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入水,溅起短暂的水花,就仿若两人从前的感情,在这一刻,彻底瓦解星飞,琉颂暗金色的眸子闪出怒火凶光。 他伸手拽起辰瀚,将辰瀚狠狠地摔在身后的榻上,船在江水的冲击下,猛然颠簸一下,辰瀚眼神呆滞的望着头顶的床帷,身上的人将他狠狠的贯穿着,可他心里的疼远却比身体上痛出百倍,他死死攥紧手边的被褥,在一次次的冲击上,绝望的闭上双目。 床帘摇晃,江上的冷水从窗外袭入,渐渐侵入床榻,察觉到身下人气息变得微薄不堪,琉颂停下动作,双眸渐渐凝聚。 辰瀚不知何时已昏睡过去,而他的手腕间竟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痕迹,紧接着,施加在其他伤痕之上的灵术,因为辰瀚逐渐薄弱的气息,也渐渐消散,所有的伤,顷刻间都展露在琉颂眼前。 “阿辰!”琉颂瞬间慌了神,着急的唤了一声,从辰瀚的身体中退出来,将辰瀚抱进怀里,划出一道灵符,为自己和辰瀚穿好衣衫,又止住辰瀚腕间不断侵入的魔气,化作一道灵影,回到了魔宫。 骁枫紧跟着而来,只见琉颂已将辰瀚安放在帝君宫的软榻上,正施法向辰瀚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 骁枫慌忙走上前抱拳:“帝君!” “他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琉颂含着怒意问,他看着辰瀚脖间和胸前的疤痕,内心一阵抽痛,这一百年来,他很少将心思落在辰瀚身上,竟不知他何时添了这么多的伤,而这次,自己却又偏偏在他伤势严重时,强迫了他,琉颂心底涌上一阵难以明说的愧疚。 骁枫为难的踌躇着,他不想让琉颂的愧疚再加一层,但耐不住琉颂的逼问,只能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帝君上次被钦玉剑砍中,身负重伤,是帝妃拔了自己的龙鳞,剖了自己心头血,救了你。” 琉颂一刹那回忆起来,那次负伤苏醒后,骁枫曾向他提过,只是那时,他心中怨怼辰瀚,而神魔大战的局势又迫在眉睫,所以,一时间竟忘了详细询问。 原来他的伤能好的那样彻底,竟是因为辰瀚为他拔了龙鳞,剖了心头之血,难怪他的灵力,也在那次负伤后,便突破了新的境界,六界之内,难有敌手。 真相被揭开,仿若无数的刀子,扎进了琉颂的心脏,在其中翻搅着,他悲痛的看着榻上被他折磨到满脸苍白,不省人事的人,眼神仓惶的逃闪开,心底的愧疚仿佛要将他淹没。 三日后,辰瀚身上的伤痕在琉颂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下,渐渐修复,体内的魔气也已经被祛除干净,只是他此番元气大伤,仍旧昏迷着,不曾醒来。 辰瀚身上的衣衫沾了江水上的潮气,琉颂为辰瀚换上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衫,此刻,便坐在榻边,安静的端详着辰瀚的面容。 辰瀚的面容,比一百年前消瘦了不少,脸上也没有了血色,那双曾经在某一时刻,望向他时,亮晶晶的眸子,蒙上了暗沉和一丝怯意, 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他的阿辰如此怕他?琉颂这样想着,心里涌上酸痛,他的心莲不是为了临浅,也不是为了云觞,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为了他的阿辰而开。 那日,在煦水上,他因为云觞回忆起与辰瀚在煦水的点滴,又憎恨辰瀚为什么辜负自己的心意,也就是那一刹那,那份爱而不得地不甘,让他彻底明白了何为喜欢,他的心莲也在那一刻绽放。 那之后,他刻意的隐瞒自己心莲开放的真相,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心莲是为云觞而开,是因为他不想让辰瀚知道自己已经动了心。 那是他们之间不曾宣之于口的赌局,从一开始,辰瀚进入魔宫的那刻起,这个赌便无形的存在着,他们都在赌对方会先爱上自己,可赌局的结果,如今已显而易见。 琉颂哀叹了一口气,握着辰瀚的手,轻轻攥紧,伸手拂开辰瀚额间的碎发:“是本君输了,只要你肯醒来,本君便放下那些过往,我们重新开始,哪怕你不喜欢本君,也没关系,本君不会再折辱你。” 榻上的人,似乎听见了他的话,眉头微微一动,却没有转醒,琉颂稍松了一口气,望向辰瀚的眼神愈渐温柔。 日光渐渐偏转,床榻上的人终于恢复一丝血色,在一阵鸟雀的争鸣声中,悠然转醒,琉颂的一直守在辰瀚的床前,见辰瀚醒来,眼中迸发出喜悦,却很快却被他身为魔君,内心下意识的高傲,压了回去,只淡淡的说了一声:“醒了?” 辰瀚神色木然的望了琉颂一眼,很快垂下眸去,不想再和琉颂有一丝眼神的焦急,琉颂也捕捉到辰瀚脸色的变化,他原本想过妥协的心,在这一刻,有瞬间冰封起来。 两人默言相对,半晌,琉颂伸手将辰瀚扶坐起来,右手握住他的肩膀,身体向也向辰瀚靠近几许:“你替本君疗伤的事,本君已经知道了,本君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 他顿了顿,凝视着辰瀚神色的变化,而辰瀚始终沉着一张脸,眼神自始至终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琉颂心里不由一阵刺痛,他已经放下了身为帝君的高傲与矜持,主动向辰瀚求和,辰瀚终究还有什么不满? 琉颂内心一阵不快,原本道歉的话,脱口而出时,却成了刺向辰瀚心中的冷语威逼:“只要你肯认错,我们便回到当初,本君也会像一百年前一样,宠爱你。” “认错?”辰瀚微微睁大眼睛,嘴角掠过一丝讽笑,他低垂的眼中泛起薄凉,这一百多年,他因为一场烟花,一支玉箫,一些无法忘怀的旧事,便将自己困于情爱之中,这样看来,他确实彻头彻尾都是错。 辰瀚在心里暗暗嘲笑着,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痴心,抬眸,那双清澈好看的眼睛,已经犹如死水枯潭般平静,他顺承着点了点头:“是,是我错了。” 琉颂沉沉的松了一口气,他伸手将辰瀚抱进怀中,像拥着遗失了多年,重新寻回的珍宝,手指在辰瀚的发间轻轻抚摸:“本君原谅你。” 琉颂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却没有注意到,他怀中抱着的人,此刻眼中浮现地是从未有过的漠然。
第45章 死心 寒日远去,墙角的夹竹桃,却焕发不出新的生机,辰瀚静静的靠在身后的石桌上,目光落在天空远处的流云上,凝望着。 “帝妃。”一声轻唤召回了辰瀚的思绪,他回过头去,瞥向来人:“何事?” “帝君让我将此萧还给你。”骁枫将手中的朔音萧递到辰瀚面前。 辰瀚垂眸,将朔音萧淡淡的扫了一眼,眼里没有一丝喜色,却没有伸手接过,只风轻云淡的说道:“不是被我扔了吗?怎么又捡回来了?” “朔音萧是灵器,不会轻易丢失。”骁枫简单的解释道。 辰瀚行动慵懒的侧过身来,将朔音萧拿回手中,转动着把玩几下,便扔回身后的石桌上,转头问起另一件事:“你可有骁祈的消息,他有没有寻到夙钰?” 骁枫下意识的警觉起来,辰瀚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讽笑道:“放心,我只是好奇罢了。”他垂下眸子,眼神变得有些阴恻,手指在杯身上轻轻摩挲着:“我若真想探听夙钰的消息,用不着来问你。” “那帝妃问这话是何意?”骁枫依旧没有放下怀疑。 辰瀚抬眸,阴冷的看了他一眼,两人僵持着,辰瀚眼中的锋芒,却在瞧见某个身影地一霎间,收敛起来,恢复了漠然。 “帝君。”骁枫也察觉到琉颂的气息,转过身来,抱拳参拜道。 辰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亦站起身来,双袖相抚,低头行礼:“帝君。” 琉颂免礼的手势,有些不自然的僵了僵,他注视着辰瀚,一行一动,都是那样的循规蹈矩,却莫名叫他不爽,他不悦的甩了下袖子,走到石桌旁坐下:“免礼。” 琉颂刚落座,便注意到石桌上的朔音萧,他叹了一口气,驱散心里的不快,伸手将辰瀚拉到怀中:“本君将朔音萧寻了回来,你可开心?” 辰翰转眸轻瞥了眼朔音萧,不置一言,神色亦没有太大的变化,只平淡的开口:“多谢帝君。” 辰瀚有意保持着与琉颂的距离,琉颂眉头微微皱起,却不得已压着心中的不悦,将视线转回到骁枫身上:“骁枫,你这几日去凡间,带些新话本回来。” 琉颂刻意的讨好着辰瀚,想得到夸奖一般,眉眼带笑的向辰瀚说道:“你无聊时,可以解解闷。” “多谢帝君。”辰瀚又是不咸不淡的一句。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尴尬,两人似乎都无话可说,沉默良久,琉颂挥手示意骁枫退下,眼底的神色渐渐冷凝,他打量着辰瀚,辰瀚一如既往的垂着眸,似乎刻意逃避与他的对视。 “你不开心吗?”琉颂忍不住问。 “没有。”辰瀚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从琉颂的怀里退出来,他看着眼前枯败的夹竹桃:“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把这两株枯枝除掉,种一些别的东西。” 琉颂聊有兴趣的看着辰瀚:“你想种什么?” “种两株梨树如何?”辰瀚回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被察觉的:“帝君应该很喜欢。” “你若想,便种吧。”琉颂自是也听出这其中的暗讽,眼中刹那阴鸷后,又恢复无奈的温柔。 “听闻,昱山的浮金树,又结出了果实。”琉颂站起来,走到辰瀚的身前,伸手将他拦腰抱进怀中,垂眸,眼里带着星点的笑意:“本君带你去看看,可好?” 辰瀚心底涌上一丝疲倦:“帝君安排便好。” 琉颂宠溺的笑了一声,抱着他向殿中走去。 温和而灼热的吻落在辰翰的肩头,辰瀚的身体下意识的轻轻一抖,琉颂支起身体,好笑地看着他:“这么紧张做什么?”他伸手拖住辰瀚的腰,将他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是不习惯本君这般温柔的待你吗?” “不是。”辰瀚摇了摇头,他木僵着身体,任由那人的吻和抚摸落在他身上,眼神从始自终,没有丝毫的动情。 窗柩外,清风吹拂着枝条,辰瀚穿好衣衫,驻足在窗边,安静的凝望着远处隐在薄云里的青山,他平静如湖的眸子,变得有些深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错综复杂的思绪,却被殿外进来的人岔断。 “阿辰。”琉颂走进殿中,替辰瀚拢了拢他身上的衣衫:“今日,我们便去昱山,听闻在昱山之颠看日出,最是壮丽!” 辰翰平静的眨了眨眼睛,将琉颂扶在他肩上的手移开:“帝君安排便好。” ,满心欢喜被冷待,琉颂有些尴尬的收回手去:“ 你不想去?” “帝君安排便好。”辰瀚依旧以这句回道,他甚至懒得在与琉颂多言,回答完这句,便转身离开了窗边,对镜,慢慢整理着衣衫。 “那便今日去吧!”琉颂的心底也泛起一些怒火,他烦躁的做了决定,转身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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