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歇的风刮过密林,灌木簌簌,闻似脚步。 “你们不就是等的这一刻吗?”陈岁安不屑一顾,“没必要再装了,裴纠察,路纠察!” 下一秒,路哀和裴瑎拨开灌木,西装革履地从里走出。 他们这身装扮根本不适合作战,郎才女貌的像是刚从某个高级会议出来。 “陈部长好眼光。”路哀将齐耳短拢向耳后,淡淡说:“不仅眼光好,杀人能力更是无与伦比。” 裴瑎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看着陈岁安。 “藏了这么久想必你们也很难受吧。”陈岁安轻笑:“我不喜欢说废话,现在只剩你们两人还敢出来,想必有后手吧?不打算用?” 路哀不为所动,只是冷艳一笑,提醒:“陈部长,看看您身后?” 话音刚落。 地热水面冒起冲天水花,并不是无规律的自然喷涌,而是接连不断的莹白圆形仓升了上来!! 短短一分钟,数以万计的白色制服跳出舱门,他们卸掉激光枪保险,卡擦上膛,缩瞳对准。 执行部仅剩32人,还是加上陈岁安的数目。 以一敌百么? 这根本是没有胜算的战场。 “才用过熠耀的身体异常虚弱,陈部长,其实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吧?”路哀并无胜利者的喜悦,神色自若:“如果您愿意束手就擒,执行部剩下部员完全可以不用死,说不定明天一早还能准时上班。” 吴克恼怒无比:“闭嘴!” 众部员连声道:“部长,不用听她的蛊惑人心,部长,我们不怕死!战死又怎么样!” 陈岁安充耳不闻,顷刻间就做了出判断:“听我命令,全部撤离。” “部长!大部队马上就到了!说不定裁决官也在往这里赶,部长!”吴克喊,“部长我们不走!” ——轰 白色制服猝然开枪,一名部员刹那被淡蓝光柱冲成碎片,应声倒下。 “毛毛!”吴克目眦欲裂,端着枪不顾一切往前冲去。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陈岁安骤然出声:“拦住他!” 现在出去就是送死。 吴克泣血般挣扎。 陈岁安走到他面前:“吴克,现在我已执行部部长最高决策权命令你,带着部员立即撤离。” 吴克死死咬着牙,浑身都在极度忍耐的紧绷中发抖。 “不!!” ——啪。 又是一记冷枪。 陈岁安比所有人都要预先察觉,所以他挡的比所有人都要快,他身形猛地往前倾倒,扶住某个部员的手才堪堪站稳。 同时一缕殷红鲜血从他嘴角蜿蜒流下。 “再不撤离,下一枪就不是打在你们部长肩上。”路哀吹散枪口硝烟,警告:“而是打在心脏了。” “听我说,吴克,现在撤离,他们不是真的想我死,还有记得那管ERV吗?”陈岁安咬着犬牙,几乎微不可闻地说:“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我不会死,知道吗。” 吴克难以置信抬起头,看着陈岁安染血脸庞,颤抖着瞳孔:“不要,部长,那是怪物,不,部长!” “快点撤离!”陈岁安语气骤然生硬起来,“帮我给裁决官带句话,就说.....” ——噗。 气血上涌,陈岁安不受控制的喷出鲜血,他一张嘴,那源源不断的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这时候了,他还勉强的、虚弱地笑了下,勾动的唇角转瞬即逝,继而爬上眉头。 “算了......没必要了。” 吴克:“部长,您快说啊,您说啊!!” 陈岁安缓缓直起身,将吴克猛地一推,晦暗不清的侧脸在黑夜里略显坚毅。 “现在我命令你们,迅速撤离。” 话音未落。 又是一枪——不偏不倚,打在陈岁安心脏一厘之上。 陈岁安身型一滞,大步朝裴瑎路哀走去,他用手背揩掉鲜血,头也不回地说:“滚!” 吴克哀鸣,在挣扎中竭力伸出双臂,徒劳地挽留了一片空气。 “部长!!!!!” 作者有话说: 鞠躬~
第71章 石压地狱 人体屠宰场 众部员强行拖着吴克撤离, 生怕再多待一秒,路哀的子弹便会直接击中陈岁安心脏。 竭力嘶喊的回响渐渐散在夜里,化作抹不开的阴郁。 陈岁安一手捂着心脏, 强迫自己凝聚涣散的意识, 急速失血失温让眼底变得模糊,身体也变得不受控制,可是他站得那么稳,那么镇定,宛如平地一根挺拔劲瘦的白杨! “不走?是在等我的人来吗。”陈岁安抹掉嘴角血迹, 冷冷反问。 在路哀眼神示意下,白色制服收枪,上来两个人,架着陈岁安往浮在水面的圆形仓方向走,裴瑎紧紧跟着走来,屏退两人, 扒开陈岁安染血衬衣,给各处伤口喷了点急救药物, 垂眸时,没由头来了句:“值得吗?” 陈岁安看也不看他, 伸手推开,摇摇晃晃拉远距离。 “别他妈碰我, 脏。” 路哀站在舱门看到这一幕, 下意识皱起眉头, 别开脸时,是压也压不下去的憎恶。 半晌后她才回眸, 神色正常提醒道:“下去吧, 再晚他们该来了。” 接着。 陈岁安被黑布蒙住双眼, 塞进圆形舱内,他看上去已处于濒死边缘,但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特殊材质的皮索将他双腕牢牢悬吊固定在冷冰坚硬的内壁,唯一可动的是仅剩两条腿。 舱内并不大,视觉丢失,其他五官便会格外灵敏。 陈岁安听到路哀离开前往主舱的脚步声,厚达五十公分的隔音墙后,是她询问驾驶员:“把耐高温的防护罩拢住......嗯......什么时候抵达?” “时速1200公里,预计两小时后抵达。”有人回。 断断续续对答传入耳膜,陈岁安一动不动,静悄悄的沉睡着,像是昏迷了。 可是身边,有道绵长且清浅的呼吸。 是裴瑎。 是隔着黑布都感受到黏在身上的目光。 “我以为至少你会反抗一下。”裴瑎轻轻说,“那一枪想必很疼吧?” 哪一枪? 陈岁安胸膛有条不紊的起伏着,仍无反应。 黑色细绒布从双眼和鼻梁环绕过后脑勺,将他整张脸分割成奇异的界限,他光洁的额头布满薄汗,水淋淋的,在幽微狭窄的舱内反射着莹莹亮光,双唇淡如水,微微抿着,侧脸不紧绷,也不松弛,是一种恬淡的弧度,倘若不看他鲜血淋漓但已经过紧急包扎的胸口,那么他是凌乱的,每一寸都带着某种特殊时刻的凌乱。 忽地,圆形仓猛地震颤一下,舱内一歪,这让两人本来有20公分距离的腿贴在一起,肌肤热度穿透衣料,烘托着交叠返送,裴瑎没有将腿挪开,陈岁安也没有将腿挪开,就那样贴在一起。 世界仿佛静止拉长,舱门外所有音色都被隔绝开来。 有的只是两道纠缠的呼吸。 也就这时,陈岁安开始呼痛,呓语着张开嘴唇。 裴瑎凑近,侧身将耳朵贴上去:“你说什么?” 陈岁安躁动不安,似乎想要将悬吊的双手取下来,无意识地反复荡。 “痛.......” 他在说痛。 当然了,肉/体凡胎,当然会痛。 “疼......” 裴瑎拉开点距离,反复呼吸几下,沉默地抓了抓自己膝头,将服帖考究的裤管抓起层层褶皱。 陈岁安更加不安,在剧烈疼痛中要醒不醒,双腿也开始不停地小幅度挣扎,无意识磨蹭着。 热度攀升,舱门紧闭。 裴瑎站起来,站在陈岁安面前,几乎完全将他笼罩着,静静立了会儿,突然开始俯下身,解墙壁上用于禁锢的皮索。 只扣了十几分钟分钟,双腕已然勒出深深红痕,磨破了皮。 那双手掌,指缝间,掌内,皆沾着干涸的血迹。 解完皮索,裴瑎将陈岁安软绵绵的双手端正摆放在座椅两侧,蹲下来凑近问:“哪里疼?” 陈岁安像是有所感知,半阖着眼皮,昏昏沉沉地辨认了好会儿,迷茫张口:“裴瑎?” 音调格外弱,但尾音像是带着勾人于无形的腔气,像极了睡梦中的信赖呼唤。 显然裴瑎并未预料陈岁安会睁眼,他仓惶地退后,同时神色恢复正常,然后——按上后腰激光枪。 可是陈岁安仅仅叫完他名字,便再次阖上眼皮,脑袋一偏的昏迷过去。 经过紧急包扎的伤口因动作幅度太大再次渗血,裴瑎不得不重新包扎,这次换了更好的药,极大程度减轻疼痛。 地面上的黄石公园,灯火通明。 赵渡先一步比执行部支援部队赶到,可他什么都找到,剩的,只有硝烟和尸体。 吴克跌跌撞撞奔来,跪坐在陈岁安中枪那小块地方,眼泪冲刷着脸上灰尘,语不成句地解释:“裴瑎路哀他们用兄弟们的性命要挟部长,部长用了熠耀,体力不支中了枪,十三分钟前,他们带走了部长,裁决官,对不起,我个废物,您救救部长吧。”他蹒跚着往前,拉住赵渡裤腿,声泪俱下,“我不该告诉部长陈朗跟机制的人在做交易,是我害了他,裁决官,求求你想想办法吧!” 在场所有人根本不敢说话,黑压压站了大片。 他们看不清赵渡脸色,只有透过层层肩头看到赵渡料峭孤寂的背影,还有吴克急趴了腰的祈求。 “把陈朗带上来。”他说。 人群纷纷让开条道,早已被吓软了的陈朗宛如一条死狗被彭钰童拖着带来,他鞋尖勾着地面,划出两道蜿蜒痕迹,像是知道自己大难临头,比刚刚生死之境还要难受的哭叫起来。 “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 嘭地一声,他被彭钰童砸在地上,砸在赵渡脚边,砸起簌簌焦尘。 没有询问,没有审时,更没有恐吓。 赵渡直接入侵了他大脑。 事情始末终于大白。 三天前,陈朗收到一条莫名短信,来信人未知,但很慷慨。 内容显示,仅需要他在三天后前往黄石公园接批人,同时抹掉一人记忆即可,报酬是10亿DNY,要知道陈氏这样大家族是不缺钱的,但是10亿太多了,太诱惑了。 更别提只有身子没有脑子的男大陈朗,他成天哄十八线小明星,花费不少,这段时间也不知怎的,这些莺莺燕燕都要大钻戒,也是巧,齐齐赶上了! 身为男人的尊严,人可以追不到,但钱不能不花,可这么多钱贸然用家族基金肯定会被发现,所以陈朗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来到了黄石公园,却没想到害得表哥中枪,钱也没收到。 只是现下他再蠢,再大脑没发育完全小脑没完全发育,也明白中了圈套,明白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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