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不眠不休,用了半个月时间,找遍了妖境、天狐秘境和扬州城的每一个角落,但都不见穆爻的身影。 心灰意冷认了命后,秦酒终于又回了云渺峰。 福禄本就因瞬移术受了伤,陪着秦酒不眠不休这些时日,伤势加重,时不时就冒冷汗,嘴唇都泛白了。 四处寻不见穆爻,溯源镜又随楚翊闭关,秦酒像一只断了翅膀的无头苍蝇,想乱撞都撞不了。 他浑身无力地走到秋千旁坐了下来,福禄跟过去蹲下,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师弟,总会有办法的,我们,我们一定能找到穆爻。” 福禄说这话,自己心里也没底,他现在也急迫地想知道穆爻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给秦酒留下,既然已经情深到肯断尾相赠,为什么又忍心放任秦酒伤心至此? 他叹口气,搭上了秦酒的脉:“师弟,你太累了,先休息休息我们再去.....你!” 福禄猛然起身,又惊又疑:“你!你突破元婴了?!” “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从金丹中期,突破至元婴中期?你怎么做到的!” 福禄看着秦酒白了三分之二的头发,心中恶寒:“你到底...做了什么?” “吸了无名扇的灵力,便可强行突破了。”秦酒一脸淡漠,像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福禄仿若雷劈,良久才堪堪回神,他双手颤抖地握住秦酒的肩膀,声音也止不住发颤:“你疯了?你疯了!你不想活了吗!” 他抓住秦酒的头发又甩开:“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白了头,秦酒,你真是疯了!疯了!你可知你还有几年活头!” “怎么办啊!” 福禄终于忍不住哭出来,他晃动着秦酒的肩膀,声泪俱下:“秦酒!你告诉我要怎么办啊!我怎么才能救你,怎么才能救你啊!到底怎么了!到底为什么啊!秦酒!!” “师尊一定有办法。”福禄自言自语着,“你等我,你等我,我去找师尊,他一定能救你。” 说完福禄头也不回地跑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回来,而秦酒还在原处坐着。 他走到秦酒身边,说不上是喜是悲地笑了笑:“师弟,我找到办法救你了,你只需再等等我,不用担心,在帮你恢复前,我会先帮你找到穆爻。” 他也想找到穆爻问清楚,如果真是有苦衷,那他想知道穆爻到底能不能照顾好秦酒,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 福禄见秦酒置若罔闻,胸口闷闷的,努力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师弟,过几日笙儿就要成婚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有准备贺礼呢,要不..要不你陪我去挑挑吧。” 秦酒终于有了些反应,微微笑道:“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福禄点了点头。 明明两个人心里一个比一个悲凉,却都努力强颜欢笑着。 或许他们都觉得心里面苦的话,面上笑一笑就没那么苦了吧。 冬日的扬州城虽没有以往那么热闹,但街上行人仍川流不息。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秦酒自储物囊取出了一个楠木小盒子递给了福禄。 “师兄,这是师尊赠我的奇药,可解百毒,耗时三载只炼出了这么一颗,请你帮我转交与林姑娘,算是我贺她新婚的礼物吧。” “多谢啦。” 福禄将盒子收入怀中,拉着秦酒停在了一座酒楼门口。 “师弟呀,人都说一醉解千愁,你欠我的酒可还没到限期呢。” 秦酒浅笑着解下装着灵石的储物囊扔给了福禄:“那今日便请师兄喝个够吧。”
第95章 血染梅园 两个人喝的酩酊大醉,才各自回了山。 醉酒时昏沉入睡,不知道身归何处,酒醒后,心里又是空旷悲寂寥。 这样昏昏沉沉地过了一日又一日,身上的伤好利索了,心里的伤却越来越重,渐渐地,秦酒便好似失了神智,晚上一睡不起,白日里只呆呆地坐着。 福禄日日往云渺峰跑,每次都絮絮叨叨地说一大堆话,再三确定秦酒不会因为穆爻寻死才行。 江淮身上杂事繁多,少有时间来看秦酒,倒是路声声和齐方隔几日就会来给秦酒送些东西。 只不过路声声不知内情,以为秦酒是伤重未愈,而齐方则以为那天他没看住的狐妖死了,所以秦酒才变成了这副丢了魂魄的模样,因为自己多少有些责任,心里难免愧疚。 两个人来的时候,秦酒正坐在茶台边发呆,听到脚步声也没什么反应。 路声声提着一个精致的淡蓝色带着流苏的花型绳结,温柔地笑着跪坐到了秦酒对面:小师弟,这是我亲手做的剑穗,你看看喜不喜欢?” 秦酒好像回了神,又好像还愣着,慢慢接过来道了声谢。 路声声尴尬地笑了两声,又道:“那..小师弟,要不我帮你系上看看?” 秦酒呆呆地点了点头。 路声声起身去屋内取来了秦酒的佩剑,又把剑穗系好,放在了茶台上:“你看看,怎么样?” 秦酒垂下眸子看了一眼,而后朝路声声笑了笑:“谢谢,很好看,我很喜欢。” “那..那...”路声声实在搭不出话,只道:“你喜欢就好。” 一阵沉默后,齐方拿出一本剑谱塞到了秦酒手中,吭吭哧哧地说道:“这是掌门师尊给我的古剑谱,我练不会,你天资比我高,送你吧。” 齐方虽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才想把剑谱送给秦酒,但这话说得确是真心的,他一直以来都因为秦酒天资胜过他而嫉妒秦酒,经历了妖境之事后,他心里的愧疚大过了嫉妒,便肯承认秦酒的天赋,也相信秦酒可以练会他百思不解的剑谱。 秦酒翻开剑谱看了看,递还给齐方道:“积年累月总能学会,这剑谱还是齐师兄自己留着吧。” “说了送你就送你,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秦酒举着剑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我行将终时,这剑谱给我,岂非浪费。” 齐方一怔,千言万语缄于唇齿,只得将剑谱收了回来。 路声声不解其中缘由,疑惑地望着齐方,齐方默默无言转身走了。 “哎!” 路声声拍了拍秦酒的头道:“小师弟,改天再来看你啊。”随后跟上了齐方的脚步。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秦酒又低下头愣起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寒来暑往,世事变迁,转眼三年匆匆而过。 这三年里,林笙与楚萧棠喜结良缘,福禄、齐方前后结婴。 三年一次的仙门大比,没了秦酒,齐方又夺魁首。 清隐山外,最热的话题也从北境楚氏与豫州林氏结亲,变成了仙门大比魁首之争。 而三年的时光里,秦酒心智渐渐恢复了些,可能也因自知时日无多,故而将穆爻离开的事想开了。 近一年虽然偶尔还在发呆,但总算有心思练练剑了。 然世事无常,上天最喜玩弄众生,在人苦苦哀求时无动于衷,在人终于放下时给出希望。 是日一大早,福禄就跑上了云渺峰。 “师弟!师弟!楚翊出关了!楚家要开溯源镜了!” 秦酒执剑的手一顿,心头好像受到了一记重击。 “师弟,想什么呢!” 福禄抓住秦酒的手腕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借溯源镜。” “不借了。” “什么?不借了?你不找穆爻了?” “找。”秦酒收回佩剑,“我要参加楚家的开镜仪式,夺魁获得开溯源镜的权利。” 福禄愣了下,想了想道:“也好,我陪你。” 楚家每隔几年便会举行一次开镜仪式,众仙门子弟都可以参加,相当于变相的仙门大比,而每个境界的魁首都可以获得一次使用溯源镜的权利。 清隐山仙门大比,比得是实力,是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点到为止即辨输赢。 而楚家开镜仪式却是实实在在的争抢,溯源镜不仅可以追本溯源,可还以探查到这世间任何地方、任何东西、任何人。 所以开镜仪式听起来像是什么盛大筵席,实际上却是你死我活的争斗,为了能得到使用溯源镜的机会,有些人甚至无所不用其极,每次开镜仪式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但各家修士仍趋之若鹜,恨不能开镜仪式能像仙门大比一样三年一办。 福禄内心里深处还是希望去借,他不想秦酒冒险,但依照秦酒的脾气,既然决定了便没可能再改了,他只能相信凭他们两个一定能赢。 “师兄,我自己去就行,仙门大比刚刚结束,山上还有的忙,在这个时候离山去争溯源镜,掌门师叔知道了恐怕少不了要责罚你。” 福禄一脸不屑:“罚就罚,不就是挨几顿打吗,我扛揍。” 秦酒轻笑出声:“你抗打,我不抗打,你留下来帮我在掌门师叔面前挡一挡,别叫他知道我去争溯源镜了,不然我本就没多久的命,怕就要折在掌门师叔手上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什么没多久的命!” 福禄怒极下神情严肃起来:“我说了会救你,你还且活着呢,待找到穆爻问清楚,你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了。” “师兄..”秦酒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福禄这么大反应。 他正视道:“师兄,既然楚翊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出关了,那我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的,无论是性命还是找到穆爻。” “我让你留下,也是怕掌门师叔会因此责罚你我,掌门师叔最不喜清隐山弟子去参与溯源镜之争,若你我都去了,免不了要受重罚,你留下来遮掩,好歹有转圜之地。” 秦酒看着福禄笑了笑:“师兄,你觉得呢?” 思索良久,福禄终是松了口:“好吧,我留下。” “但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我与楚家毕竟是姻亲,如果不行,还可以借,不要逞强。” “我知道了。”秦酒打趣道:“小福师兄何时变得这般絮叨了。” 福禄白了他一眼,忿忿道:“真没良心。” “哈哈哈哈....”秦酒笑了一会道:“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了,我这么厉害,也许难逢敌手呢。” “切,要脸不要了。”福禄骂完心里好受了许多,秦酒总算会笑着开玩笑了,看来....只有穆爻才是良药。 福禄整理好情绪道:“趁天还早着,快走吧,现在恐怕得到消息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别去晚了寻不到客栈。” 秦酒也是这么想的,没什么要带的东西,又听了福禄一番唠叨,便御剑启程了。 待到了冀州,已是天光大暗,不出福禄所言,冀州城内几乎所有的酒楼客栈都是人满为患。 秦酒好不容易找地方住了下来,只等着后日赴楚府参与开镜仪式了。 总算有了能找到穆爻的希望,秦酒心情好了许多,又因着闲来无聊,便要了坛好酒自顾自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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