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低头又检查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才朝闻山羽举起手腕:“过来,遗阙被他封住了,我解不开,你先帮我把他放出来。” 闻山羽忙着对峙还抽空往我手上瞪了一眼,随即竟直接俯身下来张嘴就咬,我甚至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眼前又晃过一道紫光,遗阙就阴恻恻地站在了面前,还在衣袖上使劲蹭着手背沾到的口水:“你有病?拿嘴巴咬脏不脏?手不会用了我可以亲自帮你剁下来。” 闻山羽明显撅了撅嘴:“肯放你出来就不错了。” 遗阙微眯起眼睛,起手就朝他攻去,闻山羽立即仰身倒退,步伐交错变化间,突然就调转剑柄袭向盛决的脑袋,遗阙身后也悄无声息冒出一条巨大的蛇尾,直奔他双腿攻去。 两人同时出手,默契到了有些诡异的程度,上下夹击把盛决打了个猝不及防,盛决接了几招,还是没能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守好阵地,被抽得一个踉跄半跪下来。虽然只是膝盖一沾就收回去稳住了身形,但如此折他脸面,也叫他手中的长剑几欲出鞘,眼底寒光烁烁。 闻山羽还要再往上扑,却被遗阙收回来的尾巴一下扫开,三人各据房间的一角互相敌视,唯独衍最上前几步,将腰间佩剑往桌上一放,不轻不重地道:“别打了。” “谢继玄前段日子受了重伤,按理说一般人都会在这种时候伏藏修养,但他却加快了动作,目标毫不掩饰,是冲你们烈洲来的,”他冷淡的双眸看向盛决,仿佛对方和他一样是正襟危坐面容端肃,而不是衣衫不整刚从床上滚下来,并且手里捏着武器,似乎随时要找个对手武斗三百回合,“你可有对策?” 气氛完全变了,非常不适合打架,我也在后面努力瞪那三个人,瞪得眼睛都要痛了,他们才不情不愿地收手。 盛决先是看我一眼,然后才对衍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我竟隐约在他的神情里看出了几分得意:“我早知道他盯上我们了,央央特意赶来告诉我的,我自然也做了准备……” 他说的那什么人手布局我一概听不懂,但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不敢发出什么动静,只站在一旁小心地卷好袖子,又把曳地的衣摆撩了起来。 原本正专注议事的衍最忽然抬了抬手,一道流光从他袖中飘过来,晶晶亮亮地悬在我面前。我接住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枚玉质的储纳戒指,没加任何禁制直接就可以使用,而那戒指中所储的东西,除了钱财和修炼所需的灵器灵药,就是我当初留在衍家没能带走的许多衣物用品。 我盯着它看了半响,暗自咬了咬牙,旋即便躲进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又整理好发冠,才磨磨蹭蹭地出来。 我把盛决的衣服还回去,他随意捏了个诀就将自己装扮整齐了,看着人模人样的,我却忽然觉得有些生气。 明明很简单就能做了的小事,他怎么非要这样披着被单敞胸露怀,让人把他看够了他才肯穿衣服。 他没发现自己胸口还有我昨晚气急了抓咬留下的痕迹吗?这下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衍最肯定也知道我们…… 定霄的剑鞘在桌上微微滑动,发出一点声响,衍最停顿片刻,继续说下去:“碧洲向来不擅长正面争斗,但他此番动作看起来很有底气,想必是搭上了某位可靠的盟友,我观他伤后短短半月的回复速度来看,很可能就是和烟洲联系上了。” “什么?”我陡然一惊,不由得回忆起了谢继玄被遗阙重伤后使出的那种逃命手段。 早就听闻烟洲有种非常擅于保命的秘法,此道邪诡,不是正途,且上一位修成那种秘法的人,正是因为作恶多端才被我师尊亲手封印了,谢继玄他竟然和那种人混到一起…… “……叛徒。”低声骂了一句,再想起他当年口口声声怪我们断了他修炼丹术的大道,心中更觉可笑。 我已信了衍最所说的话,但盛决脸上却露出几分怀疑:“按理说这是他最大的底牌,怎么会被你知道?你的消息又是从哪来的?” “他身上有那个狗死人的味道,”闻山羽抱着胳膊,皱着眉头露出厌恶的表情,“哼,还好意思当央央的未婚夫,看到那狗死人居然都没把他打烂?说是说去打探消息的,我看你指不定是和那边偷偷商量好了要故意来骗我们呢!” 衍最沉默下去,没有接话,我忍不住为他辩解道:“别胡说,是他救了我们。在丹神宫的时候你重伤昏迷,那里又遍布阵法,我们带着你很难逃出去,要不是他故意把谢继玄的人引走,我们就麻烦了。” 闻山羽顿时一愣,脸上那戳破阴谋的得意马上就变成了委屈,我只好又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衍最一句话也没有为自己分辩,只是转开目光,盛决拿眼角余光斜他一眼,脸上挂着冷笑,而遗阙看了看他又看看衍最,脸上那神情……算了,不提也罢。 我使劲儿揉了揉眉心,感觉脑袋仿佛在隐隐作痛, 定了定神,再听衍最继续往下说:“先前我与谢继玄交涉,他虽试探我的态度,却仿佛并不担心与我站上对立面,所以我猜事情没那么简单,便是你我联手也难解决,还需做好更多的准备。” 遗阙这时才施施然开口:“我看你们商量得有来有回,准备这个准备那个,可怎么把我忘了呢?还有旁边那个撒娇的,虽然脑子笨了点,但卖力气也能卖几个钱的。” “你说谁笨呢?!”本来还要往我肩膀上靠的闻山羽当即坐直了身体,面露威胁,“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就能对我评头论足,我要是和你真刀真枪打一架,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遗阙轻描淡写地一掀唇:“我能让你找都找不到我,还放下长处与你真刀真枪?我看你快要笨得没救了。” “都给我闭嘴,统御一洲之事不是你们这两个山精野怪能掺合的,”盛决摆起了少主的架子,话里话外都是仗势欺人,“识相的赶紧滚出去,别在这碍眼,否则我也不介意叫人来请你们,就当提前给他们练练兵。” 三人七嘴八舌吵着吵着,竟认真讨论起了自己有什么本事,可这本事又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便道:“你不服气?行啊,那让央央来判决,让他来说我们谁聪明谁厉害!” 这话一出,连衍最都放下茶盏抬了抬头。 ……他们四个人聚成一桌,齐齐望着我,场面竟然有一种荒诞的和谐…… 不,和谐?怎么可能…… 我大概是疯了吧。
第103章 天下五洲承平日久,要乱,却也能短时间内忽然就闹闹哄哄地乱了起来。 谢继玄的确是着急了些,他召齐人手浩浩荡荡直指烈洲,依然是拿我的名头当旗号,我虽被盛决他们禁止踏出盛家一步,但事情闹得那么大,该知道的也很快就传到我耳朵里了。 听说我那位好师兄在外面布下真言之阵,声声喝问亲手害了师尊还要再害师兄的罪人乐集央是不是被藏在这里,盛决替我辩驳,说那些罪名不属于我,可我确实很想杀了我这个师兄,于是那死脑筋的阵法当场判他撒谎,盛家顿时陷入被动,遭了好大一波口诛笔伐。 但有了衍最站出来旗帜鲜明地支持他,情况总算还不至于一边倒,只是外头的话就传得更难听了,什么两位少主有眼无珠色迷心窍,什么乐集央黑白颠倒媚术了得,更有甚的,说他们二人这是在拿自己家族的千年积淀向我求爱邀宠,争风吃醋…… 自然,谢继玄也不是省油的灯。我碧洲原本全是不会拿刀的炼丹师,约莫都是被他用一个替乐悯报仇的名号诓骗出来,大把大把家底掏出去,换了许多散修替他卖命,私下又暗中拉拢了目的尚不明确的烟洲。 眼看这边要乱起来,动静越来越大,一衡宗宗主便派人传讯给暂住在盛家的易姑娘,想接她回去远离这场是非。 易姑娘十分好心肠,还偷偷来找我,想把我也带去她家避难,可一踏进我的房间,便发现我直挺挺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两个人正一左一右地睡着,没说完的话音登时又吞回了肚子里。 看着我脸上难掩愁苦的表情,她表示非常理解:“人多就是麻烦多,对吧,本以为你只是被盛决和衍最强留在此,他们今日都出门应对谢继玄了,我想偷你应该很容易,哪知道……唉。” 我偏头望了望身旁懒懒散散的遗阙和闻山羽,不抱任何希望地摇了摇头。 易姑娘看向我的目光更加同情:“这么多人围着你,你都没时间精进炼丹术了,真是……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你认得出那个图纸,原来你不是盛决的随从,你就是那位碧洲少主啊。” “是,是我。”我看着床顶挣扎了一下,我本是要成为天下第二炼丹师的,缘何如今莫名其妙变成了五洲第一狐狸精,我实在想不明白。 如今成天只能呆在这一隅之地,想出门也出不了,想去找癸株给师尊炼丹也不能成,整日混吃等死无所事事,我对谢继玄的怨恨之心也与日俱增。 我不能再大方地让别人随便杀掉他了,我一定要亲手捅他几剑才能泄愤。 “既然不能带上你,那我只好自己走了。”易代云似乎有些遗憾,我看着她不谙世事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易姑娘,倘若这场战事真打起来,五洲里有四洲都被牵扯其中,不知你们一衡宗……将来要作何打算?” 在月洲,一衡宗的势力也是数一数二,她们若要入场,无论站在哪一方,都会令其如虎添翼。我本不愿扩大事端,但谢继玄是是要拿一整个碧洲去赌他的权势,比起反复拉扯的消耗,我更希望能争取到一衡宗的力量,一举将他按住,速战速决,以免牵连更多无辜的牺牲。 “打算?我不知道,我娘只说叫我赶紧回去,”易代云认真想了想,道,“前几年盛家拿出一整条灵矿向我们求购灵器,我们如今还没完成订单呢,所以这回区区一个日常养护的活儿,却要我亲自前来,也是为了安他们的心。” 原来盛家和一衡宗还有这番利益牵扯,我稍稍放下心来,却又听她到:“不过眼下情况不同啦,如果盛家没了,我们欠的债就不用还了,白得一条矿脉呢!大家知道这事都很开心!我也要赶回去和师姐妹们小聚一场,如果盛家能挺过这关,我再把小师妹一并牵回来当人质就好了,我娘说了,做这种事她们很有经验的!” “……那真是太好了,”我沉默片刻,觉得她们这样做派一看就不是谢继玄能拿捏住的,顿时更为放心,“祝你早去早回。” “嗯,那我就走了,”她刚转身走出两步,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回来特意安慰我道,“对了,你别听了外面那些人乱说的话就不开心,我觉得衍最他们和你在一起是件好事呢。” “什么?”我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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