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还有交代你去办两件事。” “你去银行保险库,把我收藏的那套碗碟送到赵渡家里。” “啊!部长!那套碗碟绝版了啊!还是您母亲当初送您的啊!”吴克惊呼出声。 “让你送你就送,哪那么多废话?” 吴克悻悻答:“哦......好的。” “再去部里医院给我开两瓶喹硫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喹硫汀是抑制情绪的神经类药物,在宇宙岛属于管制特级物品。 人类基本情绪有六种。 分别是:快乐、悲伤、愤怒、惊讶、恐惧和厌恶,服用普通非管制类药物就能见效,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喹硫汀则完全不同,这种药吃过之后会完全抑制人类拥有的27种情绪。 且副作用很大,长期服用会导致服用者完全失去自我感知情绪能力。 永生带来的幸福很多,痛苦也绝不会少。 两者永相持平。 吴克难以置信,呆呆地愣在原地,喃喃出声。 “您为什么,您要压抑什么。” 陈岁安不以为然,继续迈步往前走。 他背影清瘦挺拔,步伐坚定肃穆,搭在腕处的西装下是虚握的拳头,拳头里有一枚小小的黑色手环。 他捏紧了,淡声说:“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27种情绪:钦佩、崇拜、欣赏、娱乐、焦虑、敬畏、尴尬、厌倦、冷静、困惑、渴望、厌恶、痛苦、着迷、嫉妒、兴奋、恐惧、痛恨、有趣、快乐、怀旧、浪漫、悲伤、满意、性/欲、同情和满足。
第30章 蒸笼地狱 你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北半球执行部总部地下九层。 随着电梯打开, 大厅嘈杂的办公声响涌来,又在瞬间消失。 陈岁安扫了眼,朝众人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忙你们的。” “是, 部长。”整齐划一地回应荡在穹顶。 经蒙太山一事后, 他们人人自危,对陈岁安的恐惧只增不减,因为死的那批人在执行部充当什么角色,他们心知肚明。 站位是个非常重要的觉悟。 尤其是在永生前提下,纵横历史, 宇宙岛衍生的工作职位相对固定,特别是执行部和裁决团,好的工作岗位就像某种传染疾病,只通过血液、母婴、性/传播。 一旦进入这两个部门就相当于整个人生有了保证,不用担心失业,同时赋予了个人一定的社会地位。 直到陈岁安拐进长廊背影彻底消失在大厅时, 他们才慢慢重新开始工作。 白色消音棉包裹着墙壁和地面,穿过一间间透明玻璃后。 特级关押室到了。 萧劲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枯槁、削瘦、苍白, 宛如一条死狗般半跪在地上,双臂被锁链高高束起, 长时间充血导致手臂红肿斑驳。 啪嗒,门开了。 他艰难地撑开肿胀的青紫眼皮, 被迫眯成一条缝, 同时睫毛上混杂的、不知名的猩红碎块掉了下来, 就算这样,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的他还在挣扎。 “你还没死呢......”他的话音完全像是被碾出来的颗粒, 拉锯着耳膜。 陈岁安半蹲在他面前, 仔仔细细打量了他番。 “你也不赖,全身骨头打碎了还能活,舌头割了也能长,我就不行了,那晚被你踢的伤骨头到现在都还没长好。” “哈哈......哈,咳咳......咳......想弄死你的人应该比想弄死我的人多。” “嗯?此话怎讲?” “你的脸你的脚,看样子有人不只是想要你的命。”萧劲咳出一口血沫,阴狠地翻起眼皮,“有人还想踩碎你的尊严。” 陈岁安蹲累了,干脆盘坐下来,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 “但不多。”他轻轻拍拍萧劲肩膀,宛如促膝长谈那般,“你告诉我,机制在哪,我放你走,决不食言。” “呵呵,不可能。” “那你告诉我,你们这群人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也行,我也放你走。” “做梦。” “那好吧,机制弄消失的那几千万人,他们现在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 萧劲听到这个问题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他脸涨地通红,喉咙里发出破风箱的抽挤声,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喘不上气才停下。 “果然果然!!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岁安:“你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我一开始不信他们能研发出抵抗察探索的基因,哈哈哈哈,现在看来成功了。”萧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锁链挣得哐哐响,浑身紧绷着在狂喜中讥讽,“你也对其他人用过察了吧,但是什么都追溯不到是不是?” 他语速飞快:“时间回溯也不行是不是?所以你留着我的命没有用熠耀烧死我,就是因为查不出我们是怎么做到的,更检测不出我们的DNA对不对?” “是的,你说的分毫不差。”陈岁安干脆承认。 “像我们这样的还有无数个,随着时间增加越来越多,你不用白费力气关着我,要杀要刮随便,你不会拿我有办法的,这样告诉你,我们所有人都被抹掉了那段记忆,所以才能出来。” 陈岁安翘起嘴角:“裴瑎和路哀也是?” “?” 萧劲眼球疯狂颤动,张了张口,血混着唾液不受控制地溢出嘴角,随机他开始大口咳血。显然被折磨到极致的身体经不起负荷,但又被莫名地东西吊着命。 不过这副表情已经回答了陈岁安这个问题。 陈岁安突然上身前倾,嫌恶地抓起萧劲头发,迫使他仰头露出狰狞的面孔。 “我从来都没想从你嘴里撬出信息,为什么机制派你这种蠢人来杀我。”他一字一句,冰冷地说:“这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放屁,你放屁!”萧劲剧烈摇晃头颅企图躲过,但陈岁安就这样提着他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拔了起来,那僵死的背脊骨爆发出阵阵清脆响声。 陈岁安不顾脏污,俯身在他耳畔:“我也想用你侮辱他,但在这之前可能要给你做个手术,让你听话。” “......不......你不敢,你不能这样做,机制会杀了你。”萧劲惊恐地往后缩,“如果你继续,不,你忘了你12岁那年,你母亲,悲剧重现。” 他倏地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恶毒的诅咒:“如果你不停手,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去,第一个是你的母亲,第二个小斐,第三个你说是你弟弟还是你父亲!!” “或者是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岁安丝毫没有被激怒,只冷冷看着萧劲。 “当然,你的家人也会生不如死,不是吗?”他眉眼弯起的弧度像是一轮新月,散发着好看的光辉,却寒冷。 “他们跟你一样,经得起折磨吗?” 萧劲目眦欲裂:“贱种,你这个贱种!” “别急,上次见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陈岁安状若沉思,揉揉耳朵,“好像是血浇在地上开什么花?” 他嫌弃地看了眼地板上滴滴答答的血迹,问:“你说我该在埋葬他们尸体土壤上种什么花好呢?” “你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贱种,下地狱受尽折磨......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陈岁安点开手环,画面涌入眼帘刹那,他恍惚怔忪。 实时画面出现了一对夫妻,他们互相给对方夹菜,时不时轻哄摇篮里的婴儿,童谣般的歌声浅浅回荡在这件关押室,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丝丝缕缕荡开。 萧劲狂躁瞬间被抚平,浑身肌肉松懈下来,痴迷地看着全息投影,仿若身临其境。他颤颤巍巍伸出翻甲的手指,想要触碰,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霎那,全息投影烟消云散。 他蓦地醒悟,破口大骂。 肮脏的咒骂仅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动静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萧劲绝望地瘫软在地。 现在,利益的天秤倾向亲情。 陈岁安收起手环,用脚踢了踢他的腿:“想起来了吗?” 萧劲艰难仰头,死狗般喘着大粗气,最终在肩线垮塌同时断断续续说起来。 “......抹去记忆是真的......是你们陈家的人做的。” “谁?” “记不清了,反正是你父亲的人。” “机制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们从陌生的飞行器里出来。”萧劲看上去十分痛苦,想要抱头双手被锁链禁锢住。 陈岁安思衬两秒,解了控制。 啪嗒,他两条手臂不受控制地垂落下来,良久后,才打着哆嗦慢慢抬起。 “我们好像穿过了极度高热的地方。” “大气层?” “因为当时舱内很热。”萧劲摇摇头,不确定地说:“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有谁说,开启耐高温外壳罩。” “还有呢?” “当时整个飞行器都在剧烈摇晃,警报声响个不停,不知道过了多久舱门开了,上面接应的就是你们陈家人,他们对我们抹除了部分记忆。我只记得,机制让我把王志带走,包括他留下的痕迹,然后杀了你。” “你们没有成功。”陈岁安抓住关键点,反问:“成功了应该怎么回去,接应你们的谁?返回的路在哪里?” 萧劲猛地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陈岁安,那眼神里是不相信。 陈岁安明白过来,出口保证:“只要你说实话,我不会动你家人。” “如果你出尔反尔——” 陈岁安打断他:“你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萧劲沉默了,半晌后。 “任务时间只有两小时,两小时之后到黄石公园,那里会有人带我们回去。” “错过了呢?” “不知道。” 陈岁安继续问:“消失的人去了哪里,机制拿他们在什么?” “跟我们在一起。”萧劲答:“他们被装在罐子里,我不知道死的还是活的,我有一次跟着裴瑎远远看过一次。” “裴瑎是你的什么?” “就像吴克跟你的关系。” 陈岁安抱着胸笑起来:“有意思。” “我不知道机制拿这些人在干什么,不过看起来像是在搞什么研究。”萧劲缩回墙角,“我的级别太低,很多事请他都避着我或者不会交给我去做。” “哦?那你可理解错了。”陈岁安高高在上的澄清道,“我最信任的事请都交给吴克做,像杀人这类的事请,他不沾手。” 萧劲不相信,问为什么。 陈岁安慷慨地告诉他:“因为把他当人,当队友,没有当条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狗。” “......” 萧劲哑口无言。 陈岁安再次踢了踢他的腿:“继续说。” “永生太长了,生活的苦难一眼望不到尽头,你知道什么是阻止跨界级教育法吗?”萧劲苦笑,“你们家族子弟上的是特殊学校,而我们虽然读书不需要一分钱,但学校给我们洗脑,首先效忠机制再给为你们服务,用我们凡人身躯捍卫宇宙岛的稳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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