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艺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旁边吧嗒旱烟的包谷,点了点头。 昨晚那么明显的响动地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我沿着房檐扒拉着草丛一路看过去,张诗艺在旁边拿着单反对我一顿拍,“你什么毛病,拍我做什么?” 她笑了笑,“涧哥哥,你这样看起来很傻,所以多拍几张留着纪念。” 我一时语噎,“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怎么外头一点痕迹也没有,风过还留声。” “所以我们要去村子其它地方看看,这里仡哥哥已经看过了。”她忽然压低声音道。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那走吧” 房子像梯田一样,高低错落,很多无人居住,蜘蛛网包裹着门窗,我跟张诗艺一路走去,发现这种无人居住的房子占了一半。 在村里转悠半天,也没什么人出门,偶尔能看到几个,都是些几岁的小娃娃们,躲在某暗处悄咪咪地探头看着我们。 “这村里人什么毛病?”张诗艺对着一幢门被蛛网直接代替的房子拍了张。 我瞟了眼右边房子的转角处露出的小脑袋,“你有糖吗?” “有糖也没带身上”张诗艺放下单反,往她前面的房子走去,我跟了上去,“这屋子里没人住,你进去干嘛。” 张诗艺做了个嘘的手势,“我刚看到屋子里有影子一闪而过。” 我往屋子里看了看,除了一屋子的蛛网,里面空无一物,“你眼花了吧。” 张诗艺站在门口看了看,“有可能。” 村子基本的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张诗艺坐到村口的石头上查看拍的照片,我想起视频里的一些场景,刚才从村尾走到村头,没有一颗像视频里那么大的树,甚至连碗口那么大的都没有,更没有池塘。 这个村子是典型的落后村庄,十几二十年过去,树可以砍,但池塘不应该会被填,没有新修铺路,这池塘哪去了?难道我们走错地方了,这只是个同名的地方? “迟暮阳哪去了?” “早上跟仡哥哥说了些什么,他就出去了。” “程仡就这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 “有什么担心的,那么大一人,还怕丢?” “我不是这意思,我……”肩膀忽然被张诗艺拍了一下,她指着前方草丛里说道,“涧哥哥,你看那草丛里是不是有东西?” 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草丛抖动的幅度很大,“会不会是狗之类的。” “你有听过村里有狗叫声吗?” “那过去看看吧,光天华日有野兽也不怕。”我让张诗艺站着别动,自己轻手轻脚地往前凑。 我刚靠近,草丛忽然不动了,难道是老鼠?我松口气,正准备用脚去扫草丛,一个全身是泥的怪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的我心跳到嗓子眼里,脚条件反射踹了上去,那人被我踹到在地也不喊疼,立马站起来,嘴里发出哈的声音。 我冷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人,满脸污垢,齐肩的头发被泥搓成一条一条,衣服虽没破,早已看不出什么颜色,被一层泥裹着。他咧嘴对我笑,没上前一步,也没退后,浑浊的双眼就直直地盯着我。 “怎么有个疯子。”张诗艺走过来,站我身后道。“走吧,疯子最好别理他,不然他会跟着你。” “疯子哪里还有自主思维。”我嘴上说着,脚还是往回走去。 “谁知道呢。” 我回头看了看,那人还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咧嘴傻笑。看得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疯子的行为是无法去琢磨的。
第79章 山洞 走出去没多远,便发现条山溪,水流有些湍急,水很清澈,墨绿色的水草在里面恣意生长。溪水从上而下的走势,应该是村后面的那座山上流下来的,那山好像是从旁边更高的山峰上倾斜下来的一块,把村子拥抱其中。 山溪旁有村里人种的一些蔬菜瓜果,长得十分茂盛。 张诗艺忽然拉住我,我问她怎么了? 她往溪里捧了一捧水,向我泼来,我避闪不及清凉地溪水打在我身上,让我一个激灵。 “张诗艺,你没毛病吧。”我掸掉身上的水,骂道。 她没说话,而是看着她前面一片开着小黄花地藤蔓,我一时没明白,“有什么奇怪的?” “你掀开叶子看看。” 张诗艺的古灵精怪我见识过,她肯定是看到那上面有虫想吓我,我抿嘴轻笑,伸手拨开叶子,叶子后面没有虫,而是黄瓜。 “你想吃黄瓜?”我迟疑了一下。 “嗯”她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这又不是野生的,不能摘。” “可是我想吃嘛,涧哥哥,你摘一个好不好,我觉得这里民风淳朴,摘一个黄瓜他们应该不会说的。” 我四下看了眼,有些犹豫,要是为了摘条黄瓜让人抓住了,身为人民警察的我怕是给警察这份高尚的职业摸了世上最大的黑。 “要不等下回去从包叔那买吧。” “我现在想吃,你摘一根么。” 我有些执拗不过她,只好点头答应,刚摘下黄瓜还没拿稳,身后响起愤怒的声音,“哼,一大早就在村里熘达,就知道你们是来偷东西。”黄瓜噗通掉进溪水里,张诗艺赶紧用旁边的水草拦住往下流走的黄瓜。 小孩是什么时候跟踪我们到这的,竟一点都没察觉到。我看了眼张诗艺,她的注意力全在那根黄瓜上,完全没理会小孩。 我走到小孩身边弯腰对他说,“叔叔不是偷,我们会付钱的,黄瓜是你家的吗?” 小孩稚气的脸上一股义愤填膺的神情,“不是,是山椴家的,我给他抓小偷。” “这样吧,叔叔给你十块钱买下那根黄瓜,你把钱给你朋友好不好?” 小孩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从兜里掏出钱,发现没有10块,一张一块和20的,我把20块递给他,小孩没犹豫就拿过去,“别摘了呀,让他们抓住了可没我好说话。”说着便跑来了。 我看着远去小孩的背影,长舒口气,转头对张诗艺道,“大小姐,下次想吃什么麻烦自己带行吗,我伟大的人民警察形象全被你毁了。” 张诗艺蹲在地上,低头双肩抖动,像是极力压制着情绪。我愣了一下,以为她在哭,便走过去,想告诉她,我没怪她的意思,瞬间就怒了,“你还有脸笑,说什么民风淳朴,小孩都是人精。”我没好气地看着笑到失声地张诗艺。 “涧哥哥,我错了,不过刚才确实好笑。”张诗艺捧腹道。 我白了她一眼,“拿着你的黄瓜赶紧走。” “好咧”张诗艺从水里拿起黄瓜,又咦了一声,“涧哥哥,你看。” 我深吸一口气,压制些不耐烦,“怎么又。” 张诗艺把黄瓜伸到我面前,黄瓜上长了一小团一小团粉色的小疙瘩,我皱了下眉,刚才摘的时候,黄瓜上什么都没有,就刚在水里泡了一下,才这么小会儿;水里有什么东西?刚才张诗艺也在溪水里泡过。 我抓起张诗艺的手,一看我心下一惊,鸡皮疙瘩立即竖起。她的皮肤下全是细小的红点点,点点下有隆起的小包,“感觉怎么样?” “除了有点痒,没什么感觉。” “走,回去。”我拉着张诗艺往回赶。 张诗艺自己到极为淡定,反而安慰我,“走慢点,这东西应该没毒的。” 有了浪子的事件,心不敢大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松懈才造成的。“别啰嗦,回去看医生。” 张诗艺笑了,“就他们村子会有医生?” 我回头瞪她,“他们是人吗?是人就有医生。” 几乎是跑着回到包叔家,程仡坐在地板上喝茶,见我急冲冲回来,忙问“出什么事了?” “包叔呢?”我太急了,没法跟程仡说清楚。 张诗艺把手伸到程仡面前,程仡眉头一皱,“怎么弄的?” “就在村外头的小溪里洗了下手。” 程仡转身进了偏门,没两分钟拿出背包,摆好一酒精灯,一把匕首和镊子。他这是要把东西直接挑出来!! “诗艺,你忍得住吗?”张诗艺点了点头。 “这不是办法,太多了,找包叔吧”我头开始不由自主地发麻,张诗艺手上皮肤里的红点几乎占据了整只手掌,这样不打麻药就挑,她不疼死也得剥层皮。 “他刚才说去山上弄点食材,一时半会不会回来。”程仡开始烧匕首。 我在一旁急的满头大汗,“你知道她手上的是什么?” “福寿螺的卵” 福寿螺?那玩意儿也吃血?“福寿螺变异了吗?” “成涧,去拿块毛巾给她。” 我跑回宿舍从包里拿出一条一次性的毛巾回来,程仡就已经挑出第一枚卵,粉红色小米粒大小的卵上有个黑点,这让我想起寄居在浪子屁股上的洞穴蚁,心里忍不住犯恶心。 程仡瞟了我一眼,“给她咬住,你受不了就出去呆会。” 我努力压制想呕吐的冲动,摇头道,“不,我留下来搭把手。” “你别等下给吓晕了。”张诗艺微笑着看着我。一个人要多大承受力才能笑着面对心如刀割的痛苦。我蹲在张诗艺旁边,“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可以咬我。”我把胳膊递了递。 忽然程仡把消过毒的刀往自己手掌一摸,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我心下一惊,一把抓住他,“你干什么?” “用鲜血把卵直接催化”程仡把血滴到红点密集的地方,血流到那些小红点上,瞬间被吸了进去,靠,这些吸血的鬼东西,照这样子,程仡手掌捅穿都不够它们吸。 现在这个时候,程仡不能受伤,他是我们的主心骨。我拿起刀,没丝毫犹豫,在自己胳膊上开了条口子,痛的我都忘了吸气。 程仡镊子一下掉在地上,脸色十分难看,“你找死呀。”他帮我捂住手臂,血从他指缝间流了出来,我咬牙道“别给浪费了,诗艺把手都伸过来,涧哥哥给你做个手膜。” 张诗艺看着程仡没动,我有些怒了,“你他妈的,我血是不要钱怎么的?” 程仡把我的手移到张诗艺手上,血滴到她手上,她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似乎有点痛,随着血在她手上覆盖越多,张诗艺整个人都在发抖,额头上的汗如豆一般往下滴。 “诗艺,我说了受不了可以咬我。”我伸了伸手臂。 刚才一股脑热没注意力度,伤口有点深,程仡用了大半瓶云南白药才把血止住。我看着程仡那跟臭豆腐一样臭的脸干笑两声道,“还好,没伤到动脉。” 张诗艺吐出毛巾,开始喊出口,眼泪泉水般涌了出来,程仡皱着眉头拿住她的手腕,用镊子把小孔上的白色粒粒一颗一颗夹出来。 我单手抱住张诗艺,“好丫头,你真的很勇敢,成哥我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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