就当是偷一些日子来过。 “很好的朋友吗?” 赵南鹤心里泛起酸涩,反复提醒自己收起不必要的占有欲。 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现在自己留在这儿是为了对他好,是为了赎罪的。 “算是吧。”叶庭回答道。 他想,自己出事后常来看望的就是蓝顾和程以秋,那这两个人应当是可以交心信赖的朋友。 赵南鹤还是好奇:“写的什么?” 叶庭心里想着这和你没有关系吧:“你觉得是什么。” “普通问候?” “那倒不算是‘普通’。” “那......”赵南鹤有些心慌:“情书?” “也不是。”叶庭看他一脸做错事的样子觉得好笑:“一些公事而已。” 赵南鹤又问:“真不是?” “信件是隐私吧?”叶庭说:“这么关注我的个人隐私,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喜欢他那样的吗?” 叶庭听完他的问题,蹙眉道:“赵南鹤,你跟我说实话,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问完,对方就又不说话了。 叶庭被他刚刚问个不停现在又装哑巴的态度气到了:“你问我的这些问题,怎么看都不像是陌生人会问的。” “是认识的......”赵南鹤发现自己蒙混不过去,但又没办法完全说实话:“有过节......也是真的。” 叶庭抿唇道:“那......” “但我留在这里是想尽力为你做些什么,也是真的想对你道歉想补偿你的。” 赵南鹤以为叶庭想赶自己走,急忙解释:“我没有想害你什么的,真的。” 道歉可不是藏着掖着侥幸装不知道。 叶庭扫过去一眼,看他的眼神拿捏得刚好。 叶庭无奈地把话说完:“我刚刚是想问,那之前你是很对不起我?” 不然怎么不敢承认。 “我......” “还是说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是我的错。” 赵南鹤认了:“我做了很多不能原谅的错事,还拿着一套错误的观念告诉自己这是正确的。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或者你一点也不记得我,我也不说希望你能再相信我一次......但是别赶我走好吗?” 叶庭等赵南鹤说完,花了一点时间消化话里的信息。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叶庭抬起眼眸直视赵南鹤的眼睛。 他坚信眼神不会骗人,沉寂了几秒,他确认了赵南鹤说这话的时候有十二分的真挚。 “你到底都做了什么?”叶庭又问。 赵南鹤愣然地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出口。 眼前这个情景,叶庭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了打破了花瓶委委屈屈坐在一边想道歉的小猫。 好熟悉的感觉。 叶庭心软了一瞬:“算了,不想说就不说了。” “你不赶我走吗?” 叶庭被他问得都有些不耐烦了:“不是你说的要弥补我吗。不管是‘道歉’还是‘补偿’,都需要当事人满意了才算数,好吧。” 赵南鹤惊喜地抬头,靠近了些:“那如果你满意了,会原谅我吗?” 叶庭往后微微一躲:“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原谅你了?” 赵南鹤追问:“不过满意的话,意思也是有这个希望的吧?” 叶庭的逻辑没有被他带偏。 其实想骗叶庭上套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事。 “等我全部想起来再考虑这个。”
第49章 如果他还要 叶庭说是要看他的道歉诚恳不诚恳,但其实每天基本不会有太多注意力放在赵南鹤身上,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对于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 现在红尾蚺还在装死,叶庭怎么叫也叫不醒,头疼得很。 他还要继续修复精神体的损伤,现在这样闹得根本没法进行。 叶庭没办法了,只能逼着精神体进入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状态,才终于把红尾蚺给弄清醒。 “你......” “嘶。”我错了。 叶庭见它醒了,于是褪了蛇化,还没等身上的体征消失完,就把红尾蚺从图景里揪了出来。 现在真变成小蛇了,只有巴掌大,被叶庭晾在桌子上,被叶庭死死盯着,畏畏缩缩地盘成一小团。 “为什么装死?”叶庭问。 “......嘶。”......被吓到了。 “我知道你认识那头豹子。”叶庭说:“有什么好怕的?” “嘶。”条件性的反应。 红尾蚺吐出一小节蛇信子,担忧地看着他。 叶庭伸出拇指来回揉着它的脑袋,轻轻叹了声气。 叶庭不傻,从红尾蚺和赵南鹤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赵南鹤曾经做的都有多过分。 叶庭不傻,他也知道直接问红尾蚺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但他不想在这些事一无所知但情况下再受一次伤。 就好像是他对赵南鹤有种很熟悉的矛盾感。 程以秋说得没错,叶庭是不会甘心就这样在这个小地方待完后半生的。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填满回忆里最后的空缺,才有为回去做打算的资本。 “你说,我还要做点什么好,才能想起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叶庭无视掉露出来表示抗议的蛇牙,继续揉红尾蚺的脑袋:“你觉得呢?” “嘶。”我不知道。 叶庭嫌弃地收回手:“啧,你好没用。” “......” 红尾蚺一时语塞,被宿主向导嫌弃这件事让它很不满,非常不满。 它挪到叶庭手掌边,对准他的小拇指咬了一口。 “嘶?”话说你把那个哨兵留在这里了? “你感觉到哨兵的磁场了?” 红尾蚺肉眼可见地浑身发了一遭抖,叶庭又说:“他说他想在这里‘弥补’我。” “嘶。”你听说过农夫与蛇吗。 叶庭眨眨眼睛看着它,看得它有些心慌。 “嘶。”请你忽略我的种族。 “他看上去挺诚恳的。如果他敢骗我,我就卸了他。” “嘶......”你开心就好......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叶庭突然坐直:“昨天下午他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红尾蚺歪着脑袋看他。 “我要不要去看看,别路上出事了。” “嘶。”成年哨兵基本不会走丢。 “真假?” “嘶。”能走丢只能说明他是个废物。 叶庭思考了一下成年哨兵走失的可能性,最后觉得如果赵南鹤真的路上出了事,自己良心过不去。 他收起了红尾蚺:“改天再放你出来玩。” “......” 叶庭刚拉开门,就差点撞上个人。 他抬眼一看,好巧,这不就回来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叶庭松了口气:“刚刚我还在想呢,我以为你死路上了。” 赵南鹤被这话说的一愣:“走得远了一点。” “嗯?你不是说出去买东西吗,有什么要走很远才能买到的?” 赵南鹤微微抿唇,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膏。 “我前些天一直没想通为什么你不出门的时候也要戴着那种防晒的袖套。” 叶庭一听,立马就明白了他这支药膏是买来干嘛的。 赵南鹤接着说着:“昨天晚上你洗完澡的时候我还没睡着,我看到你在挠手臂上的疤。这几天升温了,我怕你会感染。” “所以呢?” “之前有人给我的药房里这个药可以治复发,但附近的药店都没有。” “你昨晚装睡呢?” 叶庭也不表示什么,接过来药膏,谢谢也没说,而是反问道:“装睡?不太道德吧。” “没有装睡,”赵南鹤摇头向他解释:“我本来眼睛都还睁着,你没发现而已。” 叶庭连连往后撤,从门口想撤回桌子前:“知道了。” 赵南鹤心口上一疼,不知道叶庭躲的是自己递上来的关心还是躲的是自己这个人。 “你那些伤,是怎么弄的?” 叶庭还是回避:“不小心弄的。” 那样切口的刀伤一看就是自己划出来的。 赵南鹤明白叶庭只有在逃避重要事情时会稍微露怯,他也不愿意一定要问着叶庭说出个什么缘由。 赵南鹤小心地慢步走到他对面,见叶庭没有表现出抗拒便缓缓坐下。 叶庭刚刚保持一个目光锁着桌面发呆的僵硬姿势,对面有了动静,他稍微试探性地将视线上移。 眼神里是赵南鹤既熟悉又害怕看到的易碎的情绪。 像一块玻璃,通透,脆弱。 赵南鹤先前只有两次见过叶庭流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第一次是在濒死的叶庭出现的那个梦里,第二次就是叶庭倒在了自己手里的剔骨刀上。 算上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了。 赵南鹤完全说不出话了,等了半晌,他才说出两个字: “疼吗?” 叶庭眨眨眼,下意识地把手搭在带伤的手臂上,竟然是在否认:“手臂上的伤的话,其实是不疼的。” 赵南鹤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叶庭再次解释说:“真的不疼。留下这些伤的时候我的体感知觉还没有恢复,所以我感觉不到的。” 赵南鹤沉声道:“我看看你的伤。” 然后趁叶庭还没来得及收起手,就不由分说地把他一把拉近了些。 “你干什么?”叶庭没反应过来,试图将手臂抽出来:“放手。” 赵南鹤的动作很轻,但也没有给叶庭抽回手的机会。 被指腹抚过皮肤的触感让叶庭觉得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指甲怎么了?” “啊?” 叶庭低头一看,赵南鹤正困惑地看着他无名指和小指上的指甲。
67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