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执行部这样声势浩大的阵仗自然吸引了无数媒体八卦,他们趋之若鹜,从宇宙岛四面八方涌来,纷纷蹲守在裁决官所居住的隔壁街区。 哪怕不敢也进不来,依靠设备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陈岁安穿着宽松睡衣,趿拉着拖鞋,拉着忿忿不平的陈邈走出房门。 霎时,所有明里暗里的长枪大炮对准了他俩,360度无死角连拍。 那白瓷般的脸颊上裂了道红痕,怎能叫人不注目? 更逞论因走动脚底伤口崩开,染红了鞋袜,怎能叫人不震惊? 这一幕实在是令人遐想联翩。 陈岁安显然是被陈邈从裁决官家解救出来的,就动作来看,陈邈很生气,陈岁安只想息事宁人。 身上的伤口大概也是赵渡弄的,并且他还被赶了出来,哪怕他被众人簇拥着上车离开。 哪怕他身着昂贵的缂丝工艺睡衣,脚踩的是需要花费几百个小时的手工拖鞋,也掩饰不住他匆忙逃离的步伐。 一时间,照片和视频资料登顶各主流媒体和娱乐八卦头条。 裁决团和执行部不合传闻彻底坐实。 随着陈岁安下令离开。 一眼望不到尽头停在街区上的防弹黑色制式公务车统一启动,数十架直升机在天上护航尾行,俯瞰而看,犹如一条黑色长龙缓缓驶过南半球。 密不透风的车上。 吴克坐在副驾,陈岁安和陈邈坐在后排。 两人一上车所有情绪便消失殆尽,陈邈反复检查了下陈岁安伤口,追问:“到底怎么弄的。” “唉!别碰了,别乱摸。”陈岁安躲都躲不及,打他手,“我说你怎么像个老妈子——” “我倒希望妈妈还在,能管管你。” 话落,陈岁安陡然停下动作,垂着眸子安静了几秒,没由头地来了句。 “伤没什么。” “没什么??你要伤成什么样子才算有什么?”陈邈气地发抖,“你把我择干净,不要我参与。行,陈岁安都行。你是我哥,你牛逼。” 陈岁安无所吊谓:“也没多牛逼,比你牛一点而已。” “闭嘴!” 车厢瞬间鸦雀无声。 良久后,陈邈烦躁地捋了把头发。 “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担心你?”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是你自己说的,赵渡这个人捉摸不透很危险,那你在干什么,往虎口里钻啊?” “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有......他其实......”陈岁安有点百口莫辩,毕竟那样的合作,且他至今都不明白赵渡为什么会答应。 这的确跟虎口里钻没有区别。 “你自己都不知道?”陈邈要被气疯了,“我刚刚不来带你走,你真准备跟他同居?啥意思陈岁安,我们救小斐还需要你出卖色相?” “......”陈岁安憋着口气,咽下去又吐出来,半晌苍白无力地解释:”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能喜欢我吗?” 话毕,死一般地寂静蔓延开来。 陈邈静静打量他几眼,非常突兀地,发出灵魂拷问:“陈岁安,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前排的吴克和司机听到这俩兄弟的对话恨不得钻进车底。 吴克感觉到后视镜里有道目光正在瞧他,是陈岁安,他立即明白过来。 “部长,这辆车上的屏蔽仪开着的,近轨卫星检测不到。” “呼......MD你早说啊,害我白演这么久。”陈岁安长舒口气,嘀嘀咕咕,“我还以为没开,好歹能让机制听一耳朵表明我对赵渡的爱慕之心。” 吴克:“......” 陈邈:“你最好是。” 趁着话题间隙,吴克回过头:“部长,一分钟前网络上爆出您从裁决官家里出来的照片,记者们倒是没敢发正面都是发的侧脸,不过伤口还是被拍到了,您看要不要现在删掉?” 陈岁安思衬几秒:“不用。” “那您的意思是任由舆论发酵吗?” “你到底想干嘛?”陈邈插嘴进来。 陈岁安只是笑,看着快速掠过的窗外风景。 “追人顺风顺水有什么趣,两极反转才有意思啊。” - 南半球第一大道。 裁决官私人住所。 彭钰童刚刚检查完仿生人对餐厅的打扫情况,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他晃眼一看,立刻出了餐厅门,找到站在客厅窗边的赵渡。 “裁决官,一分钟前网络上爆出了陈部长有伤口的侧脸,新闻标题是您......单方面打了他,您看要不要全部删掉?” 赵度从街尾收回目光,转身冷冷道:“等两分钟。” 彭钰童不知道为什么,但主打一个听从安排,接下来他眼睁睁看着网络舆论发酵得越来越厉害,越说越离谱。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打脸有什么意思,拿炮轰啊!】 【有裁决官照片吗?我看看!!陈部长不还手吗?】 一些扇阴风点鬼火的: 【big胆,殴打执行部部长,格杀勿论就地击毙!】 【隐隐约约有听说啦。】 一些颜粉: 【呜呜呜,会不会留疤啊,一定很疼吧。】 【本来想靠陈部长侧脸照共度一生,这下该怎么办啊,裁决官真的,我哭死.......】 一些冷嘲热讽的: 【就算封号我也要说,两个垃圾部门再就该打起来了。】 【裁决团和执行部什么时候开战,我捐五毛DNY买子.弹】 彭钰童默默刷着雪球般越滚越多的碎片信息,站在原地愣了两分钟后,没等他再汇报赵渡罕见地开口说不用。 裁决官不是反感自己在大众平台上被人讨论的吗? 通常来说这些娱记早就收到消息被禁言了。 忽地,他从窗户缝隙中看到执行部离开的车队尾端,灵台清明。 为什么等两分钟,难道裁决官在等陈部长表态?如果舆论越来越少,那么就代表着陈部长要压,如果越来越多,则证明陈部长默认这桩新闻发酵。 裁决官这是在顺陈部长的意啊! 彭钰童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言。 - 执行部公务车里。 吴克抹了抹额头冷汗,继续汇报近日大事:“机制成立了纠察队,上任仪式将在4月1日举行,要求您必须出席。” “不去。”陈岁安一口否决。 听闻这句,毛毛躁躁的陈邈也沉默下来。 吴克也不再多言。 因为每年的4月1日,是这俩兄弟母亲郁旋忌日。 在这天。 陈岁安每年都会去个地方,独自呆着。 陈邈也会把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睡一天。 任何情况都无法撼动,也没人敢触碰两人逆鳞,包括陈正。 就连机制都默许。 或许是想打破尴尬,陈邈主动换个话题。 “那你刚刚离开的时候还跟赵渡说三天后见 ” “随口说说而已。”陈岁安漫不经心地往着窗外。 新话题中止。 吴克挠挠脑袋,赶紧启用planB。 “您您您......医院那边我们昨天已经打扫干净,但是裁决官家里或许会存留您的毛发组织或者什么的......您看我们要不要上门找个借口清理......” 这是不敢问出口,小心翼翼试探。 陈岁安怎么感觉越听越怪,说的好像两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什么似的。 他轻咳一声:“不用,他要是想提取我的DNA办法很多,以后这些事不用防备他。” “好的,那您现在回哪里?” “先派架昆机把陈邈送回学校。”陈岁安疲倦地伸出手,揉乱陈邈的头发。 “哎呀你别碰我,烦死了。” 陈岁安轻轻笑开,凑近看着陈邈愠怒的眼睛:“弟弟,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很多东西是当哥哥的去承担,懂吗?” “凭什么?” “唔......大概凭哥比你牛逼?” “滚!” 半小时后,执行部部分人送陈邈,大部分重回自己岗位。 昆机以超音速划过瓦蓝天空,吴克操作仪表盘,瞅了眼距离北半球北部还有10分钟抵达的显示屏,又回头瞅了眼,窝在半米外沙发椅里假寐的陈岁安。 吴克知道他没睡,这才开始正式汇报。 “裴瑎男性,24岁。任分管执行部纠察官,其余身份和情况查不到。” “路哀女性,24岁。任分管裁决团纠察官,其余身份和情况也查不到。” 沙发里的人声线清浅。 “嗯,你继续。” “机制今天早上九点准时发布通告,内容表明成立纠察队原因,主要是调查执行部工作人员在蒙太山死亡事件,并注明长期驻扎是为了维护宇宙岛和平稳定。” 吴克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走过去恭恭敬敬递在了桌上。 “这是这几天萧劲等人的身体情况报表,还有简略的DNA序列报告。” 陈岁安这才慢慢撩开眼皮,坐正,拿起翻看。 他换了干净的衣物,脚底和脸颊伤口也重新上药包扎,穿的是裁剪精良的黑色衬衣黑色西裤,整个人被纯黑裹着,显得肌理分外雪白,又在全黑包裹下显得更加清瘦。 眼底没有情绪,神色寡淡。 这才是真正的陈岁安。 机舱里只剩快速翻阅的哗哗纸页声。 几分钟后,陈岁安放下资料,倦怠地捏着眉心。 “杀死他们唯一方法是熠耀,只有挫骨扬灰是么?”他平静问道。 顷刻间,冷汗唰地从吴克后背冒了出来,饶是他跟着了陈岁安这么久,再看到他这样冷静说话的神情还是会感到毛骨悚然。 “是的,初步调查是这样,不排除——” “不用解释,不是你们没能力,机制一手打造出来的战争机器没点本事算什么。” 桌上冰镇着布里格纳克玫瑰香槟,陈岁安晃了晃脚杯,白色液体中夹杂的气泡升腾破裂,他盯着一个个消失的气泡,眼神深邃沉幽。 事情没办好,吴克实在没什么脸面:“部长,要不要都把他们杀了?留着他们也没什么用,要是再节外生枝,恐怕会影响您......进度。” 什么进度,他不敢说。 等到气泡完全消失,陈岁安一饮而尽:“不杀他们。” 吴克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扬起嘴角冷冷一笑,炽亮光线透过舱弦,照亮了他干净白皙的脸,犹如圣光沐浴。 他说:“我在想他们怎么能为我所用。” ——北半球执行部已抵达。 船舱里传来机械温馨的提示音。 陈岁安慢条斯理地穿上外套,走下悬梯,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惬意地感受着阳光沐浴。 对跟在身后的吴克,侧脸用气音说:“你不用来,我自己审萧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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