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惩没有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那辆车也在他们过来时,重新启动。 一晃而过,司棋只看到了驾驶座男人的侧脸,皮肤很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吱~”车子停下,游惩滑下车窗,喊了声:“崔先生。” “游会长,好久不见。”崔桓宇礼貌笑笑,又俯身看司棋,“怎么垮着一张脸?谁惹你了?” 游惩看了一眼司棋,似笑非笑道:“说是幼儿园中午的面太酸了,他吃不习惯,在生闷气呢。” “太酸了?” 游惩笑:“可能醋放多了。”
第16章 司棋听出游惩是在内涵他,不过他现在没有和他争辩的心思,只是对崔桓宇道:“你等我一下。” 半开的车窗被重新升了上去,把男人隔绝在车外。 “会长,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用告诉崔桓宇,他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把他卷进危险中。”小孩幼嫩的脸挂着不合年龄的阴沉神情,“如果你们之后需要我去引出那群人,我非常愿意配合。” “引什么引?联盟还没缺人到需要你一个五岁的孩子去出任务。”游惩冷瞥着他,“我今天来,只是给你提个醒,近期不要掉以轻心,不要落单,如果遇到不对劲的人,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联系,还有,不准私自行动。” 司棋听话道:“我知道。” 游惩把一个小盒子递给他:“追踪器,你可以藏在身体任何部位,越隐蔽越好。” “好。”司棋收下放进书包,“等会儿回家就试试信号。” “嗯。”游惩继续交待着,“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组织,我们初步怀疑,游乐场的袭击事件也是他们搞出来的,因为最近圣亚罗和德拉利都发生了相同事件,而那个网站的上一个游戏,叫血腥游乐园。” 司棋皱眉:“这还不抓?” “IP地址在国外,他们的网站还是会员加密制,也就是说能进这个网站的身份都不简单,总之会有点麻烦。” 仔细想,能抓到从阿卡拿都跑掉的变异体,还能全部收为己用,怎么也不可能会是普通的犯罪团体。 “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小瞧他们,你在游乐场的表现太突出了,我怕你的身份会暴露。” 司棋郑重:“我会小心的。” “知道就好,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那位考虑一下。”说着,游惩朝车窗外努了努下巴,“我答应你,这件事暂时不告诉崔先生,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鲁莽行事。” 司棋跟着抬头看去,崔桓宇应是知道他们是有要紧事要说,刻意远离了车两步,只是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副驾的车窗,等待着司棋下车。 他向来如此,行事很有分寸,从不会让人感觉不适。 “成交。” 达成共识,司棋打开车门,朝游惩做了再见,抱着书包小跑着冲向崔桓宇。 “怎么不留游会长吃饭?”崔桓宇望着驶远了的车笑问。 “他还有别的事要忙。”司棋和男人并行。 “这样啊,那你晚上想吃什么?”崔桓宇低头看他,“要不要吃玉米排骨?” 司棋:“都行。” 两人上了电梯,司棋隐隐又闻见了那股红酒香。 没错了,和上次的味道一样。 所以,崔桓宇这段时间一直和那个人在见面,两人看起来非常熟稔。 这些年,崔桓宇有哪些好友,司棋全都是知道的,唯独这个男人,司棋从来没见过。 若说是生意上往来的人,司棋觉得不太可能。 崔桓宇把公私分得很清,只是利益纠葛,他不会和人走得这么近,还让对方送他回家。 就在司棋努力分析的时候,崔桓宇的手机响了一下。 男人拿出来看了一眼,接着手指动了动,回了一条信息过去,唇边还噙着笑。 司棋故作随意问:“谁呀?” 崔桓宇把屏幕摁灭,重新揣回裤兜里,说:“一个朋友。” “是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吗?” “你怎么知道?”崔桓宇有些 讶异。 “我还知道他是个Alpha。”司棋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怎么知道的?” “叮,”电梯抵达八楼,门缓缓打开。 司棋率先迈出去,转头道:“你身上有他信息素的味道。” 崔桓宇一愣,下意识解释:“可能坐他车不小心沾上的。” 司棋没再说话,站在门口输着密码。 一对耳朵耷拉着,尾巴也垂得低低的,是心情不佳的表现。 房门打开,司棋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崔桓宇小心问:“是不是别的Alpha信息素让你不舒服了?” “才不是,我没那么脆弱。”司棋嘴硬道。 事实上他无法解释自己当下的感受。 对方的信息素并不足以影响到他,但他就是觉得郁闷焦躁。 他现在和崔桓宇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早已习惯了在崔桓宇身上只闻到自己的味道。 陌生Alpha信息素被带回来,竟让他生出一种领地被入侵的危机感。 或许这就是Alpha天生奇怪的占有欲? 真是要命了。 崔桓宇松了一口气,说:“抱歉,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要道歉。”司棋蹙眉,“你又没做错事,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你都有交友的自由,再说,这是你的家,不必因为我住这里,就小心翼翼。” 崔桓宇嘴唇轻微张合了一下,最后只吐一个字:“嗯。” 吃过晚饭,崔桓宇受邀要去酒吧一趟。 晚上有朋友捧场,其中一个还是许久不见的老友,如果不去,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临走之前,他叮嘱正在看电视的小豹子早点睡。 小豹子抱着薯片桶,点头应好。 夜幕笼罩下的蒂亚市繁华璀璨,市中心的各大娱乐场所更是人声鼎沸。 酒吧灯光昏暗,舞台上的男人正抱着吉他深情唱着缠绵悱恻的情歌。 在这一片以蹦迪嗨翻全场为主的娱乐街,S酒吧的氛围过于缱绻平和。 歌手磁性的嗓音回荡在吧内每个角落,吧台后的调酒师正对着两个小青年炫技摇壶,把人逗得“咯咯”直乐。 崔桓宇在VIP卡座找到好友们,彼时桌上的酒都还没怎么动过,显然大家都在等着他。 “宇哥,来晚了啊,先罚三杯。”秦远吵着起哄。 崔桓宇无奈笑笑,倒也不拘泥,端起桌上早已摆放好的三杯酒,挨着一饮而尽。 酒杯向下,示意没有养鱼,朋友们这才放过他。 “宇哥,坐这里。”一旁的于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 崔桓宇顺势挨着于垚坐下,问:“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 于垚之前被调去了国外,已经很久没回蒂亚市了,因为时差关系,大家连联系都少了些。 “不走了。”于垚说,“那边的项目已经做完了,我现在被重新调回了蒂亚市,正式升职为科林总经理。” 崔桓宇打心底为朋友开心,祝贺道:“恭喜你。” 于垚端起酒杯和崔桓宇碰了碰,说:“同喜同喜,我这次回来才知道,你又开了一个酒吧,生意越做越大。” 崔桓宇轻笑:“我这算什么生意,都是做着玩的,还不是全靠朋友们捧场。” “宇哥你就别谦虚了,你这每天不提前预订都没座儿,我们倒是想每天来捧场,没机会。”秦远插话道。 金哲归跟着道:“是啊,幸好我们还能跟你这个老板走个后门,不然今天这顿也喝不着。” 崔桓宇:“你俩别跟这一唱一和啊,哪次来了没你们座的?” 秦远“嘿嘿”笑了两声,斟满酒打了一圈。 于垚环顾了下四周,问:“对了,棋哥呢?我这次回来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 提到司棋,秦远唉声道:“我都快三个月联系不上他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把我拉黑了,发消息也不回。”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崔桓宇身上。 在他们看来,司棋无论和外界失联多久,崔桓宇是一定清楚他的动向的。 他俩就是那种亲密无间又隐忍克制的微妙关系,隔着一层窗户纸,怎么也捅不破。 崔桓宇被大家盯得有些不自在,撒谎道:“他有紧急任务。” 这是常有的事,谁也没怀疑这个说辞。 秦远话锋突变:“宇哥,听哲归说……你有一个孩子?” “嗯。”崔桓宇大方承认。 “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于垚大惊失色,“我这走了也没多久啊。” 崔桓宇:“领养的。” “噢~领养的……”秦远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几岁啊?可不可爱?叫什么名字?” 已经让金哲归碰到过一次,确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再说,之后的日子里,小豹子指不定和他们还有碰面的机会,藏着掖着反倒引人生疑。 崔桓宇坦然答:“五岁,很可爱,叫司平安。” “司……平安?”金哲归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好巧啊,也姓司……哈哈哈……” 话落,他和秦远交换了个眼色。 “不巧,是司棋从实验室里发现的他,他无父无母,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为是司棋把他抱出来的,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所以就随了司棋姓。”崔桓宇面无波澜解释,“本来他是要跟着司棋生活的,但你们也知道,司棋经常出任务不在家,没办法,只能我领养他。” 虽然这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可金哲归一想到那小孩儿的模样,就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姓司,品种又是黑豹,还和某人那么像……哪来那么多巧合啊?! 一向迟钝的于垚接话道:“真可怜,阿卡拿都的新闻我也关注过,太惨烈了,下次有空你把孩子带出来吃饭,我给他买玩具。” 崔桓宇一想到司棋也许会被逗弄得气鼓鼓的,就忍不住笑出了声,说:“好,下次有机会带出来。” 酒过三巡,时间也不早了。 几人脚步踉跄出了酒吧。 秦远的酒量最差,此时已经意识不清。 他靠着崔桓宇,大着舌头含糊道:“宇哥,宇哥……” “怎么了?”崔桓宇扶着他。 “后爸,不好当的……你也,也别太爱了吧。” 也别太爱吧。 崔桓宇一头雾水,金哲归赶紧打圆场:“他醉了,醉了。” 看着朋友们陆续被接走,崔桓宇也等来代驾上车。 夜半微风寒凉,崔桓宇开了点窗。 冷风簌簌往里灌,他登时清醒了不少。 在西装口袋里摸到烟盒,他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白天医生跟他说,他的假性腺体和身体契合得不是很好,所以无法自如释放人工信息素,医生建议他趁早取掉,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后续可能会面临打不完的针和多次修复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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